第三十一章 佛道两家的争端(1 / 2)
普陀山。
紫竹林。
清风朗朗,碧水悠悠。
明净的溪水淙淙流淌,瑰丽的虹光落向竹林环绕的碧毯中心,善财童子和善财龙女在静候观音大士的洗劫佳音。
清净的竹林散发竹叶淡淡的清香,青翠的竹叶在碧霞的池水中打转儿,冰壶玉衡的观音大士静坐在莲苔上方,清神静心地持咒诵经。
忽然托塔天王李靖拜访紫竹林,李靖左掌托响精致的玲珑宝塔,右手紧牵玉质金相的稚子的小嫩手。
观音在极乐世界中凝神遐思,李靖不请自来贸然拜访观音,他的话说得十分客气:“李靖见过观音菩萨!”
观音以慈悲著称,以美貌闻名于世,她的美丽与气度与传世的文殊菩萨并存并列,人类为观音的诞生歌功颂德,她普渡众生救助万民的伟大事迹被千秋万世记载,顶礼膜拜的臣民景仰其功德无量。
观音气定神闲地静坐在宝莲之上,她的百天修行被突如其来的李靖仓促打断,无端打扰的观音适时睁开泉水般清澈的眼神,她懂得运用慈祥的母爱去开解内疚自责的李天王。
观音整顿清逸的道袍,徐徐从莲花宝座上落地,她的身体像柳枝一样柔软,她美丽而又轻盈的脚步停顿在李靖的面前,她伸出葱节般的手指指向李靖旁边的幼儿,观音饶有兴致的面相幼儿的小脸问:“他是谁?”
李靖具实回禀观音大士:“是新选上来的玉帝!”
小玉帝昆山玉脉,头戴玉冠,着华丽金服,小小年纪颇有王者的风范。
小玉帝扑了上去,欣喜地抱住了观音的大腿,喊她:“母亲!”
“你应该跟他们一样,唤我一声观音大士!”观音漠然启唇,淡然的眸光瞥向身后的童子童女。
“菩萨,您别误会,这孩子的母亲不久前刚去世,想来他是把您错当成他母亲了!”亵渎观音是大不敬之罪,李靖委婉地解释替年幼无知的小玉帝开脱罪责。
“这孩子还小,以后就让他养在紫竹林吧,我方便照看他。”观音轻柔地抚摸玉帝的头发,眨眼间在不起眼的避光角度上演迷之微笑。
弥勒佛的叮嘱,李靖莫敢不从,他兢兢业业地提醒观世音菩萨:“大士不说,我也正有此意。起先弥勒佛交代过,紫竹林是个清修之地,将玉帝养在您这处听学他很放心,只不过您务必每日督促他练习,好教玉帝早日脱离凡胎,涤垢尘世。”
“弥勒佛交代的事情,我皆宜已全部办妥,李靖还要返回天庭述职,就先行告退了。”玉帝的安置事宜如今已经全部处理妥当,李靖谦卑恭顺地退出普陀山的势力范围,自行腾云驾雾返回天庭向众仙交代玉帝的现况。
小玉帝离了人是活波的,他在竹林里活蹦乱跳,摘了一片竹叶送给最尊敬的母亲大人:“送给你,母亲!”
观音双瞳剪水,她温柔地收下小玉帝含蓄送出的礼物。
玉帝刚来普陀山,不太适应山上的环境,观音一连几天让他放假休息,没有布置任何的功业,这孩子吵吵闹闹的给紫竹林带来了久违的人气。
不日,文殊菩萨来访,查验玉帝的功课,玉帝只知嬉戏玩闹,功课一点长进也没有,文殊菩萨怒目睚眦,训斥观音玩忽职守,将佛祖之言并未放在心上:“佛祖让你教他,你到底教了他什么?”
文殊菩萨自行访问紫竹林,观音率领弟子亲自接见,文殊菩萨心血来潮考问玉帝的佛学,可谁知玉帝年幼顽劣不堪,文殊菩萨当即金刚怒目怒批观音。
玉帝退向鲤鱼池,观音从容应答:“爱情!”
文殊菩萨艴然不悦,在观音面前不好发作。
观音坦荡,流利回答:“亲情,还有友情!”
“不是我教他,而是他教我,他教我如何善待朋友,维护亲人……”观音想说玉帝就是她的老师,他从玉帝身上懂得了很多做人的道理,这是在灵山没有出现过的教文,甚至说是史无前例的一场冲动。
文殊菩萨戟指怒目:“你被他污染了?”
观音闻言不答,不好做声触怒文殊菩萨。
文殊菩萨侧面偏身,他一见到不成器的玉帝就裂眦嚼齿:“玉帝不受教化,有教无类,今后如何体统?”
“我劝你在佛祖发现你渎职之前,你还是好好管教他,多看几部佛经吧!”不容观音多做争辩,文殊菩萨拂袖而去。
“天圆地方,地大物博,天上的鸟儿会飞,水里的鱼儿会游……,你要学会运用这股自然之力打破肉体凡胎的禁制,从手无寸铁的凡人上升为力量之巅的神格。”观音菩萨利用自己对东方独特的见解先给玉帝做开悟启蒙,这样便于后面学习西方文明史的理论,观音耗时耗心给玉帝打好文化课基础,毕竟他将来是要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中去的。
清幽秀丽的竹林深处,波光潋滟,观音舞动金玲跌坐水荷萍台的佛莲,一手施与愿结,一手作无畏印,正在修炼更为高深的佛法。
玉帝捧上两部经书穿越茂密的竹海来找她,观音纤纤素手徐徐放下掌印,眨眼间露出一双美丽的清瞳。
玉帝早读参拜观音:“《金刚经》和《药师经》我已全部熟读。”
“你现在刚入门尚不能领悟佛理,我今日再传授你《大藏经》与《法华经》,你回去之后仔细研读金句,等过些时日你小有所成我即刻授予你小乘佛法。”玉帝小有成就,观音这个做师父的也会很欣慰。
玉帝初来乍到,虽在文学上不敢马虎怠惰,但在待人接物方面依旧自谦自贱,不敢放纵无礼,唯恐给自己添乱:“我在佛学的路上摸爬滚打,既无法掌握自己的诀窍,又无法拥有自己的见解能力,论聪明好学我比不上善财童子,论融会贯通我抵不过善财龙女,我可能不适合学这些莲花经文?”
做人可以谦虚,但不能太过谦虚,自卑的言论会让人觉得你懦弱无能,小瞧了你的初衷!
观音劝勉玉帝做人要保持一颗心通透豁达,她轻声叮咛玉帝:“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骄傲自满,龙女的修为境界跟你不一样,你要走的路也与她不同。”
“谁要当和尚,谁又能当一辈子和尚,我玉帝终归不是做质子的命!”玉帝默默无闻,背身离开,准备回去攻克经注难题。
玉帝初来普陀山之前,太白金星就找过他谈话,一切都是为了自保,不然谁会被抓到天上来做个闭门念经的和尚?
玉帝利用小聪明甩脱李靖的跟踪,太白金星就偷偷过来找过他,他提醒玉帝必要时能装傻充愣就装傻充愣,小孩子做人不要锋芒太盛,过早的暴露自己的野心,要把事装在心里藏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玉帝面上不言,但他心中始终在暗自较量文化的差异:“我要学习你们的文化,我要用东方文明去打败西方文明,我要让道德经彻底盖过金刚经的风头,我要变成三界的强者,我要让道儒玄尊逆天改命,我要挽救这个世上被颠覆的一切不该颠覆的命运,因为我是玉帝我要为三界的草木生灵负责做出承诺!”
“人善被人欺,人狠才能压得住人。”玉帝感念深受着自己失去过的一切,他发誓他要凭借自己的全部实力去夺回来,战胜比自己更强大的敌人,即便对方是伟大的精神领袖──‘释迦牟尼‘!”
玉帝无论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对抗新天庭的人。
“我是神,更是东方的神明,我要守护我要守护的一切。”玉帝一步一步走上白玉堂阶,尽管背后有暗涌的各方势力逼迫,他也会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走上去,因为这是一个天帝应该有的担当。
空荡荡的凌霄宝殿,离上朝还有些时辰,玉帝孤独抚摸龙头宝座,不甘与心动之中,他抓住龙椅慢腾腾坐了下去。
玉帝终于坐到梦寐以求的宝座之上,观音亲自上门恭贺他,观音站在殿堂之下,背靠水蓝玻璃。
观音伶牙俐齿,戳破玉帝伪装的强悍:“你不快乐!”
玉帝逞强好胜,做口舌之快:“我想要的东西,抓抓手就能得到……”
玉帝的心理防线极高,观音不依不饶地打探,她如愿窥破玉帝的心思:“你太孤寂了,你一早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你没有成就感,你只有空虚感,你寂寞?”
玉帝被观音狠狠地踩中了尾巴,他不得不口头警告她一次:“不要再试图揣测我!”
观音不悲不喜,不卑不亢,她心平气和地恭祝玉帝新皇登基:“欢喜吗,众仙来朝,盛世空前,你做千古一响的玉帝,得到了你想要的地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变坏,也没有拿起剑刺伤自己的朋友!”’玉帝将武器对准自己的敌人,尽管那只是一柄没有出鞘的宝剑,但是玉帝仍旧提携玉龙对准观音虚伪的嘴脸,因为她是西方派来的说客。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观音上天庭是为了游说玉帝成为她共同的朋友,将刀剑对准天庭那些顽固不化的老思想家们。
观音以忍为阍道:“我在你眼睛里看到了隐秘的野心,你贪婪的利爪正在悄然滋长,你的不正之风频繁试探,你的目的是为了废黜我?”
锋锐的利刃反转掉头,玉帝收回愤怒的杀心,他执拗问道:“难道你忘了他的来历了吗,就因为他从小在你的身边长大,他就应该默认西天的罪行成为同流合污的罪人,你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同化我吗?”
观音一反澄澈的双眼,她变得面目可憎,不惜追责玉帝叛逆的过错:“你自小养在我的身边,反倒成了我的错,你的极端放肆致使你变坏变态!”
玉帝腹内的无明业火大增,他谴责查验功过的观音:“我不喜欢这些纸上谈兵的禅释,也不喜欢这些华丽空虚的辞藻,你们建造的极乐之城根本是座虚有其表的空城,你们用血腥的杀戮来包裹这座城池的浮华,从外面看进去一切都是虚无的假象,包装掩盖得再好也无法抵消它伪善的事实,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如果可以,我想将你的道德文化品质思想从那个宝座上拉下来,因为你正做着遥不可及的梦。”观音眼神锐利,她的眼睛里徜徉着腥风血雨的利害关系。
“……!”玉帝嚼齿穿龈,相顾无言。
观音回嗔作喜:“我永远无法认同你,你取巧的聪明正在荼害你。”
观音龈龈辩证道:“你对西方产生了错误的认知,我教你的经量没有战争的想法,西天神佛无欲无求才会打造极乐世界,佛祖的本意是希望世人都能得到理想上的快乐。”
熏风解愠,观音乐言,进而拉拢人心:“放下吧,放下你对诸天神佛的偏见,收起你封建顽固的做派,打开心门真正接纳我们。”
玉帝坐在龙椅上,疯狂扯自己的冠发,他阳刚洪亮的声响咆哮如雷:“你不要屡教不改离间我,也不要为了打击我拿一干圣众开刀,你应该知道,我们都是无辜的,不应该成为战争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