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二章 七煞之刃(五)(1 / 2)
苏成渝一家四口,但听得外面一吼,“苏大哥,我是万青山,开门。”老小子刚走不大功夫,怎么又回来了。
苏成渝吩咐老伴,“琴儿,你们去里屋避避,把床底下那把大刀找出来。”
他紧走几步开门一看,果是万青山,“老万,你怎么又回来了。”
万青山呼哧带喘,急切的问,“大哥,今天你们家是不是出事了,在庆丰斋,你怎么没告诉我啊,快跟我说说。”
老苏心想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他尴尬一乐,“哎,其实也没多大事儿,中午吃饭,小六儿吃了颗花生米给噎着了,以为断气了,后来又好了。你不看见了吗,那孩子在屋里活蹦乱跳的。”
“老哥,算你们命大。”
苏成渝一时懵了,“这话啥意思?”
老万压低了声音,“那盘子花生米可能有毒。”
“啊,不会吧。”
万青山接着说,“你们家是不是就小六儿吃了。”
苏成渝挠挠头,“嗯,我当时抓了一把在手里,光顾得和老婆子说话了。老伴光顾听我说,估计也没吃。猛儿我没太注意,小六肯定是吃了,吃了就噎着了,差点噎死。对了,你怎么知道花生米有毒的。”
万青山一屁股坐下,擦了把汗,“你们当时抱着小六儿走了,那盘子花生米就放人家桌子上了,后来伙计给端后厨去了。结果,估计是快晚饭了,馆子太忙,一个跑堂伙计和一个厨子就顺手抓了几颗解饿,没一会儿就吐白沫子了。按理说,今天本来我当班的,不是出来给你送信吗,就吩咐他们有个大事小情先给盯着了,人家一报案,我手下的弟兄就带着衙门里的仵作去了。那仵作,老人了,他说十有是有人给下毒了,尸首都给抬衙门里去了。这不是,有小衙役找我来吗,正巧碰上了,我一听,赶紧跟你说一声啊。我走了,得回衙门去了。多加保重。”
“啊。”苏成渝一下子愣那了,直觉轰隆隆如五雷轰顶。
他心说,到底怎么个状况,让我好好想想。
干脆都叫出来问问吧,“猛儿,六儿,他娘,都出来。快点。”
娘三都跑里屋躲着去了,一听老苏头召唤,呼啦啦出来了。
“你们三人都给我站好了,我要问话。”苏成渝好久没用这种官腔说话了。
娘三一看这架势,这是青天大老爷要审案呀,不过,老头忽然一严肃还挺吓人的。
“他娘,你吃那盘花生米了吗,就是上午咱们点那个花生米。”
“成哥,你知道,我不怎么特别爱吃那个口味的,太咸。”
“问你吃了还是没吃。”苏老头瞪了一眼。
“竟听你吹牛了,没来得及吃!”苏老伴心说,你个死老头,人家对你温柔点吧,你还挺得瑟。
“猛儿,你吃了吗?”
“爹,我本来是要吃的,拿起一颗刚要塞嘴里,就让六儿给抢走了。她说,孔融让梨,让我学孔融,让她吃第一个,我就给她了。”
“哦,就是说你一个没吃。”
“是啊,爹,还没来得及吃,六儿就卡住了。”
“六儿,你那?”
“我吃了,就一颗,猛儿给我那颗。”
苏成渝想起来了,当时自己拿起了一把花生米,但是,讲的太兴奋了,还喝了几口酒,花生米没来得及往嘴里送,六儿就卡住了。
啊呀,好险啊,这么一分析,如果不是六儿一下卡在那,倒下了。
我们一家都得吃那花生米,那还不得全都去见阎王呀。
乖乖地,要这么说来,我们全家这是捡了四条命呀。
苏成渝摇了摇头,“走,咱们吃饭去吧,饭都凉了。”
苏老伴说道,“你不继续审我们娘三人了,孩子们,开饭。”
苏成渝有心和他们说说这事儿吧,又感觉,这不更令一家大小不安了吗。
但是,他隐约感觉到,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唉,正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啊。
甭多想了,先填饱肚子再做打算吧。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头不语,闷头吃饭。
“嗯,嗯。”苏老伴在桌子底下踢了苏成渝一脚,又挤了下眼睛。示意老头子赶紧说话,别再把俩孩子给吓着。
苏成渝平时吃饭,都会来上几个段子,有时是讲讲练武拜师那些糗事儿,有时说说做官那些烂事儿,有时候说说老哥几个喝酒听到的一些趣事,总能逗得俩孩子和老伴哈哈直乐。
可是今天吃饭,每个人都沉默不语,都有心事儿……
苏成渝算计着该怎么应付那个花贼。
苏老伴虽然劝自己男人的时候挺大气,可是,心里怕的和什么似的。
她心思着,不然明天一早就带俩孩子出去避避,是不是晚上就得收拾点衣物细软……
苏猛儿,他忽然抱怨起自己怎么还不长大,什么时候才能成个男子汉,保护家人。
苏六儿吃的挺香,心里默念着:不要还刀,不要还玉佩,和那个江大哥成亲……她的小脸微微泛红了,四下一看,幸好,爹娘和哥哥没注意自己,估计也都有心事。
四个人边吃边想,边想边吃。
他们哪里知道,外面正有三个人伏在墙头,霍霍磨刀。
为首的一人,身材不高,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细声细气道“哼,个老不死的东西,慢慢吃吧,这可是你们家最后一顿晚饭了。”
说话的人正是徐淮杰。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身材健硕魁梧,也穿着夜行衣,蒙着面。
其中一个隐在黑影里,忽然发话道,“三师弟,还是等到三更再动手吧。”
另一个应和道,“大师兄说的没错,不可心急,待到夜半三更他们熟睡时,岂不利落省事儿。”
徐淮杰眼珠子一转,“行,听你的大师兄,咱们先撤,让他们再多活几个时辰。”
徐淮杰早在几年前就被废掉了武功,他十几年的功力毁于一旦,如今只能拿着把刀耍耍,充充样子了。
最要命的是,对他这样无色不欢的亡命之徒来说,忽然有天变太监了,更是奇耻大辱。
他这次报仇,本来想自己单独行动的,武功虽废了,但是搞个偷鸡摸狗,阴谋诡计的,还是不在话下的。
毕竟在江湖上混了些年,投个毒就也算是个小把戏。
庆丰斋的投毒事件,正是他干的!
这个毒不是吃了立刻就死人的。
毒分很多种,有的是到了胃里和胃酸反应那么一会儿,才能死人的。
徐淮杰投的就是这种。
因为这样才能有个时间差,要是吃下去噶锛就死,别人谁还继续吃啊。
谁想到,六儿顽皮,一边笑一边吃,刚吃了一个花生豆就卡到气管里去,憋着了。
一家人没继续吃……
徐淮杰一看,这都没得手,暗自叫苦,看来人算不如天算。
得了,还是用武力吧,于是去找的两位师兄。
本来这两个人是不想出手帮他的,因为无论怎么合计,为帮这个色比天大,丢人现眼的三师弟,平白无故和武林中人结梁子,再背上个命案,这事太不划算。
可是徐淮杰哭天抹泪,磕头作揖,把死去的师父都给搬出来了,这俩人才勉强同意晚上一起出动,月黑风高夜杀人。
再说六儿一家,吃罢晚饭,苏老伴叫苏成渝到一边:“我收拾点东西,明天早上带孩子出去避避。”
苏成渝点了点头。
临睡前,苏成渝来屋里看看女儿,手里拿着那把七杀刀,外面的绒布又给包上了。
六儿坐在床上,正在摆弄下午爹给买的那只小狗。
“六儿,好闺女。”老苏满脸堆笑。
“哼。”六儿一抱狗,扭过身子。
“乖女儿,明天早上你娘带你和你哥出去避避,爹把这刀还人家去。咱不要。”
“爹,你,想还就还吧。”
其实,六儿对那把刀,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感情,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