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忽如一夜春风来(1 / 1)
冬至夜的血腥过后,寂静已久的陌香城出奇的热闹。
尽管淮安王还没有撤销封海令,但是城内的商铺已经开始活动起来。所有的店铺都跟约好了似的一起开张,噼噼啪啪的燃烧竹枝声响个不住。江湖人士没有离去,他们刚刚赚了钱,又逞了一回英雄豪气,都意气风发地留在城里,打算好好享受一把。这一天,他们少有的觉得自己行得正站得直。更有杀敌勇猛者被陌香百姓认出,顿时享受了英雄般的待遇。“客官,您今儿这顿算我的!”小老板乐滋滋地说。话说这些江湖人士以前也吃过不要钱的饭,但那是霸王餐,跟如今这顿英雄餐的感觉可完全不同。“爽!不晓得淮安王招不招人啊,老子跟着他打海寇去!也不枉这一身功夫!人活一辈子,今儿个才算是扬眉吐气!”好汉们啧嘴说。
在孩子们崇拜的目光中,无数人头次有了除暴安良的念头。
除了江湖好汉们,街上的龙口堂兄弟也很忙。龙口堂的兄弟们忙着重新采办“年货”好为家人补上一个合格的冬至节。淮安王不客气地令人在城门口挂上了一个人头——杜若的。这个人头很有效果,所有的粮店跟打了鸡血似的马上放粮。半个时辰不到,粮店面前都排起了长龙,人人脸上笑眯眯的。小孩子们跑来跑去,额间点着朱砂,嘴里嚷着:“炸面果,打粘糕!”。消声觅迹已久的小商小贩们也都从各个角落钻了出来。同时钻出来的还有笑逐颜开的乞丐们,今天陌香人心情好,乞丐们的收入也颇丰。城门一开,更有无数城郊百姓涌进陌香,把守备军们弄了个手忙脚乱。这也难怪。陌香城昨晚的焰火可是烧红了整整半边天,那雷霆般的爆炸声更是让城郊的百姓们各个在惊恐中度过,直到后来传来淮安王大捷的消息,城郊百姓们才吃了定心丸。天一亮,人们就涌进了陌香城看热闹。
昨晚被抓起来关小房间的几个倒霉备军此时成了各大茶馆酒楼的红人,这几人因为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因此被茶馆酒楼高价请去“说故事”。这几个人也不含糊,说得口水四溅。少不了自己再“润润色”。结果这几个人每个人说的版本都不一样。海寇人数也从两万三万,直接变成五万、八万,数十万。到后来,街头巷尾的传说成了“三十万”。也不知道那海港子能不能站下那么多人。不过,不管在哪个版本的故事中,有两点是不变的:1,宣德郎是可耻的叛徒。而且一个故事里比一个故事可耻,大部分的故事都说他已经被剁成了肉酱,结果连狗都不吃;2,淮安王神勇无敌,为民杀敌。
在这些故事中,舒眉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人物。因为有人跟他们暗示过:“不要喧宾夺主。”
“为什么啊。这不公平!”明月清风小舒心都对此表示不满。舒眉的伙计们也都有不平之色。谁都知道昨晚若没有他们家舒姑娘,根本不会这么简单就赢个大胜仗。
倒是黑白两位先生很欢喜。他们说:“做这个安排的人,才是真正为了舒眉好。”
不能喧宾夺主。这里面有一个不可侵犯的游戏规则。一个两位书呆子都懂的游戏规则。
只不过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呢。
七公子在花楼里微笑着看着舒眉家的伙计走过。“公子,话都交代好了。”姜山回报。
七公子轻笑点头,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
陌香似乎之间回复了往日的繁华。
而海港子这边的城关则是另一番景象。城门紧闭,淮安王的士兵跟城门备军们正在清扫尸首。按照淮安王的吩咐,凡是汉人,尸首就装殓起来;至于海寇的尸首则按照张天师指点的方位挖个坑随便埋了。尸首跟血迹清理了足足十天。
陌香海港子的洋人们从来没有如此乖巧过。连大使船上的仆从都再不敢在宵禁后从船上下来。听话得跟绵羊似的。
至于海边那些没有烧毁的超级维京大船。明明说好了要充入淮安王的部队,可是到底被舒眉拉走两艘。她还特意选了最完整的两艘。“雁过拔毛,丫头,你可以更小气一点的。”七公子无奈地说。
“哼!这是我的工钱,王爷可是答应了的!”舒眉挺得意。朝着七公子眉飞色舞。
舒眉确实提出了一个主意,这个主意就是——海军。
中国自古以农为主。并不注意海防建设。这也是中国至今在海域上吃亏的一个历史原因。
正式的有战斗力的海军要算到清朝末年北洋水师的头上。之前几千年的中国海防,就跟红袖章老太太一般脆弱。就算是在戚继光的年代。也没有组建起真正够格的海军。否则倭寇也不至于嚣张到十几人就能灭一个村子。
经此一役后,来自一千多年后的舒眉敏锐地感觉到危机,于是向淮安王提出了建海军,不对,建“水师”的说法。这个想法与淮安王七公子素来的担忧不谋而合。于是淮安王趁着大胜,上了一本,并言明自己不掌控水师——他只管组建跟大选水师守将。表面上他不管,但是谁都明白,真若是他选出来的将,肯定只听他的。而且水师的资金也都由淮安王的人马“暂时”代为都管。明眼人都看得懂,这是一支实际上完全属于淮安王自己的部队。蛰伏了多年的淮安王终于要突破“亲兵三千”的限制,开始蓄势。
有了这一战做底子,再加上几千具血淋淋的尸体跟上万的俘虏摆在那,淮安王的建军理由比谁都堂而皇之。圣明的女皇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屠杀她的子民,但她会很乐意屠杀敢来送死的傻子。
五公主恐怕死都想不到自己亲手设的大陷阱竟然逆转成为淮安王扩军的最佳理由。这个“卧病”的五公主,说不定正在寝宫里打自己耳光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