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把酒(2 / 2)
“戈承!”
“下官在。”戈承动作只是一刹那凝怔,旋即便爽快地抬手将酒饮尽。
听到戈承那半死不活的口气,姬廉险些背过气过去,难怪人常说这戈解元单凭这舌头,便可以杀人。“从前你我兄弟相称,如此你一口一个大人,做的什么。”
“下官不敢逾距。”恭谨有礼,将所有情绪俱都藏进那双看不出情绪的墨瞳里,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
姬廉握紧杯盏的指关节发白,声音带了几分不客气。“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分明还记恨那事,也怕和我走近了,日后难免受到牵连。”
戈承不语,姬廉也有几分后悔失言,最后还是戈承将话题转开。
“大人来了几日,该看的也看了,回程的车马可都已准备汝当了?”
戈承问道,那姬廉闻言眉峰顿时皱起。
“可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那倒没有,这只是下官见大人近两日神色匆匆,便斗胆猜测罢了。”戈承给姬廉满上,端起酒杯进了一杯,姬廉也不驳他面子,爽快的一饮而尽。
“你猜的没错,都城里的那些个人,分明是看我过的舒坦,非要没事给我找些个事儿来做,折腾我一番不可,抓出我的把柄不可。”姬廉心中堵了一口郁气,心道戈承被贬,自己却升了,看似风光,其实又有什么分别。
“大人说的哪里话,那些人定然是拿不定主意,这才不得已找您回去呢。”
“他拿不定主意才怪,分明是受了旁人指使。”那姬廉恨的咬牙切齿,愤愤的道:“戈承你说,是不是所有刑部尚书都他阎子固那般,整天摆在个死人脸,就跟他那姓似地。”
他口中的阎子固,正是当朝刑部尚书阎逐良,为人刚正不阿,性格的确沉闷,也难怪这人会受不了了。
“戈承虽不曾与阎大人有过攀谈,但也听闻那人刚正不阿,怕是这朝中首屈一指的可信任之人。”戈承说的官面话,姬廉却听的出话中音,眼睛一转,随即点了点头。
戈承酒盏碰了碰桌面,眼皮子垂着,声音压的很低:“下官还听闻最近朝廷要清正吏治,大人还请务必谨言慎行,他人还好说,若被阎大人抓了去,便是圣上开恩,怕也得脱层皮。”
“胡说什么呢,我是那种弄巧钻营,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人吗?”姬廉不悦的嘟囔了句,随后见戈承点了点头,一时间有些气结。
的确,刚才他说的那些他的确都有沾过,只是没到那种要严查的地步就是了,他只是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蛋的原则才掺和了那么几脚。
人说水至清则无鱼,无鱼亦无余,执政者岂会不知?
但凡穿上官袍,谁没有一点子这种的事儿。即便那些自诩孤高的所谓清流,也不见得多么干净。
何况他后面不晓得多少眼睛盯着,就等着把他那点事儿捅上去。
左想右想,心中郁结,姬廉看着戈承,这人其实还是没变的,若说变了,只是比从前更内敛罢了。
戈承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而把视线放在了窗外,天色微阴,恐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