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首脑会谈(1 / 2)
第一百七十九章首脑会谈
法国人对于把奠边府变成一只“发怒的刺猬”,给予越盟以沉重打击很有信心,连带着美国也对此表示乐观。
黄历却一眼便看出了奠边府防御体系的致命之处,不是他太天才,而是他对这个法国人的“滑铁卢”早就有搜集了地形地势等资料,并加以研究。当然,他不准备现在就说出来,法国人的失败对于南洋联邦实施计划,是个有利的前提条件。
“战争是综合性的,法国人或许会打赢奠边府战役,但却无法改变战争的最后结果。”黄历微微笑着,沉稳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打赢所有战斗,却输掉整个战争,这样的例子是存在的。我们在此讨论的是法国人失败之后的应对措施,以及对建立一个强有力的、顺从人心的南越政府达成共识。我想,现在准备这些并不早,甚至还有些晚。”
“总统先生为什么这么确定?”艾森豪威尔有些迷惑地问道:“难道你有一些特殊的情报,可以说明法国人很快便要失败了。”
“不是特殊的情报,而是综合全面的分析判断。”黄历很笃定地说道:“明年法国人遭到惨败的几率在八成以上。如果我们再不制定明确的应对方案,到时候恐怕会坐失良机。”
艾森豪威尔和杜勒斯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并不太相信黄历的话,但过于追究是不合乎礼貌的。
“越南民族联盟的吴庭艳是个很合适的人选,保大皇帝已经指定他为首相。”杜勒斯很明确地提出了美国政府心目中的扶持对象。
黄历淡淡一笑,说道:“正如法国人所说,我认为吴庭艳不能胜任这一职务,而且他还是一名‘狂热份子’。同时,作为一名天主教徒,他将难以得到大多信奉佛教的越南人的支持。我们应该换一种思路,不是看这个人能否符合我们的审美观和价值观,而是看这个人能为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总统先生,你提议的人选潘光诞是个民族主义者,我们认为他日后将很难控制。”杜勒斯反驳道。
“正因为他是民族主义者,而且是在野人士,南越的贫困和政府军队的腐败才使他极有可能得到广大民众的好感和支持。”黄历仔细解释道:“至于控制,我认为这本身就是一个逻辑错误。贵国是想使越南成为一个遏制共产主义的壁垒,还是想使越南成为一个俯首贴耳,却毫无用处,只能依靠我们的军队才能维持的政府。”
“我们的军队?”艾森豪威尔轻轻摇头,说道:“对于我国来说,向越南派出军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而且我们认为,有经济和军事援助便足以改变印支力量的平衡。”
“我对此不表示乐观。”黄历同样摇了摇头,说道:“如果钱和武器能起作用,法国人应该早就取得胜利了,但事实恰恰相反。相信贵国驻越南的军事观察团也会认为越盟的士兵有种殉道似的热情,而且有着充足的后备兵源。贵国不会认为一个腐败、丧失战斗意志的部队,会在战争中起到作用吧?少字如果贵国不愿意卷进越南的地面战争,那对于我国来说,就更没必要牺牲我们的士兵。”
这话就说得很重了,意思很明白,美国人又想在越南占据主导地位,又不想出动地面部队,光想着靠经济和军事上的援助,便指望南洋联邦的军队为之卖命,那是痴心妄想。美国要么做出让步,要么就准备自己去接手越南这个烂摊子吧
“吴庭艳是反对共产主义最激烈的人,他会作出任何事情来试图扑灭越盟所倡导的所谓。”杜勒斯继续做着努力,“总统先生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我坚定地相信,选择吴庭艳,将使贵国领袖和公众的形象受到极大的损害,我国也不会再作出积极的努力来扭转越南局势。”黄历很坚定地地说道:“因为支持吴庭艳便是站到越南大多数人的敌对方面,流再多的血也不会改变这种形象,而且将注定我们干预越南的最后失败。”
“真的会如此严重?”艾森豪威尔对黄历的态度感到惊讶。
“法国人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教训。”黄历稍微放缓了语气,说道:“保大政府因为没有号召力,也没有得到越南人的广泛支持,以致于南越军队对法国人的作战毫无帮助。特别在政治上,完全不是胡志明的对手,这才是他们将要最后失败的根本原因。贫困和腐败,最容易成为越盟蛊惑人心的手段,事实上,越盟现在就做得非常成功。”
会谈现场变得压抑起来,美国人脸色不定,陷入了思索和为难的境地。
在杜鲁门政府时期,印度支那的重要性是根据法美关系和华盛顿旨在把法国重建成未来欧洲安全中心的愿望来衡量的。在冷战处于高潮以后和在新中国成立以后,法国在印度支那失败便被看成是遏制政策的失败。在艾森豪威尔时代,印度支那变成自由世界和共产主义之间的“试验场所”和著名的“多米诺骨牌理论”的基础,根据这种理论,印度支那的陷落将导致美国在整个地球的安全日趋恶化。
而实际上,从杜鲁门到尼克松,没有一个总统谋求在越南取得军事上的完全胜利,他们实际上也没有被关于进展情况的乐观报告所蒙骗,他们的战略是“坚持下去,以期他们的继续下去的意志会使共产党人软下来。”每一位总统所做的基本上是他认为在他任职期间防止gcd获胜而必须做的最低限度的工作。而越南的悲剧就在于此,美国总统们准备提出的妥协永远不可能导致战争的最后结束。
黄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道:“这下子越南人可该自吹自擂地说他们那里是最富饶,最具有吸力的地方。否则,为什么法国人要拼命地流血,连美国这样富有的国家也在关注他们。而在我看来,一个穷得只剩内裤的乞丐也有人争着去抱回家养,还争得面红耳赤,真是一个绝大的讽刺。”
这种自嘲似的调侃缓解了紧张的气氛,艾森豪威尔和杜勒斯都笑了起来,是呀,他们能从越南得到什么,只要根本目的达到了,又何必为一个小小的越南伤了和气呢?
“据我们所知,潘光诞在前些日子被法国人抓进了监狱。”杜勒斯转换了话题,表示这个人选之争有了松动的可能。
“英雄的身上哪能没有伤痕?”黄历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们两国应该在此时伸出手来,拉他一把。然后再安排他进行一次政治性质的出国旅行,我们两国可以给予其相当规格的礼遇,这样做会让越南的某些势力派明白,吴光诞在我们两国政策决策人中的声望和地位。当然,贵国也可以借此考察一下潘光诞的个人能力和政治理想。”
“好啊,我对总统先生赏识的人物倒是很期待。”艾森豪威尔一捶定音,双方对此都做出了适当的让步,总算达成了妥协。
接下来,会谈的话题依然围绕着印度支那问题展开,老挝、柬埔寨是越南问题绕不过去的两个困难。
如果印度支那真的是美国在太平洋安全的基石,就像华盛顿的领袖们十多年来所声称的一样,那么老挝比越南就更适合用来维系印度支那的安全,因为它的确是唯一能保卫印度支那的地方。即便老挝是一个偏远的内陆国家,令老挝人又怕又恨的北越人也无法在老挝领土内开展游击战。
历史上,美国完全可以在老挝打一场美军熟悉的传统战争,泰国部队也几乎肯定会支援美国。面对这样的战争前景,北越或许会撤退,静待另一个更有利的时机发动全面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