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2 / 2）
太宰原本猜测，梨子大概会说些一笑泯恩仇之类的话，这个回答反而让他哑然，他撑着脸对着梨子数道：
“可是我故意留在你家，分散了你哥哥的注意，而且，把不少你的东西据为己有，对吧。”
说到‘据为己有’一词时，太宰竟有些惴惴，他仔细地观察着梨子的表情，企图把对方最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收入眼内，获得更多‘情报’，来判断眼前的个体。
梨子首先吃惊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太宰光明正大把自己的小心思抖个干净。太宰的话也提醒了梨子，她随即鼓起脸，让太宰微妙联想到某种叫河豚的生物。
“你果然是故意的！”梨子吐词坚决，随后又用手撑着撇开脸，有些闷闷地说道：“但这个又不是你的错。”
太宰愣住。
“昨天只有跳河是你自己选的。”转过头去的梨子还在一句接一句说着，“被带到家里，被要求选择一个照顾的人，乃至于被留下来，都不是你选择的。”
梨子说的很确定，昨天的情形她看得清楚，不出意料，在他们去之前，森先生就猜到了太宰可以消除异能力，贯一不上去，太宰就被森先生带走吧。
虽然不知道贯一为什么神来一笔，把森先生和大家都叫到家里，但这样的走向也并非太宰一个少年决定的，他顶多是随波逐流而已。
就像他最常在河流中那样。
“所以我不用原谅你，你本来就没有错。”梨子转过头说道：“我对你的加入确实感到生气，可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也不是你的原因，所以我生气的目标应该是贯一才对。”
她还不至于看不清现状，对着一个没有决定权的小孩子生气。
充其量，对方只是在有限的选择里，选了她不太喜欢的那个。
【今天定要贯一的私房钱付出代价！】
红发少女的心音振振有词。
“我对你态度不好，因为道理我都懂，可是我没办法接受，这是我的局限性，更与你无关了。”或许是在揭自己短的缘故，梨子有些不开心的撇撇嘴，快速说完一 长串话，然后拍拍手站了起来。
“我不会道歉的，所以你也别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了！”梨子冷不丁丢下这句话，似乎很难抹开面子，小跑着去一旁，请求工作人员的帮助，毕竟这一车樱桃与罐头零食着实有些重量。
徒留太宰一人在原地愣愣，并非没遇见过这样正大光明的行事作风，只是他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梨子一个孩子嘴里说出。
要知道对于恪守礼仪，讲究内敛的民族来说，这个家庭的人，似乎都太过于直白了。
甚至连‘嫉妒’都说得如此堂皇，宛如在置身于光辉灿烂的大教堂一般，让太宰都开始觉察自己的不堪。
他永远无法像梨子这样，坦率的承认自己的心思，可恶。
好想逃……却又踟蹰着，像初次接触火光的人类，明知道会被火焰灼伤，又忍不住在寒冷的夜晚靠近，再靠近一点。
太宰看着工作人员也吃惊于他们的订单，确定完地址后，带着那个购物车离开。而梨子则推了辆新的购物车回来。
或许是先前话题还有些尴尬，两人都没有再交流的意思，在一片沉默中，梨子采购完剩下的肉类与蔬菜，又零星添置了点粗点心，然后望向他。
——是示意太宰也挑选一点的意思。
和她完全的一视同仁，太宰抿抿唇，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
两人沉默的结账，把稍微重的食材全部选择托运后，梨子想了想，抱着部分食材，拒绝了工作人员一道配送的好意。太宰则为了配合梨子一般，顺手拎着那几套衣服。
回去的路上，梨子依旧保持着沉默，甚至连一贯咋咋呼呼的心音都安静下来，换太宰有点不习惯了，他是不是瞟向梨子，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衣服。
路过某个街区，许久没听见的心音响起，打破沉寂。
——【十五分钟之后，贯一会带着追杀他的喽啰路过这条街……】
“你要吃香蕉吗？”梨子猝然发问。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太宰思绪凌乱了一下。
“不吃？算了。”梨子没给他应答的机会，从袋子里掏出
一根香蕉，三口两口解决掉，然后把果皮丢到地上。
特意避开了公共监控。
【……唔，放个香蕉皮阻拦一下吧，这次的人有点多。】
或许知道自己做出不文明的事，梨子还偷偷吐舌了一下。她毫不在意一旁太宰的眼神，就算知道太宰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她。
又是一段路，梨子突然顿住，思考些什么，很快太宰再次听到熟悉的心音。
【半小时后，红叶姐要带人经过这条街啊，好像不会和贯一遇到，所以……】
【等等，现在他两遇到也没什么事吧，不不不，保守起见，还是尽量错开。】
得出结论，梨子又往前走了几步，路过街口时，仿佛不经意一样，撞倒了街边招揽顾客的广告牌，然后扶起它们，互不遮掩，将广告牌大拉拉摆在街口中心的样子。
现在一队人要经过这里，无论清理还是绕路，就算是踢开牌子，也不免要费些时间了。
接下来，太宰也对梨子的行为叹为观止，毕竟就算是他，目前也只能算到势力或个人大概的走向，而非像梨子这样，事无巨细的预知。
除非给敌对势力投毒，否则他可不会算到，哪个小喽啰今天会不会拉肚子这种事。
仔细想想，这样的预言也可以纳入计算之内，不过，真的仅限于此吗？
思考着这个问题，两人终于回到阔别不久的家，结束了短暂的购物活动。只不过太宰在进门前却发现，梨子并没有把鞋收进鞋柜。
——是为了甩掉他，还有后续的出门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