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节(2 / 2)
而这个消息,无疑在本就病重的皇帝身上扎了一刀。
至于消息是不是卫家人传出的,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以她对田唐的了解,那人绝不会擅自传出一些没有经过许可的消息,也不会去刻意引导,所以消息传出,绝对是卫家人自己提出。
笑过之后,明心郡主看着眼前的人:“你回去吧,接下来不用再可以对他动手了,让他自生自灭,叫他活的长一些也好,看他时不时吐血的模样,可真是有趣,这一场大戏还没有落幕,他要是死了,那多没意思?”
“是,郡主。”
对方认真应下,悄然离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明心郡主回头,想起之前在神灵市见到田唐时的情况,眼中不觉露出了笑容,低声呢喃:“没有你,我还真见不到他这般痛苦的模样,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京城内。
卫家人在神灵市的消息好像是突然之间传出来的,但从消息传出开始,自上而下,不管是官员还是普通百姓,都感觉到了惧怕。
卫家人都还在京城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感觉,甚至朝中某些官员为了讨好皇帝,会故意对卫家落井下石,甚至最后卫家被逼走,其中多少也有一些这些官员的推波助澜。
之后卫家拖家带口离开京城,还背上了“叛国”的名声,这些官员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如今,当卫家在神灵市的消息传出之后,这些官员们才感觉到了惧怕,而且是从内心深处传出感觉到的惧怕和惊恐。
“罪己诏”没有让卫家人回来,却逼出这样的消息,也可以明确,现在卫家已经是朝廷的敌人。
卫家当初还在朝廷的时候,实力也很强大,可没有人会感到害怕,直到如今变成敌人,他们才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到底有多惧怕自己的敌人是这样强大的人。
此时京中的某处主宅内,大门紧闭,厅内却坐着不少人。
“怎么办?原本神灵市就已经很强大了,卫家的人确定在神灵市的话,京城恐怕迟早会出事。”
“怪不得莱峰府会这么快被占,有卫家的人在,莱峰府知府又如何敢抵抗?”
“现在已经不是敢不敢抵抗的问题了,而是我们要怎么办才好,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其实是议和,但以他的性子,他一定会对神灵市动手,现在即便议和,京城也撑不了多久。”
“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虽然宫中的消息一直藏着,我却听说从卫家在神灵市的消息传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卧病在床,怕是……”
虽然是隐蔽的会议,屋子里也是彼此信任的关系,但有些话他们还是不敢说的太明白,比如说“皇帝”这两个字一律用“他”代替,以及皇帝病情的问题,也不敢直说。
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如何,是很容易看出来的,皇帝从去年开始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后面有一段时间总算不再咳嗽,但他的身体状态日渐削弱确实不争的事实。
按理说,他这样的身体,再加上如今天下的异常,必定会有人抢夺皇位,但偏偏在皇帝身体还好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将京中所有皇室中人全部囚禁起来,又对他们手里的势力进行了一番巨大的打击,那些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被羁押在府里。
如今即便知道一些皇帝的情况,可他们人在府里,能做的事实在有限,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帝一天天折腾。
至于谋夺皇位,从之前有两个倒霉鬼突然动作被盯上,然后当机立断被斩杀之后,剩下的人哪里敢随便动作。
不能换皇帝,这些大臣们也只能一直面对着因为病情愈发喜怒无常的皇帝,然后想尽办法从中找到中立之路,不去管他们想出来的方法到底有没有用,只是想方设法自保。
“若是老师还在就好了。”其中一人突然说道。
厅内突然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再出声。
前面开口的人低声致歉:“对不起,我只是突发感想,老师……大概不会愿意再见我们。”
“先前我曾经去找过老师,然而人去楼空,不知道老师去哪里了。”另一人沉默之后,也忍不住开了口。
气氛再次变得寂静沉默。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有人道:“老师年岁已大,怕是……”
“不说这事了吧,如今京中的情况这般复杂,他对神灵市势在必得,但神灵市实力之强,却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之外,如今反倒是神灵市和赵王的人对京城虎视眈眈,想要从双方压力中脱身,即便是老师在,怕也是无能为力。”又有一人说道,直接否认了前面几人的议题。
话题重新回到最初,还是一样的问题。
“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办?要是下次他再问起,我们要如何回答?”
“不如……试试议和吧?”
“不是说这个方法不好用吗?”
“如今的形势,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对他,我们只说京城需要休养生息,若是议和能给京中带来休养的机会,即便付出一些也在情理之中,若是神灵市同意,我们休养之后,可以趁神灵市不备,再一举攻入,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这个方法可以,且如今他正好病重,如果不议和,京城随时会出事,能议和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顺便他也可以好好养病,等养好了病再重新开始对神灵市的攻城战。”
“就这么说定了!”
如今摆在面前的依然只有两条路,死路和活路,如果不议和,不投降,他们只能是死路一条,但只要他们想办法去说服议和,京城还能留下,他们也能有一条活路。
会议结束时,有人低声说话:“试着去找一下老师吧,也算是师生一场,若是可以,或许能为老师做些事,也算是弥补我们以前所做的错事。”
“你要找自己去找吧,如今天下这么乱,老师离开京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茫茫人海,要找到一个老人何其艰难。”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所以我没有不让你去。”
“走了,各回各家,以后这里依然是咱们会议之地,还是那句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里,否则谁也讨不了好。”
众人逐一从后面或侧门走,坐上一早就候在外头不显眼的马车,悄悄离开。
院子里只留下最后两个人,两人其中一个就是之前说想要寻找“老师”的人。
“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茫茫人海,想要找到老师并不容易。”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说话的人摇了摇头,“可心里终归还是有愧,我们不仅违背了老师的期待,也越过了做人的底线,事到如今,我也只是希望能找到老师,哪怕只是面对面喝一杯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