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节(1 / 2)
她的家人在知道她的目标后都对她表示了支持,所以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傅醒的长辈不同意傅醒自己树立的目标和理想。
“因为他们认为人应该走更稳妥的路。”傅醒说到这个的时候语气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就像我没有当老师的天赋,我的父母其实也没有,他们只是走了一条最稳妥的路。”
“可能你不能理解,我原本也不能理解,明明有那么多的职业,那么多的选择,权,钱,名都远胜于教书育人的方向数不胜数,为什么一定要待在一所学校里教书,还给子辈孙辈都安排同样的一条路。”
“后来我才知道,稳妥对于普通人来说有多重要。这份职业通过努力能够取得很大的成就感,还很难得罪人,也不用担心失业,退休后待遇还很优渥,对于我家的人来说,踏踏实实教书评职称,等到退休能争取到特级教师的荣誉就是最好也最有前途的发展了。”
“至于我的选择,那就是一条未知的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性,他们帮不上我任何的忙,所以反对。”
姜曜沉默,这个反对理由在她看来太奇怪了,她不知道能说什么。
看她神情,傅醒状似顺口地给她也抛了一个问题:“我记得你是今年高考,你的家人没有为你选择未来的发展方向吗?听说你家有很大的企业,你又是独生女,没有要求你学管理继承家业吗?”
姜曜下意识摇头。
“我爷爷曾经想过培养我,但我有更喜欢做的事情,我初中就决定好自己要做什么了。”
初中。
傅醒心想,就算姜曜说小学就明确个人未来目标,他好像也不会惊讶了。
“他们就没有再干涉你了吗?”
“没有,他们都很支持我的。”
“你生活在一个很开明的家庭里。”傅醒意有所指。
姜曜浑然未觉,轻轻点头。
是的,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庭里。
“那真的恭喜你,你比我幸运得多。”傅醒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大学志愿填法学,其实是我第一次自己做决定,在此之前我都听从父母的安排,完全按他们希望我做的那样成长着。”
姜曜又看了傅醒一眼。
“我的父母是很死板的那类老师,他们的教育理念还停留在学生的第一要务就是课堂知识的学习上。所以从小他们就给我布置很多的作业,让我好好写字,多读书,考试考第一次,不准玩游戏。零花钱也是刚好给够吃早饭的费用,以免我养成铺张浪费的习惯。”
“在我第一次阳奉阴违拿到法学系通知书后,他们对我的管束越发严格,要我拿满绩点,还要我明白赚钱的艰辛与成人的不易。”
“等到我考研再一次违背他们的意愿,他们甚至做出了要和我断绝关系的姿态。”
“研一上半个学期,我一次都没有打通过他们的电话,甚至家里的锁也换过了。”
“我房间里的东西被打包寄到学校里,他们单方面消除了我的身份和存在的位置。”
傅醒说的都是真的,他性格中的死板其实承自于原生家庭,固执也是。
姜曜简直惊呆了,原来不给钱要他自己赚生活的“锻炼”名义下,还掺杂着对他不听话的“惩罚”。
姜曜从未想过,天底下会有爸爸妈妈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她心中莫名滋生出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情绪:“他们……不要你了吗?”
傅醒看着姜曜,此刻女孩的眼底有藏不住的惊惶与紧张,好像被扫地出门的主人公不是傅醒,而是她姜曜。
她甚至屏住了呼吸。
傅醒知道姜曜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在怕什么,嗓音低了几分,听起来更加温和了。
“没有。”傅醒给了姜曜一个否定的答案,“他们纵然不是开明的父母,却依然是我最亲近的人。研一上学期期末,我食物中毒住院,辅导员联系了他们,他们在第一时间赶来了,一直在医院守着我,直到我完全康复,还把新的钥匙也给了我。”
听到这里,姜曜如释重负。
“太好了,那你的爸爸妈妈还是很爱你的,之前那样做只是生你的气。”
傅醒点头,“对,他们只是生我的气,就算是他们这种掌控欲极强的父亲和母亲,在我没有按照他们的期待成长后,他们也只是生我的气,最终还是因为爱我,选择原谅我。”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姜曜的眼睛里,深深地看着她。
“所以你又怎么知道你那么开明的爸爸妈妈,会因为你现在的样子生你的气,还不原谅你呢?”
一句句谈心铺垫,终于挑起了这个最敏感的话题。
不得不说,傅醒脑袋也灵光了一回,知道先缓和关系,营造出最佳的谈话氛围与时机,让姜曜不能回避。
姜曜神色突变,刚才的小心与紧张尽数收起,整个人变得异常冷漠。
“不一样,根本不一样。”
她没有心思去想傅醒怎么看穿了她的内心,她只想尽快结束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而我——”
“你也没有做错。”傅醒打断她,说出了一句让她惊愕无比的话,“昨天献祭本刷新在资源副本栏里,我进去后看到了全过程,你和姜明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我都看到了。”
姜曜怔住。
“是姜明要害你,他在你竭尽全力挽救你们两个人的生命时,为了自己更加保险地活下去,恶毒地献祭你。”傅醒问她,“你有什么错?”
姜曜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溯画面看到这一切的,此刻这也不是重点,莫名的战栗充斥她的全身,让她咬着牙关才能发出声音:“无论他怎么对我,他都是我哥哥!我本来可以再想别的办法的,我就算不救他我也可以不反过来害他的,可我却拿他的命换了自己的生路!是我亲手杀了他!”
比起她忽然拔高的声线,傅醒的声音依然是平淡的:“可如果你想不到别的办法呢?如果少了他的名字,沙蒂卡就不同意你的交易条件呢?如果就算你想到了别的办法,甚至你不计前嫌救了他,而他因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恐惧你出去后在你们共同的亲人面前揭发他的行为,再次对你下手并且成功了呢?”
他站在成年人的角度,严谨而冷酷地为她剖析:“没有什么本来,这些都只能是假设,而就算从假设出发,你的下场还是九死一生,被放过的他也绝不会幡然醒悟。”
“退一万步,哪怕这件事就算是你错了,你本来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可这又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