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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海中学三月初有场月考,跟中考百日冲刺连在一起,学校看得重。可以说,此次考试的成绩,几乎会决定剩下几个月老师对你的态度。
这场重要的考试安排在下周一。
温穗英语和语文这两门不太好,平时多有下功夫,英语一时半会未必见效,语文作文倒是可以临时抱佛脚积累一下素材。周三那天下晚自习,她提前跟唐栀予打好招呼,说今天不一起回去了,她要去书店买本素材书恶补一下。
正是学生放学的点,门口的书店人满为患,温穗不喜欢拥挤,干脆选择绕远一点,走去附近帝都音乐学院的后街,那里有不少小摊小店,主要做大学生生意,没那么多人。
书店的位置在巷子里,四周有几家电玩厅和网吧,温穗买完书,看见网吧门口的小摊有个老奶奶在卖糖葫芦,不由嘴馋,掏出钱包打算买根尝尝。
她付完钱,刚打算把钱包收回校服口袋,突然,旁边的网吧门口走来一群人。
有男有女,穿着皮衣紧身裤,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模样,女生都画着很夸张的妆,其中一人看到温穗,突然朝她一指,几人窃窃私语交谈起来:
“是不是她?穿校服那个。”
“没看错吧,specialized车钥匙,奥特曼钥匙扣。”
“这附近我就没见过第二辆的。”
温穗隔得远,没听清他们在说啥,但直觉这几个人不好惹,发现自己被议论即刻就想逃走。
她回头,加快脚步。
还没走出两米,就被人无情叫住。
一只涂着大红色美甲的手抓住了她的肩:
“站住!”
“你认不认识沈荻安?”
温穗不会撒谎,却只能在极度恐惧中疯狂摇头,可那群人似乎并不买账。
“身上挂着他的车钥匙,你是他女朋友吧?”
“你男朋友把我们逍哥惹了,你说说,该怎么赔偿?”
“是打电话把他叫来赔礼道歉,还是你来顶罪呢?”
……
沈荻安没有考前复习的习惯,在他看来,考试这种事,根本不重要。管它月考还是中考高考,就只有穷人家的孩子才会在乎成绩,他要不想学,沈家有钱分分钟把他送到国外去,读书干啥?
今天下晚自习,他照常去帝都音乐学院后街的网吧打游戏。那儿离京海远,没老师来抓,是个风水宝地。沈荻安虽然不怕老师,但是怕家长,要是去网吧打游戏的事情被学校告诉小叔沈墨恒了,他免不了要被收拾。
沈荻安骑着温穗那辆捷安特来到巷口,隔着老远,竟看见网吧门口围着一群人。
为首那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光头,一米八的个子,沈荻安跟他打过,出手贼猛,后面跟着的还有其他几个社会小喽喽,中间被围着女初中生,竟穿着京海中学的校服。
心里莫名咯噔一下,沈荻安把车停在暗处,踮脚仔细看了眼。
正对上温穗湿润的眸子,和写满害怕的脸。
他低头,看见她右手握紧的车钥匙。
沈荻安瞬间明白了什么。
前几天在网吧跟人打完架,对方就放下过“你走着瞧”的狠话,今天果然找上门了。
偏偏被找上的不是他,而是拿着他车钥匙的温穗。
一开始,沈荻安是想冲上去的。
他学过跆拳道,水平不差,平时在学校几乎是无人能敌的状态。跟那个光头逍哥一对一也绝对可以打成平手。可今天程吟和杜文凯都回家复习功课去了,对方人多势众,他沈荻安孤身一人,未必……
但温穗是无辜的,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甚至提不起两袋米。
道德和胆怯在脑海里交织,沈荻安狠狠捏紧拳头。
最终还是没有迈出那勇敢的一步。辗转徘徊后,他躲在角落,拿起手机,拨通报警电话。
……
温穗站在墙角,路灯映着她的眸子很亮,那几个人的身影高大压迫,把她笼罩在阴影里,像被狼群围攻的小鹿,绝望无助。
“年纪不大,长得怪水灵啊。”
“沈荻安这小子真有福气。”
“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有啥意思,不如从了哥哥,嗯?”
温穗红着眼,叫逍哥的男人见她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眼睛一亮,伸出大手就要往她白皙的脖子抓去。
温穗吓得一抖,心急到大脑空白,没来得及多想就朝着他的胳膊,狠狠一咬。
“草你妈你还敢咬人啊?”
逍哥没想到她敢反抗,疼得气炸,立刻收回手,下一秒,另一只巴掌扬起,打算朝温穗抽来。
温穗绝望地闭上眼,连哭都忘了。
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到来。
那只手被凭空截住,有人从背后护住了她。
蓦然贴近一个温柔坚实的怀里,双眼被轻轻遮住,那双手很大,骨节分明,血管清晰,指尖带着偾张热气,她闻到了淡淡的木质香,像焚烧过的烟草,又像僻静的书房。
“别看。”磁性的声音贴在她耳畔,温柔到极致。
朝对面出拳的动作却与佛性的香气截然相反。
她听见骨头脱臼的声音和逍哥的惨叫。
“一点力气都没啊。”男人尾音上扬,语气带着几分轻佻的笑意。
又几个人围了上来,沈墨恒将温穗护紧,只用一只手便将一个破洞裤男抡倒在地,紧接着飞起一脚,直踹另一人的肚子。
“就你们这打群架的水平,也敢动我家小朋友?”
甚至连“群殴”都算不上,沈墨恒原地解决三名男混混,剩下几个滥竽充数的,被他墨色的眼睛一瞪,嘴角一扬,吓得落荒而逃。
远处传来警笛尖锐的呜声。
他松了蒙在温穗眼睛上的手,后退一步,倚身看她,路灯把他高大的身影拉长。
温穗在朦胧中抬头,恰对上那双温柔的眸。
沈墨恒的长相无疑是非常绅士的,虽算不上羸弱,但体型偏瘦,肩宽腰细,又喜穿正装,浑身上下带着股斯文败类的书卷气,典型的儒雅君子。
光看长相,绝不是会打架的类型。
温穗的心狂跳着,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他这样看的。早春的风从巷口吹过,卷来不知哪棵树上的白色花瓣,落在他肩头。
她长长的睫毛微垂,捕捉到他修长手指上一但淡淡的血痕。
心有余悸般地,她鼻子俶然一酸:
“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