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八、熊泽天皇的复国大典(中)(1 / 2)
.一百八十八、熊泽天皇的复国大典(中)
一百八十八、熊泽天皇的复国大典(中)
尽管在面上都作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但对于会津藩松平家这一回因为信息不畅而使出了空前昏招——把自家最精锐的嫡系军队拉到近畿,凑到萨摩藩岛津家那帮绝症病人面前求打脸,唯恐等他们病死了就打不着——的囧人囧事,无论是菲里.泰勒少将还是三井龙姬大小姐,其实都是幸灾乐祸、乐见其成的,所以根本没打算出言提醒。
事实上,虽然此刻会津军已经出发了不少时间,算算日子估计都差不多要在越前敦贺港登陆了。但若是现在就用传讯法术、飞行使魔、快马、快船之类一路接力传递讯息的话,或许还能来得及挽救这支被命运玩弄的远征军——只要尚未接战交火,就还有一定机会撤下来。
而若是把萨摩藩岛津军已经全体得了辐射绝症的消息放出去,更是有可能让这些南方健儿就此自暴自弃,士气崩坏,无心恋战,甚至自行溃散逃亡……若是当真如此的话,登陆越前的这股会津军,或许还有可能直扑门户大开的京都城,孤军一战定乾坤
但三井龙姬大小姐并不想挽救这些倒霉蛋,而是更乐意看到会津、萨摩两大强藩的精锐军队在战场上互相消耗,也好让即将绝灭的岛津家最后发挥一把余热——尽管眼下两家乃是盟友,从名义上讲,还都在镰仓这位熊泽天皇的朝廷内同殿为臣。但实事求是地说,这股旧幕府遗留下来的最强悍军事力量,对于镰仓朝廷这个旧瓶装新酒的半殖民地式混合型复杂政权而言,依然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
尤其是在三井龙姬捏着鼻子封给了会津藩四百万石地盘之后,这种实力对比头重脚轻,地方强而中央弱的问题将会更加严重——尽管只是一个顺水人情的空名头,实际疆域还要靠会津军自己去想办法打下来,但是看看东北各藩诸侯兵备废弛、武士怯懦如鸡的仆街状况,就算有几个“傲娇”会撅着嘴跳出来抗议说“陆奥镇守府将军什么的,才不承认呢”,剩下绝大部分人估计还是会被乖乖“寝取”的。
而且,开幕府总揽大政的征夷大将军,其实就是陆奥镇守府将军的升级版:三井龙姬就是再怎么迟钝也能猜到,会津藩那位松平正之殿下心中,肯定是存着有朝一日恢复德川家江山,自己开幕府做将军的念想(松平即德川旧姓),因此才会对投靠镰仓朝廷不算非常排斥——反正这个征夷大将军也是需要天皇来册封的,尊奉杂货铺里的后南朝落魄皇室,虽然显得多少有些丢脸,但也总不如在打赢了京都皇宫里那位一手掀翻德川家江山的罪魁祸首之后,还要继续向他下跪磕头求封官那么让人感觉心情纠结……
问题在于,虽然基本上任何一位幕府将军,都能接受自己头上存在着一个木偶人似地从不管事的天皇,却很难忍受一帮整天对自己指手划脚的财阀豪商……所以,将来若是会津藩那位松平正之殿下得势,那位经营了半辈子杂货铺的熊泽天皇估计不会没事,可三井龙姬和她背后的大阪财团,却是没地方摆了……
当然,就算将来的他们必定要成为对手,也并不妨碍现在的他们彼此结盟。不过也同样不妨碍他们在结盟抗敌的同时,互相下几招无伤大雅的黑手,或者在背后幸灾乐祸——政治就是最肮脏的艺术啊
不过,在任何一个国家的上层建筑之中,都存在某种程度上的两面性,肮脏卑鄙的政客固然是少不了的,但同样也少不了“天真纯洁”的国家象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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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啊祖祖辈辈沦落凡尘六百年,多少代祖先都庸庸碌碌地潦倒一生,想不到老夫这辈子却居然还有重登大宝,御极天下的机会……总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鹤冈八幡宫的一间素雅和室内,白发苍苍的熊泽天皇一边神情激动地唠唠叨叨,一边伸手推开糊着白窗纱的木窗,一阵清凉的秋风随即灌了进来,吹得这位亢奋的老人顿时精神一爽。眺望窗外的秋日山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灿烂的金红之色,连同室内的尘埃,也恍若染上了秋日的金光。
几片嫣红的枫悠地落在萌钉宫内亲王的衣摆上,公主殿下不由得微微一笑,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将枫长古朴的钟鼓之声,以及诵经童女的稚气歌喉,当那个清冷的娇小身影出现在空旷高台上之时,原本熙熙攘攘地挤过来的人群霎时间便安静了下来。
一袭隆重盛装的萌钉宫内亲王,在舞台上显得空灵而又梦幻,仿佛随时都会羽化飞仙。远远望去,宛如一幅最美丽的画卷,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位画家,自持技艺非凡,可以完美地用画笔描绘出此刻的美景。甚至连平日里微不可闻的呼吸声,都显得那么嘈杂,围观者们纷纷屏气凝神,静静地倾听着这片恍若穿透亘古的禅音钟鸣,原本焦躁烦闷的表情,也慢慢地变得柔和安详。
突然,一声尖利的喇叭声吹响,而萌钉宫内亲王闻音之后,也开始了舞蹈,只见她先是身姿极为轻巧地一跃而起,仿佛白鹤振翅般的轻盈,到下一秒,就将左脚完美地踮在她前方的朱红大鼓上,然后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缓缓举起,直至与肩部平齐,脖颈微微后仰,以便于抬起视线,望向始终远方那宛如被洗涤过一般的湛蓝天空,以及被秋日染上几缕淡淡金色的壮美山河。
当她还在江户城下町的那间杂货铺里充当看板娘的时候,就曾经为了帮助废柴老爹赚钱谋生,而无数次跳过这套祭祀神明的舞蹈,替顾客消灾除厄……可从来没有哪一次,令她如此地心潮澎湃却又惆怅伤感。
她很清楚地记得,不过是在短短几十天之前,自己都还混迹于城下町中的嘈杂市井,和多少代以来的祖辈们一样,过着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那时的她,虽然也认为自己是神的后裔,但周遭却根本没有谁真正地把她这个自封的内亲王当做一回事,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们,更是懒得理会渺小如蝼蚁一般的她。
而此刻的她,却已经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公主,享受着所有人的崇拜与羡慕……
象征着权势、财富和奢华的上流社会,终于向她打开了大门。
可为什么此刻心中的感受,却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的欣喜若狂,反倒是略微有那么几丝惶恐与迷茫呢?
或许,是因为当前这危如累卵、遍地战乱的悲哀时局吧
她黯然地垂下眼,左脚点着鼓面,腰肢迎风扭动,伴随着金冠上几声“叮”、“叮”的几声铃铛清响,飞快地在朱红色的鼓面上旋转起来,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她眼前飞速地来回往复,宛如她这一族皇室血脉数百年来的悲哀执念。
或许,命运有着属于自己的轨迹,自己的努力挣扎,在命运的洪流之中显得是那么可笑,无论如何地哀叹乞求,最终却依然无法改变衰退没落的可悲结局。
——好不容易得到了恢复皇族尊荣的机会,面对的却是这样一副哀鸿遍野、邦国崩裂的烂摊子。更要命的是,对着这个命途多舛的国度,自己竟是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祈祷神明的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