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如梦似幻(1 / 2)
任何事都有其代价,想在战场上活下来就要用命去搏,想在官场上活下来就得处心积虑,想获得和平呢?九宏世子亲口证实,欲向大兴寻求永久的和平,而后,世子尤提兹就留在了盛京,留在了大兴皇帝的身边。不知对于卡萨巴而言,这是否是一种难以承受的代价,如果是,九宏与大兴的前方必是一片阴霾。
这片阴霾,就如苍州刺史云不羁所言,是一种变数,可以使大兴摆脱宿命轮回的变数。如果要现时的大兴重新精神奕奕地走下去,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不知道云不羁是否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他现在的喜悦一定是发自内心的。
云不羁一向能笑到最后,这次仍不例外,胡公公的阴谋莫名其妙地以一败涂地而告终,未能做成哪怕一点点预定的目的。云不羁在笑,爽朗地笑着,开心地笑着,因为,他的孙儿“云天隐”即将康复,而后向世人宣告,云家香火仍在。没有什么比家族得以延续更令人欣慰的了,因了此事,云府上下一片欢欣雀跃。
仆人进进出出忙个不停,搬礼品的、挪动桌椅的、打扫厅室的,来来去去好不热闹;老管家云常则是四处走动,不时地叫人改动些地方,或是加些布置,忙得不亦乐乎。看此情景,不难推断出,云府即将举办一场宴会,庆祝些值得庆祝的事。
就见云不羁从房中走出,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云府的布置,不住地点着头,笑道:“老常,看不出,你还有些想法,竟可做到如斯地步,不错,不错,哈哈哈哈哈!”
一句话说的云常直翻白眼,不搭把手还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非老爷莫属,又不能呵斥老爷吧,这太不成体统,所以云常立即选择了充耳不闻,以之为无声的抗议。云不羁见了,笑得更开心了,上前重重地拍了拍云常宽厚的肩膀,险些把云常压一趔趄。
看着状行无方的云不羁,云常知道他是许久没有遇见能使他高兴到如此地步的事情了,但也不能在这儿碍手碍脚的吧?看着仆人出出进进地忙碌着,而云不羁在哪里犹如挡路的石头,云常还是决定将这位“石头公”请走,是以说道:“老爷,您是不是先回屋歇着,一会儿都弄好了,我会请老爷来检视的!”
“行行行,好好好,我一会再看,好了吧,老常,你继续吧,哈哈哈哈哈!我去看看我的小孙儿,哈哈哈哈哈!”云不羁竟出奇地没发牢骚,很是爽快地就离开了,走向云天隐所在的房间。
门是虚掩着的,轻推即开,奇怪的是,这件本是空无一人的房间,此时除了云不羁,还有了一个人。这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即便云不羁来到近前,掀起帷帐,也没能将其惊醒。只见云不羁嘴角带笑,面色很是慈祥地望着这个在睡梦中徜徉的人。
帷帐一起,床上之人的面庞便清晰地映入眼帘。这是一个年轻后生,略显棱角的面庞很是俊朗,或许是熟睡中,隐隐地还带着一似若有若无的稚气。若是看年龄,应是未及弱冠,莫非此人便是云不羁的孙儿?
云不羁静静地看了会儿,一言不发地走开了,带着一脸知足的笑容阖上了门扉。云不羁的离开,使得这间屋子充满了寂静,似乎很久不曾有人般安静。能够打破这种静的,只有熟睡之人均匀的呼吸声。或许对于梦中人而言,一张床就是一片天地,一枕幽梦便是一个世界。所以他不会知道,在床的旁边,还立着一张檀木方桌。
此桌用料很是讲究,檀木为主,配上桃木纹饰,看起来大气中又透着一股儒雅。桌子上一套折叠齐整的衣服,想来应是床上之人从梦境中归来时要用的。衣服旁边有一只小小的香囊,红底黄绣花,配着凤纹,有种说不出的秀美之感。但不管怎么说,这都应该是女孩子用的,可床上之人淡淡的胡须清清楚楚地证明,这是个男孩儿。
显而易见,这个香囊应是一个女孩儿给予的,却不知是花前月下,抑或无语离别之时?若是能看透梦中之人所见的景象,也许会看到一幕幕的嬉笑追逐吧?只是,梦是属于梦中之人的,清醒之人,又如何能窥见一二呢?
正是因了这个缘由,没有人知道,床上的少年,梦见的并非旖旎的春光,而是一片孤寂、一片黑暗。令人窒息的黑暗,似乎不断地涌动着,想要吞噬黑暗中的人、梦中的少年。只是此时,少年并非一个人,在他的身边,有一只温顺的银狐静静地守护着。
不多时,梦中的少年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看着眼前浓稠压抑的黑暗,并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在期冀这什么。或许,他认为黑暗中的那点光明就是出路?或许,他在等着什么人?或许,他只是在希望着,毫无目的地期望着?
伸出手来,轻轻地伸向身旁的银狐,却把它吓得一退。直到少年眼中的温柔传到了银狐的心上,它才放心地挪到少年的身边,懒洋洋地趴了下来,似睡似寐。一人一狐,在无尽地黑暗中,相依相偎。
“你从哪里来?”少年轻轻地问着,难道他相信银狐可以明白她的意思?即便明白了,银狐又怎会道人言?或许少年只是不想这般留在令人绝望的黑暗中吧,即便仅仅是无谓的交流,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