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四圣试禅心?谁试谁啊!(2 / 2)
果然门内有脚步之声,走出一个半老不老的妇人来,娇声问道:“是什么人,擅入我寡妇之门?”
孙悟空暗中把眼观看,见这妇人着实艳丽,穿一件织金官绿纻丝袄,上罩着浅红比甲;系一条结彩鹅黄锦绣裙,下映着高底花鞋。时样幹髻皂纱漫,相衬着二色盘龙发;宫样牙梳朱翠晃,斜簪着两股赤金钗。孙悟空心里有数,当下道明借宿之意。那妇人闻得唐僧师徒共是四人,登时面露喜色,忙不迭的招呼众人入内。
唐僧四人入了大门。那妇人迎着,以礼邀入厅房,各自相见礼毕,请各叙坐看茶。那屏风后,有一个丫髻垂丝的女童,托着黄金盘、白玉盏,香茶喷暖气,异果散幽香。那妇人绰彩袖,春笋纤长;擎玉盏,传茶上奉,对他们一一敬了。茶毕,又吩咐办斋。唐僧见她执礼甚恭,颇过意不去,启手道:“老菩萨,高姓?贵地是甚地名?”
妇人道:“此间乃西牛贺洲之地。小妇人娘家姓贾,夫家姓莫。幼年不幸,公姑早亡,与丈夫守承祖业,有家资万贯,良田千顷。夫妻们命里无子,止生了三个女孩儿,前年大不幸,又丧了丈夫,小妇居孀,今岁服满。空遗下田产家业,再无个眷族亲人,只是我娘女们承领。欲嫁他人,又难舍家业。适承长老下降,想是师徒四众。小妇娘女四人,意欲坐山招夫,四位恰好,不知尊意肯否如何。”
唐僧闻言,推聋装哑,瞑目宁心,寂然不答。那妇人续道:“舍下有水田三百余顷,旱田三百余顷,山场果木三百余顷。黄水牛有一千余只,况骡马成群,猪羊无数。东南西北,庄堡草场,共有六七十处。家下有八九年用不着的米谷,十来年穿不着的绫罗。一生有使不着的金银,胜强似那锦帐藏春,说什么金钗两行。你师徒们若肯回心转意,招赘在寒家,自自在在,享用荣华,却不强如往西劳碌?”
那妇人絮絮叨叨,只说她家门如何富贵,唐僧也只是如痴如蠢,默默无言。那妇人又道:“我是丁亥年三月初三日酉时生。故夫比我年大三岁,我今年四十五岁。大女儿名真真,今年二十岁;次女名爱爱,今年十八岁;三小女名怜怜,今年十六岁,俱不曾许配人家。虽是小妇人丑陋,却幸小女俱有几分颜色,女工针指,无所不会。因是先夫无子,即把他们当儿子看养,小时也曾教他读些儒书,也都晓得些吟诗作对。虽然居住山庄,也不是那十分粗俗之类,料想也配得过列位长老。若肯放开怀抱,长发留头,与舍下做个家长,穿绫着锦,胜强如那瓦钵缁衣,雪鞋云笠!”
当这妇人徐徐说出这番话来时,孙悟空在旁边听着,肚子里都笑痛了,忖道:“果然一切与大哥所说无异。她也算是下本钱,先动之以财利,再诱之以美色。要是道心有些不稳呵,也就陷在其中不能自拔了。”斜眼看了猪八戒一眼,见他果然像是针戳屁股一般,坐在椅子上左扭右扭,心痒难搔。孙悟空心下冷笑道:“呆子闻得这般富贵,这等美色,忍耐不住了。”
果不其然,猪八戒猛地站起,走上前,扯了唐僧一把道:“师父!这娘子告诵你话,你怎么佯佯不睬?好道也做个理会是。”
唐僧猛抬头,咄的一声,喝退了猪八戒道:“你这个孽畜!我们是个出家人,岂以富贵动心,美色留意,成得个什么道理!”
那妇人闻言大怒道:“这泼和尚无礼!我若不看你东土远来,就该叱出。我倒是个真心实意,要把家缘招赘汝等,你倒反将言语伤我。你就是受了戒,发了愿,永不还俗,好道你手下人,我家也招得一个。你怎么这般执法?”
唐僧见她发怒,只好硬着头皮道:“大圣,不若你留下罢。”
孙悟空暗自冷笑道:“我若要富贵,皇帝都做了,还贪图这些个么;若论美色,我只倾心紫衣一人,哪怕你再是花容月貌,赛过嫦娥,也休想我多看你一眼。”只是心中记着邓坤所教,便说道:“要我留下也无妨,只是你们都西去,我一人留下,唯恐日久生闷。奈何?”
唐僧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闻得孙悟空真个有意留下,不禁大出意料之外。这猴子平日也不像是个好色的,今日是怎么了?要说美色动人心,还没看着人哪,就肯留下?唐僧尚未答话,猪八戒已然抢先说道:“哥哥,你若怕闷,我陪你留下,便不闷了!”
众人在厅里各有各的演戏,全没看到屋外竹林里立着一个身影,正是邓大官人,一脸坏笑望着屋内的方向,喃喃道:“你们花了这么多工夫,连御姐和萝莉都祭了出来,我若不还以颜色,岂不是辜负你们一番心意?哼哼,四圣试禅心,谁试谁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