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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红尘最炼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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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太大,月清影的喊声淹没在风中,但她欢悦的容颜和近乎疯狂的呐喊,让关得差点惊呆。清冷如夜的月清影也有疯狂如疾风的一刻,也许是她压抑太久了,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想想也是可怜,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却无端地耗费了几年的青春,命运的安排有时会残酷得让人无语。

十字路口

难得月清影说了一番长篇大论,关得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笑笑:“我们之间就别谢来谢去了,要不就显得生分了。”

“也是。”月清影停顿了一下,不敢确定地说,“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我以后怎么称呼你才好?叫你关得,好像太生硬了;叫你关兄弟,又太不雅了;叫你小关,显得我有多老一样,我其实才比你大四岁。”

关得笑了:“叫我得弟好了,我以后叫你影姐。”

月清影“扑哧”一声笑了:“幸亏我不是比你小的男人,否则你要叫我影弟得多难听。”

“影弟?”关得愣了,随后又想明白了什么,哈哈一笑,“就是,影帝,名头太吓人了。”

笑完之后关得才意识刚才月清影笑了,就大着胆子说道:“你刚才笑了……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

“好看又怎么样?我又不想让谁看。”月清影的脸色说变就变,刚才还如夏日微风的表情一下就变得冷若冰霜了。

好在关得已经适应了月清影的人淡如菊清冷如夜,就笑道:“我想看。”

月清影目光怪怪地看了关得一会儿,关得毫不示弱和她对视。过了少许,她败退了,收回了目光,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又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了。

到了月家,开门的不是苏姝娥,而是月国梁。

月国梁亲自开门,意义就大不相同了,而且一见关得,月国梁就哈哈一笑,亲切地说道:“小关来了,快进来,外面热。”

和上次见面不同,月国梁精神状态大好,整个人似乎一下年轻了10岁一样。想想也是,月国梁的升迁不但是绝处逢生,而且还是前程似锦,他今年52岁,就算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再熬一届,到57岁时还能担任一届市长。

而实际上根据月国梁的资历,只要路子通过,五年后就算担任市委书记也不会太让人惊讶。他本来已经有了退居二线的可能,却一下眼前又是一条光明大道,怎能不精神焕发?

进得屋里,才坐下,苏姝娥就从厨房端了西瓜出来,热情如火地招呼关得:“小关你也真是,多长时间没来家里了?阿姨都想你了。影儿,也怪你,非说关得忙,再忙也得吃饭,来家里吃饭和在外面吃饭,不一样是吃饭?”

得,关得最受不了丈母娘看女婿式的热情。他在下江黄素素的父母处受够了轻视和白眼,倒不是承受不起在副市长夫人面前受到的礼遇,而是他不习惯。

“老苏,你就别忙了,我和关得说几句话。”月国梁替关得解围了。

到了月国梁的书房,关得注意到房间的摆设和上次有所不同,虽然变化不大,但明显风格为之一变。如果说以前的风格是稳重和保守,现在的风格就多了进取和向上。

“坐,坐。”月国梁满脸喜气,居然亲自动手为关得泡茶,“尝尝我的手艺。”

关得忙接过茶壶:“月伯伯,我来。”

月国梁开心地将茶壶交到关得手中,感慨地说道:“我没看错你,关得,你是一个很沉稳很有见解的年轻人,而且,也很有能力。你从医院出来后,有没有想好要去哪里?”

这一句话可不是无的放矢,而是针对已经传了半个月的有关卢杰俊要用关得当秘书的传闻。看来传闻的威力真不小,就连身在权力中心的月国梁也分不清真假了。

不过说实话,关得也分不清真假,他回忆和卢杰俊唯一的一次接触,总觉得凭一面之缘就让卢杰俊对他另眼相看,似乎不大可能。

“还没有想好,现在古玩行的生意蒸蒸日上,清影一个人顾不上,我打算暂时先把主要精力用在古玩行上。单城的市场毕竟不大,下一步,准备到省城发展,开分店。”关得也不是撒谎,而是确实有继续扩大经营的想法。

“想法是不错,也有一定的可行性。”月国梁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我倒有一个想法。小关,月伯伯是过来人,对你也算有一定的了解,就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想过要向仕途上发展?”

终于还是来了,关得脸色平静地答道:“我还是更喜欢在商场上搏击风浪。”

沉吟了片刻,月国梁斟酌了一下语言:“卢书记对你印象不错,外面的传闻你也听到了,卢书记可能还真想调你到身边。王肖通下到县里的事情已经定了,就等卢书记的新秘书到任后就宣布。”

看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关得也就不再隐瞒,将他和卢书记之间的一面之缘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月国梁,意思是让月国梁为他判断,到底真是卢书记看中了他,还是有人别有用心,故意散播传言。

月国梁沉默了,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步,又坐回了关得的对面,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估计卢书记确实有意用你,有人就领会了卢书记的意图,故意放风出来试探你的反应。毕竟不是小事,卢书记不可能直接去征求你的意见,你又不在编。对了,你也认识木锦年?”

说实话,关得其实还真没有从政的打算,他觉得自己不适合进官场,而且以他自己对未来的规划,他也不适合当官。人前人后的风光不是他的理想,他还是适合隐身。

提到木锦年,关得心中蓦然一动:“认识。”

“认识就对了,我昨天还在市委遇到了木锦年,说了几句话,还提到了你。他说你年轻有为,很能干,也很有眼光,他能认识你,是他的荣幸。”月国梁疑惑地看了关得一眼,显然是对关得和木锦年关系熟稔不解,却不便直接问出口,“木锦年和节茂的关系一直不错,不过最近他和沈新关系走近了……”

节茂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

关得虽然早就猜到木锦年在市委有后台,但并不清楚是谁,现在听月国梁一说,才知道木锦年在市委的关系是节茂。如果只是节茂也就算了,市委秘书长是服务市委书记的市委大管家,不是实权人物,但木锦年攀上了沈新的高枝,就麻烦了。

沈新是市长,是实打实的实权人物,在卢杰俊调离单城不过是时间问题的前提下,沈新的权力会被无限放大。就算关得不是官场中人,他也能清楚地意识到单城市委的权力天平会向沈新一方倾斜。

木锦年不简单,归到毕问天门下之后,眼界大开,本事见长。

“我和木锦年不是很熟,就是有过几面之缘,没深交。”关得对他和木锦年之间的关系下了结论,同时他也脑中灵光一闪,猜到了是谁在背后故意推动卢杰俊想要用他当秘书的风声了,正是木锦年。木锦年此举可不是让他成为名人,而是想打乱他的部署,从而破坏他的运势。

何爷看不清他的命数,同理,毕问天也看不清了。相信毕问天也会和何爷一样,对他今后的命运走向大感兴趣,会想方设法利用各种手段以便掌握他人生的下一步。

由此推断,他进入仕途担任卢杰俊的秘书,是毕问天和木锦年所乐见的结果。一入官海,他的人生之路会再次转折,而且还会因为身在官场的缘故而大受束缚。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在官场之中,不可能再走向运师之路。

月国梁和上次见关得时不同,他现在真正当关得是一个可以对话的朋友,而不再当他是后生晚辈。

“小关啊,你就不再好好考虑考虑?”月国梁语重心长地劝道,“卢书记不用多久就会调到省城,你现在担任了他的秘书,不出意外就可以跟到省城。到了省城,天地宽阔,眼界就高了……”

“谢谢月伯伯的指点,不过我觉得我真的不适合官场。也许我和清影一起做做生意,和官场打打交道还成,真要自己进了官场,恐怕就是另外的情景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还是当一个官场的旁观者好了。”

“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好吧,我不说了。”月国梁点点头,似乎是对关得坚定立场的认可,又似乎是别的什么,他又问:“除了经营古玩行之外,你还有没有别的想法?清影的意思也是想从医院辞职,她对古玩的前景也十分看好。但我觉得吧,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月清影也要辞职了?关得有点纳闷,怎么路上她没有说,不过又一想,月清影辞职是好事,离开医院,她就等于和过去一刀两断了,从此就可以全身心地开始新的生活了。

要说关得对未来的规划,肯定有,但不能对月国梁说,还有一点,他现在对前景也不是很有数。一直和月清影合作古玩行也未尝不可,但太受制于人了,他想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过事业要从哪里开始,要从事什么行业,还没有完全想好。

毕问天的意外介入以及何爷对他命运走向的把握不再清晰,也是让他犹豫的原因。必须承认,现在的关得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之上,微有迷茫。

“月伯伯有什么好的建议?”关得猜测,月国梁说不定已经想好了下一步。

果然,月国梁心中早有了想法:“东从在滏阳区分管城建一块儿,城市的发展离不开建筑业。从我担任副市长以来,单城市的人口就逐年增加,人多了就要住房子……”

关得明白了,月国梁是建议他往房地产行业发展。想了一想,关得不置可否地问道:“清影是什么意思?”话一出口又觉得语气不对,说得似乎他和月清影关系多密切一样。月清影和他合作古玩行,未必还会和他合作房地产。

而他,现在一无资金二无实力,说到底,还是要受制于人。关得希望尽早实现下一步的飞越,不再处处被动。他的命运虽然已经改变,但才只是拐了一个弯,还没有达到顺水顺风的高度。

月国梁无声地笑了:“我还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先听听你的意思。你要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可以先和我交流一下,等我们敲定了方向之后,再和清影说也不迟。”

好嘛,月国梁对他还真够信任,以他的意见为第一,月清影倒成了附属了。不过再深入一想,不管从事什么行业,只要和月清影合作,他就是处于附属的地位,毕竟有资金有关系的是月清影。

“我赞同月伯伯的看法,以后房地产业会崛起。虽然近两年建筑业不景气,从1997年开始一路下滑,但今年已经止降回升,而且回升的势头很快。现在开始进入房地产行业的话,我认为,是个好时机。”关得对房地产行业的未来十分看好,他在大学里所学的专业虽然和房地产行业无关,但他在下江上大学的几年,正是房地初见规模快速增长的时期。单城作为内陆城市,要比沿海发达城市晚上几年,但趋势不可抵抗,早晚,单城的房地产也会兴盛。

“兴盛房地产公司……这个名字你觉得怎么样?”月国梁此时才露出底牌,原来他步步为营,已经为关得设想好了每一步,就连未来房地产公司的名字都想好了。

“不如叫滨盛房地产公司。”关得也必须显露他重要的一面,就提了出不同的意见。

“哦?有什么说法?”

“我五行缺金,清影五行缺水,金生丽水,我和她合作是最佳组合,但也要体现到名字上才更有利于长远发展。滨字包含水金,作为公司名字的第一字,可以起到起运的作用。”

“有道理,有道理。”月国梁欣慰地一笑,“中国传统文化源远流长,必须要引起重视呀。有时间我也要读一读古书,呵呵,吃饭,吃饭了。”

话题跳跃到吃饭上,就证明对话告一段落了。

饭间,苏姝娥不停地为关得夹菜,问东问西,问长问短,比如问关得的家庭情况,问关得有没有女朋友,问关得平常在工作之余的爱好。得知关得工作之余几乎不抽烟不喝酒时,她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清影的性子清淡,你的生活习惯也清淡,好,真是太好了。”

饭后,月清影送关得回去,一下楼她就说:“关得,你以后还是别来家里了。”

人生两大关

关得呵呵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再来两次,你妈非得把我当女婿了不可。万一她非要拉郎配,我又不好拒绝她老人家的好意,就尴尬了。”

月清影不快地说道:“怎么了,嫌我比你大几岁是不是?”

“女大一,不成妻……女大三,抱金砖。”关得知道女人都在乎年龄,就连清冷如夜的月清影也不例外,他就嘿嘿一笑说道,“其实大四岁也没什么……”

“什么叫也没什么?”月清影发动了汽车,“女大四有什么说法没有?”

“忘了。”

“你真气人!”月清影生气了,一脚油门下去,一阵刺耳的响胎声过后,一股强烈的推背感将关得压在椅背,汽车弹跳起步!

关得差点被剧烈的加速压迫得喘不过气,暴力女,真是一个暴力女。外表清冷内心狂热的月清影发作的时候,也是吓人得很。

汽车没有开往一碗香,而是直奔高速路而去。月清影够狠,也是她的汽车马力够大,一上高速就一口气加速到了200公里的时速,指针到了200之后,加速感才明显下降。

关得拍拍胸口:“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地球。月清影说,给我一对翅膀,我能陆地飞行。”

“讨厌,真能贫。”月清影开心地笑了,或许是她完全释放了自己,又或许是她即将离开医院要迎来新生,总之她的欢悦是关得从未见过的美丽。她打开天窗,打开窗户,幸亏不是敞篷车,否则她一定会打开顶篷。

汽车激驶,风声呼啸,猎猎直响。月清影一时兴起,在宽阔无人的夜晚的高速公路上,大喊一声:“啊……我要飞上蓝天,我要开开心心,我要做一个幸福的人……”

风太大,月清影的喊声淹没在风中,但她欢悦的容颜和近乎疯狂的呐喊,让关得差点惊呆。清冷如夜的月清影也有疯狂如疾风的一刻,也许是她压抑太久了,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想想也是可怜,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却无端地耗费了几年的青春,命运的安排有时会残酷得让人无语。

月清影靠边停了车,新建成的高速公路在夜晚车辆很少,四下一片漆黑,静得吓人。车一停下,才感觉黑暗从四面八方袭来,带来了莫名的压迫感。

“感谢命运的安排,如果不是我为木锦年傻等了几年,耗费了青春,我现在肯定已经结婚生子了,就不会在还是单身的时候遇到你。”借夜色的掩护,月清影又熄灭了车灯,她的面孔就模糊不清,让人看不分明,“关得,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谢谢你让我走出人生的低谷,让我对人生再次充满了信心!”

黑暗中,一只微凉却柔软的小手伸了过来。关得伸手握住,感觉到手的主人传递的心意,心中出奇地没有旖旎的心思,只有沉静,前所未有的沉静和感悟。

命运的安排虽然残酷,但也正如月清影所说一样,如果不是她耗费了青春,她现在估计已经是相夫教子的小妇人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单身又如何?她和他之间,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

黑暗中,月清影的影子又侧了过来。她今天穿了无袖上衣,裸露在外的胳膊灵活地绕过了关得的脖子,一用力,就将关得拉得倾斜了身子。

关得反手抱住了月清影,感受到月清影微微急促的呼吸,他没再犹豫,用力印在了她的嘴唇上。就如电光交错一般,四唇相遇的瞬间,关得的心灵蓦然一颤,而月清影则发出了不受控制的**声。

月黑风高,无月无星,在漆黑一片的夜晚,一男一女的亲吻只不过是天地之间再寻常不过的人间悲欢,但对关得和月清影而言,却是人生中一次刻骨铭心的经历。

月清影的舌笨拙而矜持,不肯被关得琢磨,却又不肯退缩,固执地和关得纠缠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辆汽车从远处驶来,灯光照亮了车内,月清影受惊一样一把推开关得,坐回到了驾驶位上。她双颊绯红,衣衫凌乱,双眼迷离……

灯光一闪而过,车内又重回黑暗,月清影发动了汽车,轻轻咳嗽了一声:“我送你回去。”

关得忙说:“我来开车。”

月清影顺从地下车让位,关得坐到了驾驶位上,一脚踩下油门,汽车不紧不慢地提到了时速120公里。他保持在了安全时速,不再多快一点。

“真慢,再快一些。”月清影催促关得,“你开车的风格太软绵绵了。”

“安全第一,我的人生准则是,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在安全时速以内。”

月清影沉默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头一扭,目光看向了窗外。窗外除了漆黑的夜晚和远处偶尔可见的隐隐灯光之外,一无所有。

到了一碗香,月清影从后面拿出一个袋子:“给你。”她想了想又说,“成立房地产公司的事情,你要想好了。古玩行的合作可进可退,房地产公司的合作,就是完全捆绑在一起,以后想脱身,也没那么容易。”

古玩行毕竟局限性大,而房地产业开拓性广,一旦确定了合作关系,预期前景会是几年甚至十几年。如果说古玩行是起跑,那么房地产业算是助跑,关得没怎么犹豫就点头了:“想好了,不反悔了。”

月清影点点头,正要上车,忽然又问:“那你得告诉我,女大四是什么?”

“女大四,福寿至。”

月清影一下愣了,原地站了小半会儿,忽然嫣然一笑,上车而去。汽车先是一下飞出十几米,忽然又一脚刹车慢了下来,然后保持了正常的速度开走了。

关得一直等月清影的汽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之中,笑了笑,他才绕过一碗香的大门,来到了一碗香后面的桃花居。

桃花居地方没方外居大,位置却比方外居好,掩映在高楼大厦之间,是一处绝佳的闹中取静的住处。最早桃花居也是何爷名下的产业,碧悠来后,何爷就将桃花居让给了碧悠。

以碧悠现在的实力,买一处别墅或是高档住宅不在话下,但碧悠住惯了桃花居,不肯搬走,说是住平房可以接地气,也睡得安然。以现在桃花居所在的地段和房价上涨的速度,不出几年,桃花居的地价就会上涨数倍。

桃花居的桃花早就落了,桃子也熟过了。其实桃花居最早不叫桃花居,而叫老院子。碧悠搬进来后嫌名字太土,种了桃花之后,就改名叫桃花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碧悠潜意识中渴望桃花运。关得不会去胡乱猜碧悠命名的用心,在他推开桃花居木门的瞬间,忽然就打个激灵,蓦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桃花煞!

对,毕问天暗中对他下了桃花煞,肯定要应在一人身上,而刚才在高速公路上的意乱情迷的一刻,莫非正是桃花煞应在了月清影身上?

正胡思乱想间,没留意脚下,不知何时碧悠加高了门槛,他一不留神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有功夫的根底,向前猛跑几步,借以卸去冲势。

不料跑得过快,没注意到正好碧悠听到响声出来接他,碧悠穿了睡衣和拖鞋,也没顾上开灯,刚推开房门就被关得撞了个满怀。

撞就撞了,关得还使出太极推拿的招式,准备一抖一晃将力道卸到门上。不想等他手刚要触摸到门板的时候,门板让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子饱满而弹性的丰胸。

关得的手就水到渠成地印在了碧悠的胸上。

碧悠正满心欢喜地迎接关得的归来。关得不管多忙多晚,一般回方外居之前,都要来一碗香和她见上一面。久而久之就习惯成自然,不见到关得,碧悠也睡不安稳。

却不想关得上来就是流氓行为,碧悠丝毫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就惊呆当场,动了不动了。

关得也呆了,双手就如此这般地按在碧悠的胸上,感受到了只穿着睡衣的碧悠青春美好的丰胸的质感。他的双手之上传递而来的弹性和热力无不提醒他一个让男人无法不品味的事实——碧悠的丰胸,形状美满,形体优美。

“关得,你……”碧悠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关得,转身就又回到屋里,“咣”的一声关紧房门,“我不理你了,你走!”

关得心中懊恼,怎么就才亲了月清影又摸了碧悠,今天这是怎么了?印象中从小到大,他从没干过偷看老师洗澡、偷看女同学裙底的事情。今天又没喝酒,排除了酒后乱性的理由,但却先后和二女都有了亲密接触,难道这是桃花煞触发的连锁反应?

“碧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桃花煞的原因,你别生气。”关得解释了一句,听了听里面没声音,就摇摇头走了。

关得走了不久,碧悠悄悄打开了房门,她满脸羞红,却又是一脸失落,过去关了院门,确信关得已经走得没影了,才骂了一句:“笨蛋,傻瓜。”

想到关得的桃花煞也许真是应在了她的身上,她心里跳个不停,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兴奋,又感觉胸前一阵酥痒,虽然没人,却又羞不可抑,急忙用冷水洗脸去了。

三天后,何爷启程前往京城。启程前,他专门让碧悠来到了方外居,在方外居摆了简单的一桌,同关得和碧悠话别。由于何爷的告别仪式大别以前,过于郑重,再加上事关切身利益,关得不免小有紧张。

紧张之中,不乏也有上次和碧悠意外事件的尴尬。

上次意乱情迷的一夜之后,说来也怪,不管是月清影还是碧悠,关得一人也没再见到。月清影忙着医院辞职的事情,碧悠忙着分店的开张事宜,关得忙着继续做完义工的最后几天。结果几天时间不仅谁也没有见上一面不说,连电话也没有通上一次,似乎都在对上次的意外事件进行反思。

见到碧悠时,关得的目光下意识先落在了碧悠的胸口,正好被碧悠看个正着,碧悠一下就脸红了,关得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碧悠来了。”

“来了。”碧悠飞快地应了一声,跑向了厨房。

何爷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他和关得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迎着习习的微风,捏着一粒花生米,不无感慨地说道:“关得,你一生有两大关不好过。”

关得一下就肃然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何爷不再在他面前讲起命数和命格了,现在突然提起,他怎能不洗耳恭听。

“你也别紧张。”何爷见关得如临大敌的样子,又笑了,“第一关就是父母关。儿女是债,无债不来。父母和儿女之间,是你欠我我欠你的债务,所以父母对儿女才会心甘情愿地付出。但债务有多有少,多,就是一生团聚;少,就是一生分离。你和你的父母之间的债务,多少不均,缘分不深,所以才有童年分离之苦。但以后是聚是离,还不好说。”

“另一关就是感情关了。一个男人一生也许会和几个女人有感情纠葛,但终究只能娶一人。夫妻是缘分,无缘不聚。最和你有缘的一个人,才会成为和你共度一生的妻子。上次我说毕问天暗中对你下了桃花煞,你最近会命犯桃花,其实在回车巷我见到你第一眼时,就看出了你双眉浓密而长,中间微连,易结成桃花印,主你一生在感情上摇摆不定……”

“哐当”一声,厨房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碧悠打碎了一只碗。

何爷含蓄地一笑:“不过你现在命运已改,性格也在重新养成,未必就会总有桃花劫相随。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下……”

关得见何爷说得郑重,立刻肃立说道:“是。”

“在我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之前,你的个人问题先放一放。此事事关重大,不要过早地定下婚姻。婚姻对一个人一生的运势影响极大,结合不好,阴阳失调,或许会让命运急转直下。”

“是!”关得不敢怠慢,急忙应下。

“坐。”何爷又示意关得坐下,“你下一步走向哪里,不用操之过急,以你现在的运势和面临的局面,会有许多意外的推动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站在江中,先辨清方向看清风向,然后再决定是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

“何爷,正好要向您说一声,月国梁有意让我往房地产业发展。”

滚滚红尘

“你答应了?”何爷一脸冷峻。

“算是答应了。我认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房地产业会是一个支柱产业。人都需要有房子住,现在每年涌入城市的大学生越来越多,房子的需求量就越来越大,房地产业的前景很广阔。”

何爷沉默了半天,却没有再说出什么意见,正好碧悠端上了饭菜,他就拿起了筷子,“吃饭吧。”

关得心里闷闷的,也不知何爷是个什么意见。前段时间何爷也说了,让他自己决定未来发展的方向,但他准备进军房地产业的消息似乎让何爷不高兴了。

吃饭的时候,碧悠说了几句,意思是她想为关得买一辆车,总让关得开她的捷达太失身份了,她开还行,关得开就不行了。车是男人的脸面,关得至少也要开一辆奥迪或是宝马。

关得心里很感动,却婉拒了碧悠的好意,一是以他现在的身家开奥迪或宝马不太相称,二是也有大男子主义作祟,让女人给男人买车,他接受不了。他不知道碧悠的小小心思,却是将车当成了定情信物。

“何爷,你看关得,不识好人心。”碧悠见关得坚决不要,生气了,向何爷告状。

何爷冷了半天脸,被碧悠一闹,终于又笑了:“关得做得也对,男人怎么能让女人买车。再说你现在手头也不宽绰,不舍得为自己换车却要给关得买车,是不是对关得太好了?关得现在正处在命运转折的第二个关卡,还是不要张扬得好。”

“何爷就向着关得,不向着我,重男轻女。”碧悠才不是真生气,她是看出了何爷微有不快,故意撒娇哄他开心。

何爷哈哈一笑:“在我眼里,你比关得还要亲。你会守我一辈子,关得……就不一定了。”

关得听出了什么,惶恐地说道:“何爷,我……您要是觉得我不适合往房地产业发展,我会退出。”

何爷摆了摆手,叹息一声:“不必,不是你的事,是你的经历让我想起了毕问天。是我自己的心结,也是怕你会重蹈毕问天的覆辙。毕问天当年也是早早就成功地影响官场和商场的隐形人,同时兼修运师之术。他相信以他的聪明才智可以命运双修,在一手掌控世间的荣华富贵的同时,还可以一手扼住命运的喉咙,成为命运的主人。结果在他突破运师境界之后,一直就很难再前进一步了。他太醉心名利,世间名利好则好,但名利有了,命师的境界就远了。到了今天,他在名利场中打滚,在运师的境界上不进反退,还想在有生之年达到命师的境界?哼,他走的是南辕北辙的道路!”

“别说要达到命师的境界了,眼见大限将至,毕问天还沉迷在权力和金钱的游戏中不能自拔,可怜可叹!关得,你的眼光很准,未来十几年内,确实是房地产发展的黄金时期,但伴随着巨大的成功之后的就是声色犬马的诱惑。你还年轻,在滚滚红尘中迷失了心性的话,就很难回头了。你和天生富贵之命的人不能相比,命数不同,你是改命的富贵,改命的富贵如果把握不好,很容易因为福尽而暴毙。”

“啊……”碧悠惊叫一声,一失手又摔碎一只碗,“关得,要不你还是不要去生意场上拼杀了,安心修习就行了。一碗香开了三家分店,赚钱也够花了。”

“不,让他去。”何爷一下又想通了,“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野,红尘之中才最炼心,而由运师到命师的突破,全在心法之上。关得必须要自己过关,否则,谁也帮不了他。”

关得知道今天的谈话是何爷临走之时的谆谆教导和叮嘱,他表了决心:“请何爷放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

“不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而是缘由天定,分乃人为。人生,仍有努力就可以改变的部分,只要你心不动摇,外面的狂风暴雨再肆虐,也奈何不了你。”何爷脸色蓦然一变,“不过你要记住,赚钱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广结善缘才是人生的最大意义所在。没有善缘只有恶缘,就是亿万富翁也会被人杀害。另外,还是要提防毕问天和木锦年。”

“木锦年?”碧悠惊叫一声,“木锦年怎么了?”

如果说提防毕问天碧悠不会惊讶,但木锦年的名字从何爷的口中郑重其事地提出,她就不解了。

关得一下想通了其中的环节,说道:“木锦年确实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他不但在相术上初有成就,而且现在又和沈新关系不错,怕是他也想走毕问天隐形人的老路。”

“毕问天的隐形掌门人之路,也不是他的独创,但却在他的身上达到了巅峰,木锦年显然也想步毕问天的后尘。实话实说,关得现在走的道路,也和毕问天的隐形掌门人之路类似,等于是说,现在有三人走在同一条道路之上——毕问天、关得和木锦年。至于谁最后走得更远走得最成功,就看各人的机缘了。毕问天现在层次很高,和关得不会有太直接的利益冲突,而木锦年则不同了,他和关得一样都在单城,都将单城当起跑线,必然会因为争夺有限的社会资源而导致矛盾出现。”

何爷肯定了关得的话,又补充了几句,最后说道:“我希望关得能处理好和木锦年的关系。”

碧悠终于又听出了什么:“何爷,关得为木锦年看过面相,他是天绝孤寒之相,是不是您又替他算了一算?”

何爷点头:“木锦年的运势……提前了。”

次日一早,何爷就离开单城,北上京城。何爷刚走,关得就听到消息,木锦年的妻子林双凤乳腺癌复发,病重不治。

木锦年的面相是天绝孤寒,中年丧妻,现在他正值壮年却已经丧妻,何爷所说的运势提前,一语中的。不过关得也清楚,与丧妻提前伴随而来的,应该是木锦年的事业兴盛期也提前了。正所谓祸福相依,天地平衡之理,谁也无法抗拒。

随后,关得接到了月清影的电话。

“滨盛房地产有限公司已经申请下来了,我是董事长,你是总经理。有时间你过来办一下手续,也谈谈我们之间的合作条件。”

关得才想起来他是答应了和月清影一起进军房地产业,事先却没有谈妥股份比例的问题,想了想就说:“先不急,你心中先拟一个大概,差不多就行了。”

“一是一,二是二,私事和公事不能混为一谈。”月清影却是公事公办的口气,“我和医院的交接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全身心投入到滨盛了。我感觉你对滨盛不够用心,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关得笑了:“没了,你想多了,我最近确实有点闲事要忙。既然你这么说,那好,晚上我们约个地点见面。”

“晚8点,在人间。”月清影又约了位于南郊的农家院。

才放下电话,关得的手机就又响了,他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是关总吗?”一个既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

“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常小妹。”

“常小妹?”关得一愣,倒是忘了她了,对了,她在花流年的流年玉器行,“是你呀,你在流年玉器行的工作还好吗?”

“还好,花总对我很好。”支吾了一会儿,常小妹才又鼓足勇气说道:“花总常向我打听你的事情,好像她对你有什么想法。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好,就对她说了实话,说你没有碰我……”

关得无奈地笑了,别,千万别让他的桃花劫应在花流年身上,以花流年的放浪和风情,他可消受不了她的美人恩。

没想到当日只是顺手帮了常小妹一把,常小妹会一直感念至今。果然如何爷所说,要广结善缘才能道路宽广。关得就说:“谢谢你小妹,你以后就凭本分做事凭本心做人就行了。”

常小妹高兴了,如奉圣旨:“我记下了,关哥,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好好工作,花总如果有什么动向,我一定会及时向你汇报。”

“这个……就不用了。”关得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常小妹就挂断了电话。

得,无意中在花流年身边安插了一个奸细,算不算潜伏?

没想到电话似乎也能传染一样,常小妹的电话刚断,李东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李东从最近和关得联系不多,倒不是他升官之后就忘了本,不把关得当一回事了,而是他忙得不可开交,方方面面的应酬太多了,让他应接不暇,脚不沾地。这不,好容易空闲下来,就立刻打来了电话。

李东从现在不管是从指点迷津的角度对关得有敬畏之意,还是从关得和月国梁之间密切的关系出发,他都不敢怠慢关得。

“关老弟,最近忙坏了,没时间和你联系,我的错,我的错。”口气比以前又客气了几分,上来就是自我批评。

“李老兄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我之间不说虚的。怎么了,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好久没一起坐坐了,想和老弟你一起坐坐,说说话。晚上有空不?要不来家里让你嫂子炒几个菜?”

“晚上不行,老兄,和清影约好了,商量一下滨盛成立的事情。”关得也没隐瞒,他也知道李东从有诚意,但确实是先答应了月清影。

“这样……”李东从迟疑一下,“那就明天,明天正好周末。”

关得不好推辞了,也正好滨盛成立之后的第一个项目怕是要落在滏阳区,还需要李东从从中牵线搭桥,就一口答应了,“好,就这么说定了。”

“我还有一个可能不合时宜的要求,能不能请清影和你一起来家里做客?”

关得想了一想:“我尽量说服清影,等我消息吧。”

李东从高兴了:“行,就等老弟的好消息了。”

能不能说服月清影到李东从家中做客,关得还真是心中没底。正想着怎么向月清影开口时,电话就又响了。

关得本不想接听,电话太多了,吵人,但一看来电话号码竟然是木锦年,还是接听了。

“锦年兄,有何指教?”

“关老弟,最近可好?一直没和你联系,很想你呀。怎么样,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坐坐?我有合作项目想和你谈谈。”木锦年的话听上去很有诚意。

难道是第二阶段的转折就要来了,怎么最近找他的人都想和他谈合作?关得哈哈一笑:“多谢锦年兄的关心,合作项目可以谈,但今天晚上确实没空,要不改天?”

“改天就改天。”木锦年的声音又低落了下去,“双凤还是过世了,人力不能胜天呀。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节哀顺变。”关得宽慰木锦年几句,“好好生活,珍惜当下。锦年兄现在想必相术有成,对人生命运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应该更看开了。”

关得点到相术,自然有所暗指,木锦年说道:“在你面前,我就不卖弄相术了,不提了,不提了。有件事情我提前透露一下,我不打算再做玉器生意了,锦年玉器行想转让出去,要是关老弟有意的话,我会优先考虑让你接手。”

这个消息倒很意外,木锦年放手玉器生意,肯定是有了更有发展前景的项目。由此可见,他的人生也迎来了一个重大的转折点。

想了想,关得没有直接答复木锦年,而是说道:“我考虑一下。”

开上碧悠的捷达——捷达基本上归关得了,碧悠买了新车想给关得,关得没要。关得并没有先去在人间,而是绕了一个弯,来到了舍得古玩行。

刚停好车,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崔民强大嗓门呵斥员工的声音。关得笑了一笑,别说,崔民强还真是一个合格的经理,有他管理店面,省了他和月清影的很多事情。

规划

“得哥。”崔民强正批评一个不按照规范拿放字画的店员,一抬头发现关得进来,忙迎了过来,“难得你有时间过来视察工作,有什么指示?”

“关总!”店员一见关得,都齐齐鞠躬问好。关得摆摆手,算是回应了众人。

“走,跟我出去一趟。”关得上来就给了崔民强一拳,“少贫嘴。”

崔民强嘿嘿一笑,回头交代几句,就跟关得上了车。见关得一路朝南疾驶,眼见出了市区,他不解地问道:“怎么到了荒郊野外,得哥,你不是想把我卖了吧?”

“卖你?你能值几个钱?”关得笑道,“一会儿见到董事长,记得别乱说话。我说,你听,该你说的时候,你表个态就行了。”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先透个底,要不我心里没底,万一办砸了怎么办?我怕见董事长,一见她,我就心里打鼓。”

“她又不凶,你怕她什么?”

“她长得太漂亮了,让人看了喘不过气。对了得哥,董事长是不是和你的关系有点……”

“别乱说。”关得敲了崔民强的脑袋一下,又问,“曾伟贤、于天凯,你有没有联系?”

关得、崔民强、曾伟贤、于天凯曾经被称为“孔县四大难”,意思是这四个人特别捣乱,爬墙头、偷鸡摸狗,什么坏事儿都干,是最难缠的四个家伙。但说起来自从上了初中之后,关得就老实多了,没再干过什么捣蛋的事情。

后来关得考上了兴元大学,家也搬到了市里;崔民强考上了大学,留在单城;曾伟贤和于天凯都考上了大专,毕业后去了哪里,关得不太清楚。

“有啊,都有联系,他们都在单城。”崔民强问道:“怎么了得哥,想和他们见见?见他们可不太容易,他们现在忙得不行,也累得够戗,都在建筑工地当技术员,每天累得跟狗一样,还挣不了几个钱。”

原来干了建筑,关得点点头:“回头你联系他们一下,约个时间出来坐坐,哥几个叙叙旧。”

“得了,没问题。”

车到在人间,崔民强一下车就嚷嚷道:“敢情这荒郊野外还藏了这样一个世外桃源,怪不得你向这儿跑。这地方又安静又有景儿,要是再藏了一个相好,那就绝了。”

话音刚落,月清影的身影就款款出现在了关得的身前。

“啊?”崔民强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吓了一跳,一下捂住了自己嘴巴。还真有相好,而且还是月董事长,麻烦大了,肯定让她听见了。

在舍得古玩行,除了关得之外,其他人都怕月清影,崔民强也怕得很。

月清影早就听到了崔民强的大嗓门,关得没打招呼就带来了外人,她心中就十分不喜。又听崔民强十分粗俗的形容,相好?难听死了,她就更不开心了。凝眉,冷脸,所有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在关得眼中,月清影虽然清冷且为人冷漠,但她其实比不少人都好打交道,她不会掩饰情感,所思所想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透。想必月清影也知道她的缺点,所以她事事都躲在后面担任董事长,而与他合作就由他抛头露面任总经理。

“董事长,民强过来,是有一件事情和他有关,需要坐在一起商量一下。”关得简单解释一句,他相信月清影再不快,他的面子也要给上几分。

月清影轻哼一声,没理崔民强,转身就向里走,崔民强尴尬地赔着笑脸:“嫂子……”

关得差点没气得踹崔民强一脚,关键时候掉链子,真够笨的,叫什么不好,叫嫂子……月清影脚步不停,身形却明显一怔,没有说话,脚步却快了几分。

崔民强哭丧着脸,冲关得挤眉弄眼。关得给了他一拳,瞪了他一眼,他又点头又弯腰,后悔的样子像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到了林中的居然亭,亭中已经摆好了宴席,却只有两双筷子。崔民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用求救的目光征求关得的意见。关得大马金刀地坐下,冲月清影说道:“清影,给民强准备一双筷子。”

月清影脸上的绯红未退,“嗯”了一声,唤过了服务员。一旁的崔民强震惊得目瞪口呆,什么叫气势,这就叫气势——总经理反客为主,力压董事长一头!得哥了得,简直就是我辈楷模。

“坐下吧,难道还得请你才坐?”月清影发话了。

“是,是,坐,坐。”崔民强摸着椅子坐下,赔着笑,“谢谢嫂……不,谢谢董事长。”

关得刚才一眼就看了出来,崔民强的嫂子一出口,月清影娇羞无限,虽没回头,但她脖颈粉红,头微扭到一边。对月清影还算熟悉的他知道,月清影对嫂子的称呼不但不反感,还十分受用。

已经是夏末秋初的季节了,凉风习习,秋月无边。关得知道月清影不善交际,在外人面前话也少,就反客为主,端起酒杯:“来,走一个。今天这个饭局,是一次历史性的饭局,注定是载入史册的一次饭局。在此,我提议,干杯!”

“干!”崔民强立刻响应关得。

酒是红酒,月清影很给关得面子,一饮而尽。关得和崔民强对视一眼,也是喝得滴酒不剩。

“民强,刚才在路上我提到了曾伟贤和于天凯,是有事情要说。董事长和我准备成立一家房地产公司,身边需要多一些信任可靠的人手。曾伟贤和于天凯是咱们的发小,人品和能力都没问题,至于他们肯不肯过来帮我,就看你了。”

崔民强才知道关得叫他和月清影一起坐坐的目的,原来是真有大事,他忙不迭点头:“得哥放心,贤子和凯子的为人不用担心,他们对你绝对忠心耿耿……那个,对你忠心就是对董事长忠心,让他们过来帮手,你和董事长就放一百个心。”

“清影,你有什么意见没有?”关得征求月清影的意见。他也知道月清影一向不管人事,全权交由他来负责,对他是绝对信任。

“没有,你看中的人,我放心。等人员配齐之后,召开一次全体大会,我都认识认识。”

“好。”关得端起酒,“第二杯,预祝滨盛房地产气象万千。”

三人同饮。

崔民强内心十分感谢关得,他现在明白了:今天他能和月清影、关得坐在一起,就预示着他今后在集团之中的地位有可能仅次于月清影和关得,关得是在大力提携他。

虽然他和关得是发小,但他知道,现在的关得上升的势头锐不可当。从关得考上兴元大学之时起到现在,他就只能跟在关得身后一路仰望。从小他就佩服关得的聪明和头脑,现在也是。

才喝两杯酒,崔民强就有了醉意,暗暗下定决心,今后要紧跟关得的脚步,唯关得马首是瞻。

“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关得今天安排崔民强作陪,是为了公司今后的长远发展。现在公司发展迅速,但人手奇缺,而且他一路上又决定了一件事情,“木锦年的锦年玉器行有意转让,他想让我接手,我考虑了一下,准备接手。”

再听到木锦年的名字,月清影已经十分木然了,就和听到路人丙一样,她想了一想:“怎么个接手法?”

“我打算以我个人的名义接手。”关得说出了他的规划,“滨盛房地产公司以后会是我们的主要发展方向,也是龙头产业。舍得古玩行主要是培植关系网,算是龙尾产业。龙头和龙尾之间的龙身产业,以后再慢慢填充。我的初步打算是,滨盛成立之后,让民强来滨盛担任副总,负责项目拓展。如果曾伟贤和于天凯能过来的话,先让他们分别在舍得古玩行和玉器行锻炼一下独当一面的能力,然后再调入滨盛负责技术和施工。”

“你个人接手,资金问题怎么解决?”月清影还是理解不了关得接手木锦年玉器行的想法。

关得自得地一笑:“木锦年主动提出让我接手,你说,他会要我的钱?肯定要白送。”

“白送?他吃多了还是吃傻了?他的玉器行少说也值几百万,要是再留几块珍品翡翠的话,1000万也有了。他白送你1000万?你又不是他亲爹。”

“就算是他的亲爹,他也未必会白送1000万。但对他来说我身上有超过1000万的价值存在,所以,他不但会白送给我,还会求我接手玉器行。”关得自信满满,脸上的笑容颇有几分得意的姿态,他也是故意在月清影面前显露一下。

月清影“哼”了一声:“臭显摆,我才不信。”

“接手后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叫清影玉器行。”

月清影一惊一愣,又脸色一霁,说道:“不行,不许用我的名字。”

“哦,我发音不准,是轻影,不是清影。”关得呵呵一笑。

“董事长,得哥,我随便转转,这地方不错,我赏赏景儿。”崔民强不想当电灯泡了,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关得摆摆手,没理会崔民强,又和月清影说起了正事:“你身边就没有几个信得过的朋友?现在人手严重不足。”

“有,但不想介绍给你。”

“为什么?”

“因为她们都是美女。”

关得无语,只好慷慨陈词地说道:“在我眼里,能创造价值的美女是合作伙伴,不能创造价值的美女是花瓶。”

“说得好听,我不信。”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月清影脸红了一下,“你开一辆捷达太有失身份了,我的奥迪送你吧。”

“算了,黄色的跑车,我开的话,好像花花公子一样。我还是开捷达吧,低调,没人注意。”

“捷达是碧悠送的?”月清影咬了咬嘴唇,“要不,你买一辆新车吧。男人开一辆女人送的车,太没面子。”

“碧悠是我妹。”

“少来了,什么妹?骗谁呢!算了,随你好了。”月清影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也就是她对关得的感情问题好奇一些,对关得的其他方面,才懒得问。她又回到了正题上:“好吧,我找几个信得过的朋友过来,你看看行不行,行的话,你就看着安排……”

话说一半,月清影的电话忽然响了,她看了一眼号码,“呀”了一声忙接听了电话:“秋曲,怎么是你?什么,你都到了门口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真是的。好了好了,我去接你。”

“关得,我省城的一个朋友来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接她。”

月清影一走,崔民强如影子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得哥,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跟班。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向南……”

“少废话。”关得踢了崔民强一脚,笑道,“少说马屁话漂亮话,多干实事。”

关得重用崔民强并不完全是因为他对崔民强的信任和崔民强对他的忠心,而是他暗中为崔民强相面之后得出结论。崔民强面相中上,并无大富大贵之相,但鼻直口方,脸长耳大,也算福相。最主要的是他眼大而亮、眉密而长,是主为人意志坚定、不会轻易改变之相,这样的人可用作将才。就是说,崔民强办事可靠,为人长远,可交。

不过崔民强面相之中也有不好的一面,他的嘴大而嘴唇薄。一般来说,男儿嘴大吃四方,是好的面相,但太薄的嘴唇是主人生性刻薄,喜欢搬弄是非。崔民强为人倒不刻薄,就是有大嘴巴的毛病,关得必须要对他约束严格一些,否则就容易祸从口出。

正要点评崔民强几句,关得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声清脆而响亮,由远及近,就如一只从林间飞来的百灵鸟,叽叽喳喳在枝头跳跃。

“清影,要我怎么说你好?早先我就不乐意你去医院,结果呢,在医院熬了几年,才是一个副科。我说你当年直接留在省城多好,单城到底不是省会。你看看你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副科,又跳了出来,不是白浪费了几年时间?真是的。要是你在省城,我保你现在都是处长了,再过一年一外放,你就是中国最年轻漂亮的女县长。”

十年根基

“别的我不敢保证,至少石门周围的区县你随便挑,想去哪个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四年呀,四年的青春就和自来水一样哗哗流走了,我都替你惋惜,惋惜得心肝都疼。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是单身?真的,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在单城的四年都做了什么了,我可真服了你了。不行,不能再让你在单城耗费青春,明儿个一早,跟我去石门。”

人未至,声音已经如雨打芭蕉一样声声入耳,关得一抬头,不远处有一个短发、牛仔裤、运动鞋的素净女子映入眼帘。她一身精干打扮,上穿一件再简单不过的t恤,胸前挂了一串长长的饰品,上面有铃铛有珠子有玉石也有黄金白银,琳琅满目。乍一看,怪异的饰品和她的气质格格不入。

此女眼大耳大,下巴圆润而丰厚,虽说不如月清影惊艳,但白皙的皮肤和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容颜,让她就如一朵出水的莲花一般,濯清涟而不妖,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关得一失神的工夫,女子就一步来到他的身前半米之处站定,上下打量他一眼,忽然眉开眼笑,主动伸手过来:“我是秋曲,没请教……”

关得微一迟疑,还是握住了秋曲热情洋溢的小手,微微一笑:“我是关得。”

“关得?好名字。雄关漫道,得失在我。你的名字寓意深远,你的父母不简单。”秋曲自来熟,“哎,关得,你不会是清影的那个他吧?”

“哪个他?”关得装没听懂。

“行了,别装了。”秋曲咯咯地笑了,伸手推了关得一把,“你多大了?”

和月清影的冷漠和清冷相比,秋曲的热情似火简直就是另一个极端。关得无奈地揉了揉鼻子:“干什么,查户口?你管我多大,我也不关心你多大。”

“我告诉你,我今年24岁,肯定比你小吧?我认识清影的时候,还是一高中生,等我上大一的时候,清影正好上大四了。结果我和她认识后,还很投缘,成了忘年交。现在我在省电视台工作,主持了一个栏目叫《有意就来》,就一档相亲节目,你看过没有?我觉得你特别适合上我们的栏目,你的气质,你的忧郁,你的眼神……都太完美了。喏,我的名片,快把你电话给我,回头我给你包装一下……”

关得败退了,秋曲太有个性太有杀伤力了,简直让人招架不住,也不知道她和月清影这两个性格极端的人是怎么成了好朋友的。

月清影本来一直在一旁静观秋曲对关得的进攻,到了后来她也看不下去了,拉了秋曲一把:“秋曲,你一路上开车也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下?”

“不用,我不累。”秋曲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向关得伸出了右手,“你的名片……给我,交个朋友。”

关得只好递上了名片。

秋曲扫了几眼,然后就背出了关得的电话号码:“我得背下来,关得,我的号码你也要背下来。哎呀,不好意思清影,我再确定地问一遍,你和关得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吧?你要明确地告诉我,要是再瞒着藏着,可别后悔。”

月清影被逼到了墙角,似乎犹豫地挣扎了一下,还悄悄看了关得一眼,一瞬间她似乎做出了决定:“秋曲,你别乱猜了,我和关得就是同事关系。”

秋曲快速眨了眨眼睛:“你亲口说的,我可当真了。”

关得不干了,他是事主反倒没有决定权了,就说:“月总,秋曲,你们叙旧,我先走了。”

“别走啊,我一来你就走,明显是对我意见。”秋曲拉住关得,“真要走就是不给我面子。”

关得无奈一笑:“好吧,添酒回灯重开宴,请了。”

几人重新落座,多了秋曲,气氛就大不一样,活泼而热烈。基本就是别人都不说话,就秋曲一人说个不停。不多大工夫,不用月清影介绍,关得就将秋曲的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秋曲和月清影是大学同学,准确地讲,应该叫校友。在仁大的校园内,相差了几届的月清影和秋曲因为同一宿舍的关系,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大学时期的月清影号称仁大一枝花,追求者众多,可惜她当时心高气傲,一心想出国留学,对谁的追求也不予理会。

而秋曲则是玩心重,觉得什么都好玩,就天天玩得昏天黑地,偏偏就不觉得爱情好玩。在短暂的一年时间内,秋曲和月清影出双入对,成了仁大的一景。

月清影毕业时,秋曲劝月清影留在京城或省城石门市。也不知道月清影为什么不留恋大都市的繁华,非要回单城。秋曲不理解月清影的选择,说她在省城完全可以为月清影安排一份好工作,不管是进省直机关还是报社、电视台,都是一句话的事,何必非要回单城?

虽然当时月国梁已经是单城的副市长了,但秋曲并不认为单城的一个副市长能有多大的能量,也不认为在单城能有多大的发展。她很不理解月清影的选择,几次劝月清影无果之后,她以断交相威胁,结果月清影还是回了单城,而且还进了和专业风马牛不相及的市一院,直气得秋曲半年都没有理月清影。

秋曲的父亲秋游是省委副秘书长。

秋曲大学毕业后回到了省城,进了省电视台当了节目主持人。后来自己开办了一个相亲栏目,创下了省台最高的收视率,成为省台最著名的主持人。

省台要来单城录制一档节目,秋曲随节目组来到了单城。一到单城,她就溜了出来,来到了月清影的农家院。

“关得,我的节目还缺一个称心的男主持人,要不,你和我一起录制两期试试?

“关得,你原来和清影是合伙人?古玩行的生意肯定挺有意思,我有个建议,你来省台创办一个鉴宝的栏目怎么样?经费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你负责创意和策划就行了,到时你再当主持,肯定能火。

“或者你来石门发展房地产业也可以。单城的市场肯定不如石门,滨盛房地产成立后,想进军石门的房地产市场,尽管找我,我给你介绍方方面面的关系。

“哎呀,不行,你和清影合伙不叫上我,不够意思。我也要入股,清影,我也要加入滨盛房地产,我要当副总。”

月清影以为秋曲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她太了解秋曲的性格了,三分钟的热度,就随口说道:“好呀,你要入股多少?”

秋曲问道:“现在的股权构成是?”

“我80%,关得20%。”月清影先是看了关得一眼,才报出了一个数字。今天和关得的会面,她还没有来得及报出她对股权构成的设想。

关得听了却是暗暗感动,不管怎样,他不投入一分钱就拿20%的股份,月清影待他不薄。滨盛房产的20%的股份和舍得古玩行的10%的股份不可同日而语。舍得古玩行投资小,发展前景狭窄,而滨盛房地投资巨大,发展前景十分广阔。只以投资额计算,滨盛房产20%的股份,至少价值近500万。

关得原以为月清影会将他所占的股份控制在12%以内,其实他的底线是8%。20%的话一从月清影口中说出,他一时就震惊了。

“这样呀……”秋曲歪头想了想,“我投资500万,再加上在石门的关系入股,你算我多少股份?”

月清影为难了。

秋曲在省城石门的关系无法用价值衡量,那要看对滨盛的发展前景有多大的帮助,而且还要具体事件具体分析。主要是有一点让月清影不敢轻易报价——秋曲的父亲秋游虽然是省委副秘书长,但副秘书长是一个虚职,实权不大,主要是在省委起承上启下的作用,对口服务省委副书记。副秘书长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主要取决于他对口服务的省委领导对他的信任力度。

月清影犹豫不决的当口,秋曲开口了:“算了,我自己报价,不让你作难了,10%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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