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东帝汶(2 / 2)
他让两个同学抬着粪桶在后面走,他在前面先往粪坑里扔了个鞭炮,那种先呲烟花后爆的鞭炮,转身就喊:
你们俩快来看,粪坑里有什么东西在冒泡!
五常两脚朝后一跳,躲在后边,砰的一声≈≈≈!
五常一边拼命的跑,一边还放声高歌,表达快乐: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上山坡我想唱歌≈≈
两个满头粪水的小伙伴追了五常整整一个下午,其中的一个小伙伴,手里高举着一柄掏粪的勺子,已经哭得咿咿呀呀,追不上啊,不用说,班主任看见二人,激动的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后来,校长大人亲自接见了五常。
这三人当年成立一个组合,也就没王俊凯什么事了。
王俊凯是谁?
五常的班主任,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本村黄花大闺女,多年以后,五常看见她,还稍息立正主动喊:老师好。
班主任笑了笑:你好呀,皮脸常≈≈≈!
陈贵三已经干了二十多个月了,勤勤恳恳,工作特别努力,五常对他也特别放心,这是个憨厚朴实的莆田中年男人,话不多,朝夕相见,跟五常关系也很要好。
下午下班,老陈说他要上岸,五常说上岸干啥,老陈说打电话回家,五常说好吧,咱俩一起,我去买酒。
码头门口,不远处就有一对华人老夫妻开的超市,五常就和他们聊天,这对华人夫妻除了一家超市,还有三百亩棕榈园,他们的一对儿女,都移民去了美国。
东帝汶的当地土著,以印尼人居多,比较散漫,老夫妻说,他们雇的工人,发完工资,就不见了人影子。
怎么解决呢,每个月多发几次,一次少发一点。
五常还在店里和华人老头喝了两杯,老头红着脸说和码头很熟,可以帮他把酒直接送船上,他有车。
买好了东西,陈贵三还在煲电话,五常就先回了。
坏消息传得快啊,顶风传千里呀,傍晚六点,五常就接到了消息,陈贵三在码头门口横穿马路的时候,被当地的摩托车撞了,已经被送往了当地医院!
五常闻言头就大了,这可是他的机工呀。
韩国老轨说五常:代理快到门口了,你跟着代理赶紧去医院,看看情况,不行的话,你先陪他一晚。
去医院的路还很长,确实是热带雨林,路边两旁很多参天大树,间或出现的房屋还留有战火蹂躏的痕迹。
残垣断壁,残砖断瓦,有些房屋已经倒塌,痕迹发黑。
后来五常才知道,东帝汶有90%的人信奉天主教,印度尼西亚则大部分信奉回教,这是两个不同的宗教信仰。
脚前脚后,代理的车子开的很快,等赶到医院的时候,小医院里的医生正在给陈贵三处置伤口。
陈贵三满头是血,抓起了医院病房里挂吊针的铁支架,目光炯炯有神,正自和两个东帝汶赤脚医生对峙。
陈贵三两眼充满了不解,不知道这俩东帝汶医生要干什么,语言又不通,刚刚被撞,脑子肯定还不清醒。
主要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估计他还以为这俩白大褂要噶他腰子呢,吊瓶支架都让他举过了头顶。
缅甸北部,流行着一首儿歌:
噶腰子,噶腰子,大家一起来噶腰子。
井察也来了,正在病房门口盘问哪个肇事司机。
五常一瞅,哎哟,肇事司机还是个年轻的当地女孩儿,估计也就二十岁左右,捂着嘴,哭得呜呜滔滔。
这个肇事小司机,戴着头盔,全身上下包的很紧。
五常看了几眼,只觉得她眼睛黑亮,其他的脸部特征,竟然瞧不清楚,虽然哭得呜呜滔滔,浑身上下倒是啥事也没有,井察给她做了笔录,很快放她走啦。
五常赶紧去病房找陈贵三,病房就在医院的一楼。
看见了五常,熟人啊,这不是皮脸常么,老陈情绪开始逐渐稳定,五常上前安慰了他几句,他盯着五常,缓缓放下了手里吊瓶支架,两个医生也赶紧先给他止血。
他满头是血,两眼圆睁,手持吊瓶支架,威风凛凛站在当地的形象,五常猛地一瞅,还以为是梁山好汉时迁!
忙活小半天,小医院里条件简陋,没有ct仪器,给他挂上吊瓶,陈贵三侧身躺在病床上沉沉睡去。
五常又赶紧找代理,询问情况,好报给船长啊。
船长还要写报告,整理事发经过,报给新加坡公司。
和代理一交流,这个小司机躲避不急横穿马路的陈贵三,把他迎面撞倒在地,陈贵三的脑袋磕到了马路牙子。
陈贵三是刚刚电话亭打完长途电话,马路对过有莆田船员喊他,他着急穿马路,便没注意躲避对面来车。
这是一起突发交通事故,但被撞的是外国人,井察肯定要慎重处理,事发地有人立马拨打了急救电话。
虽然及时送到了当地医院,但刚刚独立没几年的东帝汶,医疗设备匮乏,医疗器械简陋,估计赤脚医生水平也极其有限,没有别的办法,先打几瓶吊针吧。
老陈侧身躺着,一只耳朵很快集满了血水,五常就拿棉花球给他擦拭,医院的小枕头上,也沾满了血水。
五常一晚上都没合眼,坐在床边,一直在帮着陈贵三翻身,擦血水,喊夜班护士换吊针,像是陈贵三家人。
庆幸的是,陈贵三伤情并未恶化,原来出血的耳朵里面,也慢慢止住了流血,只是睡得很沉,喘息声很大。
早上,代理又来了,说要住院,五常跟着他又回了船,把老陈行李打包好,五常是二管轮,船上定员必须配备,船长就让一个莆田水手去医院陪着陈贵三。
五常把所有注意的事项仔细交代给了莆田水手。
有莆田水手照顾,五常还比较放心,毕竟是自己老乡,两眼泪汪汪,这个水手英文也不错,岁数也年轻。
照顾病人,毕竟是个体力活,需要一定的身体素质。
当天晚上,五常的船就离开了东帝汶,五常站在船边,抓住了船边栏杆,望向老陈住院的方向,站立了良久。
半个月以后,好消息来了,老陈被送回了莆田老家。
从东帝汶飞往雅加达,再从雅加达飞往厦门。
没啥问题,哪个莆田水手一直陪着他,一直把他送回了家里,到了家,直接被家属送往了莆田医院。
那时候的莆田医院,还真的就是医院,不像现在,专门承包各大医院的泌尿专科,也叫莆田系医院。
莆田有三大怪:走私,假鞋,承包医院!
都是家族企业,家族控股,堪称莆田家族传奇。
莆田人承包的泌尿专科,一般的男性去检查一遍,基本都能确诊有男科疾病,不信→你去试试。
假如确诊之后,医生一定要留你做男科手术,我建议你千万别做,因为他们曾经将早卸症状,做了茎部敏感神经延迟手术,做了手术之后呢,患者从此不举。
创伤后脑部修复,是个漫长的过程,这东西五常也略懂,他慢悠悠解释给船上的莆田船员听:
陈贵三得慢慢休养,在熟悉的环境,比如在你们莆田老家,那就更有利于他脑部的迅速康复,这是好事。
莆田甲板长问了一个重点问题,直击灵魂:
那么,康复期间,所有的医疗费用谁来出?
这些莆田船员大部分来自于莆田市埭头镇,以林,陈两姓居多,他们的外派公司,驻扎在自己村子里面。
外派公司里面的领导,都是新加坡油运公司老板的直系亲戚,不用说,肯定是合作共赢,配合默契。
五常叹了口气:咱们上船的时候,都有医疗保险。
实际上,所谓的医疗保险这一块,是怎样的保险条例,条款中如何界定赔偿金额,划分责任,五常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