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2 / 2)
陆玉芝掌握得还不错,先是骑着马绕场子走路,再到骑跑,仅用三天就轻松驾驭马匹,梁王不禁感慨她真是天资聪颖,看她在马背上的欢愉,她那大咧咧的性格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想着心里忧愁的很。
落日余晖的时候,陆玉芝仍旧不想离开马场,说着要挑一匹属于自己的马。梁王抱着她一起上马,一面说:“天色不早了,马不是你挑中了就能立刻驾驭,磨合需要时间,改天再来。”
陆玉芝问:“你不怕让人看见了?”
梁王道:“本王与阿寻是先皇赐婚,圣旨册封的梁王妃,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名正言顺的夫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语毕扬鞭策马回府。
被他搂在怀里的陆玉芝脑海里一直反复着他才说的:名正言顺的夫妻。夫妻两个字,一下子变成一座山向自己压来,她勒停马。
梁王问她怎么了?
陆玉芝叫他下去!看他没反应过来,陆玉芝再次重复,他才下马去。
梁王看她脸色不悦,帮她牵着马回府,一面想着自己又说错什么了?
回到院子洗漱换了衣裳,梁王在廊下等她出来,叫她一同去园子里坐坐。陆玉芝嫌累不愿意去。梁王就提议在东院的后面走走好了,正好也想看看凌霄花开得如何了,而且那里还有个秋千架正合适。陆玉芝答应了,随着他一到后院就坐在秋千架上不想动了,并要求梁王推她。推了没一会她就坐到凌霄花树下看花。
梁王让她们都退下,坐在她身侧对她说:“本王说那些话只是在陈述事实,并不是要敲打或逼迫阿寻的意思。”
陆玉芝苦大仇深的捂着脸,说着:“虽说已经成亲,可是,我还是接受不了。我。”
梁王看她愁苦慌乱的样子,忙打断她,单膝跪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道:“没事,不要怕,阿寻不喜欢往后本王不说就是了,只要阿寻能一直陪在本王身边,旁的不要也罢。”说着不忘摘下一侧的花递给她。
陆玉芝迟疑着接过,复盯着他看,他的目光像是暖阳一样,想将自己包裹住,就像是走在雨季的河桥上,虽说没有淹到桥上来,却因桥底河水的湍急而感到恐惧。
把他牵起来,转看向天上稀疏的星点朔月,愁容茫然道:“耿斜河,疏星淡月,断云微度。”
梁王在侧道:“虽说是朔月却也明亮,也算得清风明月无人管,并作南楼一味凉。”
陆玉芝听罢看着他忍不住浅浅一笑,梁王看着她神色放松了些自己悬着的心也安下。两人静静并坐着,伴着蝉鸣声和凌霄花的花香享受着夏夜的清凉。坐了一会陆玉芝打趣他如此良宵美景不弹一曲助兴?梁王欣然答应,随她回到屋里。
梁王问道:“阿寻想听什么?”
陆玉芝想了想说:“就弹《嫦宫媚》吧。”说着就把琴谱给他翻开。
梁王仔细看了一会,看毕放下琴谱道:“本王许久没弹了,可能会出错,先试弹一下别的曲子找找感觉,阿寻帮着看着点。”
随后他先弹了一曲简单入门曲,再往上提难度。陆玉芝看着他指法比自己还厉害十几倍,“你还真是谦虚,真是叫我情何以堪。”
梁王笑道:“阿寻才学多久啊。何必心急。”说着弹起了《嫦宫媚》,又说:“这曲子是新曲吧?”
陆玉芝坐在一侧道:“是啊,去年中秋过后乐府的乐师才编的。”
他答一声:“难怪啊。”
陆玉芝看他的扫摇指法娴熟到随意的样子,自己学了好久,这个最难了,每次都力不从心和头痛的感觉,遂问:“你上一次弹是什么时候?”
他脱口而出道:“上一次是母后的圣寿节。自那以后就没弹过了。”
陆玉芝转坐到在桌旁,支着下巴看着他,劝自己不必震惊他擅筝,太后爱筝,他又是养在太后身边,岂有不会的道理?既能武也愿去学文,还愿意给她包饺子,仔细看这人还真是挺好的,甚至还有点超出自己预料的样子。自己有些稳吃三注的感觉,“要是嫁给你的是姐姐,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光景?比如琴瑟和鸣。”
梁王闻言略停了停,又弹起新的一曲说着:“本王又不是没见过你姐姐,她不是本王想娶的女子。也不妨和阿寻你说,从前父皇在世,本王也多次求过父皇解了婚事,可是父皇执拗不肯,本王气愤就请旨到封国去了,直到父皇突然驾崩才回京里,随后皇兄登基,料理完丧事,借着守孝的由头延期婚事,再后来楼国和姞氏部落联手侵害边境,借此又得以延期。期间也求过皇兄,皇兄也不好违抗父皇的旨意,也没答应取消婚事。”
陆玉芝说道:“你这么做,对她不公平。”
梁王说:“她想嫁的就是梁王这个身份,而且她自己也跑了,也成全了本王。”
陆玉芝含着怨气说:“有时候真是好心办坏事,陈雨有心帮我,却因此回到了相府,真是阴差阳错的。”心里又有点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随后走过去,“我看你这么有能耐的,不如教教我。”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故作深沉的样子说道:“那是不是要办一个拜师礼?”
陆玉芝傲娇的哼道:“给你倒杯茶还差不多,拜师礼啊,你想得美!”
他无奈的笑着:“那阿寻就替本王倒杯茶吧。润润嗓子才好教你不是?”
陆玉芝给他倒了茶,待他用过,换她来坐主位,梁王坐到她身旁。陆玉芝问:“这个扫摇怎么做?”一边做给他看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
梁王在侧看着让她再慢扫一次,快的时候看不大清,慢扫看得一清二楚,让梁王觉得两眼一黑的感觉,有些好笑的问:“能告诉本王是谁教你的吗?”
陆玉芝咬了咬唇吞吞吐吐道:“昂,你难道想去教教她吗?”
梁王道:“就会教一些不实在的花技巧,真是误人子弟!”言罢上手教她,让她手一定要放松些,把扫摇用到的手指弹拨都拆分来,一个一个从头练,再慢慢连起来,一面说一面给她示范。教了她小半个时辰,看她才有一丝丝进展。
伺候梁王的人来催着要早点安置。
陆玉芝本来要送梁王出去,但说了两句话又扯回筝上面,梁王又和她说明和指导。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此时烟染进来说着天色已晚了。
听罢让烟染出去。梁王戳了戳自己的额头,含着无奈的口气道:“从学骑马到现在,本王发现你好像学东西都太急于求成了,就像是练武的人下盘不稳一样。”
陆玉芝叹气道:“道理我知道,虽说弦多事少,我到底是半路出家,才三天时间要我连夜改换筝,指法都学混乱了。不说了,我头好痛。”说着双手揉着太阳穴。
梁王看陆玉芝不舒服,只安抚她:“罢了,这天色已晚,这事也急不得,早些歇息吧。”
她看了门外,说着:“都这么晚了。你明日还要早起去上朝,快回去歇息吧。”言罢站了起来,一瞬间眼前一黑身子一软。
好在梁王在侧扶住她:“你这急性子,起慢些。”言罢扶她到床边坐下,嘱咐她好好休息,随后叫云舒烟染进来伺候,自己看她一眼就出门。
陆玉芝叫宁儿去送梁王。随后洗漱安置。
翌日晨时用过早饭,照例听女官汇报王府内其他事项,随后问宁儿自己先去练射箭还是先去骑马,或是习筝?
宁儿表示先习筝,因为太后爱筝,若有一天进宫,太后有雅兴,陆玉芝作为儿媳也该侍奉左右陪着鉴赏,如若不会也不大合适。
烟染在侧说可以固定每天学一个时辰的筝,再练半个时辰的箭和八雅中的任意一样,明日再把射箭换成骑马,若是没有旁的事可以这样轮着来。
云舒却行礼义正言辞道,射箭和骑马在官场女眷里是一年用不到几次,应该着重学习八雅。且陆玉芝除了诗和花,其他仍旧是半吊子。那个画画得再不好,看在身份上她们也只会吹捧,那也罢,就是那书和茶这两项更是门外汉!这两个月学看王府账本,也看会了,现在就该请师傅来教导八雅才是!
陆玉芝听罢叫云舒起来。宁儿和烟染在一旁说着如何排序学习。商量完烟染去找女官安排。随后到兵器房里练射箭。过了小半个时辰梁王找来了。陆玉芝调转箭头对着他说:“我这一箭,你接得住吗?”
梁王眉眼含笑道:“怎么接不住?”言罢就站在那儿。
陆玉芝一笑,对准他的心口放弦,在侧的两个丫头凝神屏气的悬起心。
就那一刹那梁王迅速握住箭身,只有箭尾的抖动和紧握的拳头证明方才的危险,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还不忘问一句怎么样?
看得陆玉芝有些钦佩,但嘴上仍说着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