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回京（1 / 2）

《安棠》

次日一早，沈洛仪早早便起了，木槿伺候着漱洗之后，便坐在了镜前。

木槿看着镜中人，镜中的沈洛仪，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唯独眼下挂着两片淡淡的青黑，为她平添了几分憔悴之色，惹人怜惜。

木槿站在沈洛仪身旁，心疼的目光紧紧锁在自家姑娘的脸上。

沈洛仪抬眸对上木槿的目光，握住了木槿的手轻轻对她一笑：“我无事，只是昨夜想着今日启程回京，有些不舍，便没歇息好，无碍的。不过，若是我们再不快些，外祖母要等急了。”

木槿知姑娘这是抚慰她的说辞，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转头吩咐白苏去取温热的巾帕。

待到一切收拾齐整，沈洛仪便换上了一袭淡雅的云锦长裙，发髻上点缀着几朵精致的珠花，整个人看起来既温婉又不失端庄。

眼下的青黑虽然无法完全消除，但在木槿的粉饰下，已经变得不那么明显，倒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

外面雨丝如织，木槿撑着伞，两人踏着湿润的青石板路。雨丝偶尔轻轻拂过沈洛仪的脸颊，带来一丝丝凉意。她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不多时便到了外祖父母的院落。

沈洛仪的外祖父，昔日身为太子太傅，其学识渊博，品德高尚，深受太子敬仰。

致仕之后，他携外祖母一同回到了金陵，选择了一处清幽雅致之地定居下来，也就是现在这一座古朴典雅的四进院子

沈洛仪刚踏入，便看见梁老夫人站在廊下，沈洛仪快步走过去：“外祖母，外面雨大，您怎么亲自出来等，快进去，小心着凉了”

梁老夫人一边牵着沈洛仪的手一边笑着往里走：“外祖母也才刚出来，想着我们阿棠差不多该到了，就出来等了会儿”

旁边的刘妈妈听见后，笑着出声：“老夫人惦记着表小姐，早早就起了，若不是今日下雨了，老夫人怕是直接到表小姐院儿里等着了了。”

旁边的人都笑了出声，沈洛仪闻言，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外祖父外祖母育有两子一女，在这一辈里的兄弟姊妹中，外祖母最疼爱的就是沈洛仪。

于沈洛仪而言，在外祖母面前要比在祖母面前自在的多。

想到此次回京便是嫁人，日后怕是再难来到金陵承欢于外祖父母的膝下。

看着沈洛仪低落的心绪，梁老夫人开解道：“我们阿棠呀，一晃眼马上就嫁人了，到时候外祖母带着些压箱底的，给我们阿棠添妆。”

被打趣的沈洛仪羞涩低头。

此时梁老太爷从内室走出，他身着一袭宽袍大袖，眉宇间透露出几分书卷气与威严，但看见沈洛仪后慈祥的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用过早膳，期间，也谈起了国公府世子宋鹤延，梁老太爷最是惜才，更何况宋鹤延这种连中三元的人才。

可惜，陛下绝不允许国公府再在朝堂上有更大的势力。借着宋鹤延久病不愈的由头，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翰林院修撰，明明有治世之才，却恐难得志。

每每想起，梁老太爷都觉惋惜，没想到，最终竟做了他的孙女婿。

听着梁老太爷对宋鹤延的褒奖，沈洛仪下意识想到了那双眼睛，或许真的如梁老太爷所说，当时的他，怀揣着以才学造福天下的宏愿。

然而，命运弄人，皇权的制衡之术让他只能屈居翰林院，日复一日地修订着典籍，虽能文传后世，却未能亲身实践其治国理念。

沈洛仪也不禁为他感到惋惜。

用过早膳后，便到了启程的时辰，沈洛仪看着送别的外祖父母，久久不愿上船。

梁老夫人红着眼眶：“傻棠儿，我们两个呀过两日也要去往京城了，你且安心待嫁，外祖母呀，要看我们棠儿风风光光的出嫁。”

沈洛仪含泪点头，最后还是在两人不舍的目光中上了船。

船渐渐驶动，岸边的人影越来越小，沈洛仪这才回到了船舱内。

木槿上前：“姑娘，你昨日就没歇息好，这会儿还是睡一会儿吧。”

沈洛仪点点头：“你和白苏也歇着吧，还有那么长一段路呢。“

两人应是。

沈洛仪侧首望向窗外，金陵被笼罩在雨雾之中，一点一点的往后倒，直至看不见。

船行驶了很长时间，才到了京城外的码头。

沈洛仪甫一下船，便听得一声：“阿姐！”

白苏笑道：“是六姑娘的声音呢。”

寻声而去，便看见沈沐窈站在兄长沈知珩身旁朝她挥手。

看见活泼的幼妹和长兄，沈洛仪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边笑边朝着他们走去：“大哥，阿鱼！”

沈知珩指着沈沐窈对沈洛仪笑道：“阿鱼这两日都在念叨着要阿姐，你回来，她可算能消停一会了。”

沈沐窈不好意思

的笑了下：“阿姐这一走便是两月，若是阿鱼早早知晓，定要缠着阿姐一同去往金陵。”

沈洛仪笑着揉了揉沈沐窈的发髻：“不过分别两月，我们阿鱼都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沈沐窈不好意思垂首，扯着沈洛仪的衣袖往马车走去：“母亲吩咐小厨房给阿姐做了最爱吃的桂子莲羹，我们快回府去！”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