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焦糖红薯(1 / 2)
丁戈的夜晚星光耀眼,老港口这一片住着许多底层人,到了夜晚,便是暗娼遍地的红灯区。
亚丁的妈妈就是在这里生下了他,然后把他抛到了河边,不过亚丁并没有死,而是被打渔的老头捡回去养到了五岁,后来老头死了,他就一边吃百家饭一边靠着偷窃过活。
对于他来说,丁戈就没有不熟悉的地方。
夜晚,亚丁来到了香缇酒坊的所在地,安妮派他安排人盯梢,看看香缇酒坊的粮食进出有什么异常。
自打粮食紧缺开始,亚丁每天都让身手灵便的小子过来蹲点。
香缇酒坊规模庞大,有三道门,平日里运送粮食走的是后门。
亚丁听手下的人说,这几日香缇酒坊每晚半夜过后都会有人把粮食往外拉,往出海口的方向去了。
这会儿夜还早,他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呆着,差点打盹睡着,大约凌晨时,一个黑乎乎的身影驾驶马车从酒坊出来,马车拉了几袋粮食,车轮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动。
亚丁被吵醒了,定睛一瞧,果然是往出海口的方向去的,他戴好帽子,隔了一百米左右,小心翼翼跟踪着。
黑夜里的海面平静壮阔,映衬着点点渔火,一艘小船靠岸,搬运粮食上船。
“老格林,怎么这几天的粮食都潮了?”小船上海盗喽啰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麦子,有些嫌弃的蹙眉。
自打海禁结束之后,香缇酒坊送来的粮食总是质量堪忧,他们的首领颇为不满。
“那我再拉回去?老男爵死了,城里巡逻的士兵多了一队,这粮食能拉来就不错了。”老格林没有理会海盗的愤怒,鞭子一甩,驾驶马车离开岸边。
裹挟着海腥味的潮气扑鼻,亚丁趴在沙滩的灌木丛后,他等到运粮的人走了,漏夜赶回酒坊,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往鸢尾街去了。
一路上,亚丁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米勒小姐就一定那么怀疑香缇酒坊的进出粮食有问题呢?
他对安妮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佩服,但也好奇她为什么能知道,又疑惑,为什么香缇家族要往海外偷偷运粮食。
他敲开了米勒家的门,过了一阵,安妮把门打开,她端着蜡烛,让亚丁进屋烤火。
“你看到了什么?”
安妮把蜡烛放在桌面,壁炉里的蜂窝煤燃了一半,木窗被支开,月光洒在地面上。
“我看见香缇酒坊运了一车粮食,在岸边,有小船把这些粮食运走,他们偷偷摸摸的,肯定在酝酿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亚丁是个小偷,最知道什么样是偷偷摸摸。
安妮没说话,从壁炉里翻出来一只烤红薯递给亚丁。
“你回去吧,以后都不用盯梢了。”
亚丁捧着烤红薯离开鸢尾街,安妮拿着火钳继续拨弄壁炉里的灰烬。
那日她听拍卖场的商人说,那条船漏过水,粮食受了潮,可香缇酒坊的人还是买了。
她家酒水的质量一直很好,用变质的粮食肯定不行,那么这些粮食都到哪里去了呢?
足足五十桶,换算上辈子的重量单位,也有足足五吨。
总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了,总还是有地方去的。
所以安妮才开始派人盯着。
这下子,安妮怀疑香缇夫人与海盗有联系,更有可能与男爵之死有关联。
她挖出埋在碳火里的红薯,用手一拔,流着褐色焦糖的金黄糯薯热气蒸腾。
草药店,香料店,都是安妮时常去挖宝的地方,找寻其他大陆上的东西,就只能去这两个地方碰运气。
但如果有了自己的船,她就能雇佣水手去找她想要的物资,又或者亲自出海,又或者把船租出去。
白天她去造船坊看过模型,支付了一半的工费,安妮堆在仓库里的杉木正一根一根被打磨,修形了钉成船体,所谓烂船还有三千钉。
这句典故不是白来的,工期预计还得两个月才能成。
秋日的丁戈天气变幻莫测,早晨还出了太阳,晚上便下起暴雨,海面漂泊的船被迫靠岸,一大群湿漉漉的商人们落汤鸡般钻进特丽农花园。
其中就有马格,他海禁时不在丁戈,解禁后还是头一次来这里,特丽农花园开放了住宿的功能,马格还是刚才晓得。
他看见汉姆站在柜台前擦酒杯,扬起眉头上前询问道:“还有套间吗?”
汉姆摇摇头:“二层的套间住满了,有位先生是月租,最短到期的房间也还有三天,一时半会都空不出来。”
马格叹了口气,像是不高兴,他点了一杯渍玫瑰白酒,与同事一起准备吃晚餐。
今日不知怎么,马格与他的同事们都兴致缺缺,个个借酒消愁,谈话间,隐约提到了老板妻子离世的事情上。
亚当端着盘子送酒,正好听见马格在说:“我们几兄弟虽然只是船手,但好歹也跟了先生这么多年,这生意做的好好的,夫人虽然去世了,但也不至于把偌大家业都抛售了吧?”
“马格,你放心,未来你去哪里,我们这群兄弟就去哪里,哪怕是再白手起家也愿意。”
“是!”
“是啊!当年那场海难,如果不是你舍弃亲儿子救了我们,我们哪还有今天这么美的酒喝。”
马格眼眶泛红,泪光闪烁,他低下头,盘算着如果先生真的把船卖了,他们兄弟几个就凑钱买条船,总归还是要干航海事业的。
“大家放心,我去哪都会带上你们。”
饭罢,马格的兄弟们都出去找住宿了,他还独自留在店里喝闷酒,汉姆准备拒客打烊,发现马格还倒在酒桌上,汉姆摇了摇头,他把马格拉起来,背到了后厨。
柜台后,安妮在做营收账目,以及准备这个月的税费,她看见汉姆把马格背出来,失笑道:“他怎么喝的这么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