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彩衣藏半城(1 / 2)
怀阳位于韶州之北,大淮之南,一城独占一州半地。从怀阳往南,便是韶州的天城和落乌,虽然名声较于怀阳略微不那么被北地所知,可依旧是淮南一代数一数二的豪城,据说镇南王的虎将盛元封即将来到天城镇守。
天城自古风调雨顺,雨水丰润,草木繁茂,建城以来并无大灾大难,民生和谐,哪怕在之前数百年的各地豪强割据中,天城是淮南爆发动乱最少的大城,因此素来有人间天城之称。久而久之,这称号就这么流传开来,而至于此城最初被命名为什么,早就泯灭于烽火硝烟之中,无人记得,也没人在意,因为当地的人们都认为天城的称号会带来好运,会蒙受上天眷顾。
历史终是健忘的,和人一样。
而现在的天城城门外,一个男子牵着一匹赤马,低着头走向城门。临近城门时,那名男子抬起头来,望着天城高大的城墙,笑了笑,轻声说道:“天城,是个好地方。”
虽说淮南富饶,可是却缺少马匹,尤其是这几年因为北伐,马的价格水涨船高,而且并不是普通人家有钱就能买的了的。作为重要的战略资源,楚家早就对其进行垄断。因此能拥有马匹的人家绝对不同寻常。即使在天城,也就只有当初在财力上毫无保留支持楚家的天城土皇帝商业巨族范家才有资格向楚家购买马匹。
路人纷纷看向那个男子,心里暗中猜测,看这样子,应该是外来者,只是不知道是哪家富公子。路上有些青葱少女,和一些成熟中年妇人,忍不住多打量男子的清冷脸庞,对这个男子显然有些好奇。
不过男子并没有搭理一路上对他眉来眼去的女子,询问了一个看着老实的商贾,然后来到一家朴素的酒店,安置好赤马,向店小二要了几碗烧酒和熟牛肉,加上一大碗米饭,在这里痛快的饮酒吃肉。
他有些讶异,没想到南方一代还有这么烈的烧酒,想起了北伐大军得胜休整时,他曾在北地贩夫走卒那里买过几壶烧刀子,那滋味,虽然比不上南方酿酒的香醇,可是一口下肚,胸中万千积郁顿时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站立在荒凉的黄土地上与天对酌的万丈豪情。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经过几天的赶路,楚辞终于从怀阳来到天城,在往下就出了韶州的地界。要了个房间,嘱咐店家不经允许不得打扰。楚辞来到里面,关上房门,走到窗边,眺望着浓浓夜色,一丝丝嗜血杀气在心魂间盘旋萦绕,久久不散。
亥时,那个站在窗边的身影一闪而逝,好像从来都不存在一般。
天城一处胡同巷,人已寥寥,四周回荡着更夫的喊声,“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笃笃—咣咣。”
一个身影出现在角落,悄无声息地走进巷子里,过了一个拐角,迎面的是一个外表看着有些年头的屋子,上面挂着一副牌匾,写着“天下迎春”。
他没有犹豫地走进屋子,坐在柜台上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佝偻着腰,双眼在满是沟壑的年迈脸上眯成缝,浑浊的眼球藏在眼皮之后。她似乎很困,没精打采,头颅时而下垂,时而猛然抬起。
楚辞走到她身前,老夫人依旧似睡非睡,从楚辞踏进屋子的第一步,到楚辞来到身前,她从未抬起过眼皮。
“阎王见十六,彩衣藏半城。”楚辞沉声说道。
昏昏欲睡的老妇人眼睛突然睁开,看着这名不速之客。过了会,再缓缓起身,走到屋子一个隐藏极深的角落,快速的用复杂的手法按动开关,这时地面缓缓出现一个通道,阶梯直达地底。
“公子进吧。”老妇人嗓音沙哑,如缝纫机织破布,粗糙的让人感觉不寒而栗。然后她转身又回到柜台,继续低头。
楚辞点点头,走下地面,昏黄的烛火摇曳,一个长长的影子攀附再地面。通道寂静无声,只有脚步声在狭长的走道里回荡。
通道尽头,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门,门上刻画着双龙戏珠、天女摘花,镶嵌着名贵的珠宝,光泽流转。楚辞没有去推开门,相反他静静地在门前等待,一盏茶的时间,大门徐徐打开。
里面走出一列披着面纱的女子,身上传来朦胧香味,走路时曲线晃荡,勾人夺魄。随后走出来一个红袍女子,露出一对白皙的修长匀称的小腿,玲珑剔透的肌肤如丝绸般的光滑匀称。她赤着双脚,玉滑细削的粉圆小腿下一对骨肉匀婷、柔肉无骨的浑圆足踝,晶莹的指甲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圆月美臀一晃一晃,傲人的身材肆意地向这位不速之客展示着绝代妖娆。一双美眸荡漾着薄薄水光,似乎带着丝丝缠绵的风情。樱红的嘴唇丰润性感,吐息间香风袭袭。
即使是楚辞这样的心性,在面对这名女子时,呼吸依旧会在不经意间变得急促。
在这名红袍女子面前,其余女子黯然失色,仿佛她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出她的风情万种。
如果说苏流雪是脱俗的雪莲,而她就是绝艳的玫瑰。
红袍女子优雅地迈着步伐走向楚辞,突然间将头伸向楚辞,不等楚辞后退,她再向前踏出一步,这时两人近在咫尺,能清晰地看见双方每一根睫毛。
楚辞强忍下心头的悸动,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还请女帝自重。”
红袍女子退了一步回来,慵懒地问道:“我的世子大人,今日大驾光临,当真是蓬荜生辉啊。只是这么多年不见,当初的小饕餮怎么变得如此疏远了呢?”
“女帝,我这次来有要事要办,还请女帝相助。”楚辞面不改色。只见红袍女子掩嘴娇笑,将一只手搭在楚辞肩上,柔声说道:“世子大人若是这么疏离人家,那就别怪人家不念旧情,不帮世子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