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酒家(1 / 2)
寅时,天色未亮,真正是万物即将苏醒之时。楚辞睁开双眼,看着身旁似乎依然熟睡中的道人,轻声轻脚的踮起脚尖,牵过赤马,在微暗的林中穿行,在走出数十丈的时候,楚辞以为摆脱了道人,突然间,他脸色一黑,无奈地耸了耸肩,看着那个幽幽然跟在身后的道人,强忍住骂娘的冲动,颓然坐在地上。
道人抿起嘴唇,满脸委屈,“公子,你为什么走都不给人家打个招呼?要是人家找不到你,以后谁来照顾你啊!”
氛围瞬间沉寂,楚辞的脸色再一次黑到极点,一个好端端的男人朝着自己不害臊地说出这种话,这显然在挑战楚辞的承受底线。
没有说话,楚辞转身牵着马就走,没有丝毫犹豫。道人也挥舞着袖袍,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一路上,楚辞没有搭理他,倒是道人不停地和楚辞有一搭没一搭地讲些废话。根据他所说,从小就被道观收养,未入道观时,俗家父母给他起名吴良。后来他被拐走,道观老人问他名字,那时他才三岁,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并不知道太多东西。所以当他说出自己名字时,身边众人神色异常,而他一脸好奇。之后观里好事者便天天称呼他无良,而他师傅取的法号,几乎没用过。
时至今日,他依然满心怨念。听到这时,楚辞也忍不住嘴角上扬,无良无良,这究竟是怎么样的心大父母,才能取出这样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真假,就姑且这么称呼他吧。
前往昭关的路上,楚辞赶着路,快马加鞭,可道人吴良可没马骑,所以只能哭天抢地地跟在马屁股后面吃土,不停地向楚辞抱怨,希望和他同骑一匹马。
一想到这楚辞就头皮发麻,一鞭子狠狠地抽下,赤马卖力地撒开马蹄,惹得身后一身尘埃的道人欲哭无泪。
楚辞懒得理会,肆意纵马疾驰,突然间觉得天地之大,自己又有何处去不得,心胸顿时开阔,因为百越老族长的死而有些积郁的心一扫阴霾。他很少有这么畅快骑马过,因为以往一旦上马,便有万斤重担在肩,又怎么能真正肆意奔行呢?
听着身后的惨叫,楚辞难得地会心一笑,有些恶作剧地向后隐蔽打出几道劲风,道人猝不及防,狠狠地摔了个大跤,只听呜呼一声,道人彻底倒地不起。
见道人没了动静,楚辞调转埋头,缓缓来到道人身边,也没说话,右手成刀,出手如雷,狠辣地一记手刀刺向道人第二根肋骨和第三根肋骨之间。
唰的一声,地上横躺着的道人瞬间没了踪影,楚辞的一记手刀不出所料的刺了个空。看着眼中怨念快滴出水的道人,楚辞满脸漠然地拍了拍手,冷冷地抛下一句,“既然跟着我,就别给我添乱,即使我不能把你这么样,但不要低估一个武夫的耐心。”
从十二岁就在南蛮不吃不睡苦苦坚挺五天熬鹰,到十九岁带兵艰苦鏖战直至仅剩十人,成功将敌军拖入埋伏圈,没人能想象楚辞为了一个目标可以付出多大的隐忍和决绝。
说完这话,楚辞对道人有些过意不去,虽然神秘出现的道人可能心怀不轨,可是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做出什么楚辞不能接受的事。他走到道人身边,拍了拍道人的肩。
“走吧,前面有酒店,到时我请你喝酒。”
道人破天荒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公子,人家自幼呆在道观,可喝不来酒。”
“谁不是从第一次喝酒开始的?到时候尽管喝,男儿世间走一遭,是喜是悲尽饮酒。”
楚辞想起来很久以前年幼的楚歌偷偷跑到楚家私藏的酒窖里,好奇地偷喝了几杯陈酿,那天就没走出过酒窖,最后还是楚天阔猜到这不省心的崽子干了什么好事,将那倒在酒窖里的楚歌提了出来。
道人摸了摸下巴,觉得也是,自己一个男的不会喝酒确实有些不像话,再说楚辞难得好说话,他要不答应岂不前功尽弃?
楚辞牵着马,盘算着过了这一带就是真正的青州地带了,青州一州崇尚佛教,青州第一世家更是如此,此间佛教香火鼎盛,寺庙众多。可能是因为此前血衣僧人的缘故,现在楚辞对于僧人都没有多大的好感。
可是现在从北边殷朝传来号令,贬道佛两教,独尊儒家。这难免会对青州百姓生活以及信仰造成极大影响。
在以前群雄割据,世家林立的年代,从韶州到青州这一带是出了名的强盗匪人盛行,甚至还招惹上楚天阔,没过上几天,不知在这里扎根多年的毒瘤人间蒸发,山林之间,大大小小十几家盗匪势力荡然无存。附近久受其扰的百姓感恩戴德的同时,心里对楚家也带上深深的敬畏。据说那些盗匪被楚家收入麾下,只是谁也没查出些什么。
临近青州昭关,一路上客舍酒家也多了起来。楚辞颇为无奈,自己身边跟着这么个不正常的道士,生着一张中性化却能让所有女人都嫉妒的脸,一路下来,不知引起多少三四十老男人小混子的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