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建康城中遇乞丐,国子监中老儒生(一)(1 / 1)
沿途风景虽好,看久了也会看腻了,在百无聊赖间,船家一声:建康城到。顿时姜易居来了精神,看向身旁的上官明月,抱拳道:承蒙姑娘一路上多有照顾,姜某不胜感激,不知姑娘到了建邺城落脚何处,以后有时间姜某去叨扰姑娘,喝茶一叙。上官明月看了一眼姜易居一眼,在兰陵渡她就心存疑惑,眼前这个男孩约莫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为何满头白发,眼中充满忧伤,好似已经看破红尘一般,身上充满着一股死寂的味道。看着那双干净清澈中有带着些许疲惫和沧桑的眼神,上官明月有了一丝怜惜这个小弟弟,沉吟一下,冷冷的吐出几个字,雪岳堂。
船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岸边的渡口,待船家系好固定船的绳索,船上的人争先恐后的向船下涌去,倏然间,偌大的船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僧,一剑,一武。上官明月看了一眼小和尚,起身向船下走去,踏出船板的那一刻,一道小巧的令牌从她手里射向姜易居,姜易居拿着仔细端详,正面用小篆写着上官二字,背面同样用小篆写着明月二字,令牌材质不知是何种材料制造,似玉非玉,似金属非金属,甚是奇怪,拿在手中温润如玉,形状是一把剑的外形,远处飘来一句清冷的话:若有事,拿此令牌到雪岳堂找我。抬头看去,那抹倩影慢慢的消失在眼帘中,姜易居略微有些惆怅,生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这个时候的姜易居哪里懂得什么是爱情。
多年以后,姜易居抱着一个小孩坐在屋顶之上,孩童衣着褴褛,姜易居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一手抱着她问:小家伙,你娘亲呢?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柔然可汗庭直属的狼卫正卷起漫天急速从远处赶来,狼蛛监的各位高手已经遍布四周,最近之人离他也不过十丈左右,众多狼蛛构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聚气凝神,等待出击。姜易居身处其中,泰然自若,喝了口桑落酒,小家伙瑟瑟发抖的说道:完了完了,大胡子,之前让你跑你不跑,这下狼蛛监的人都来了,怎么可能跑得了,哎,我死不死不所谓,怎么又白白搭上你这个大傻子的性命,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需要你这样。自说自话了许久,兴许是没了力气,抽泣了一会,又破涕为笑的说道:大胡子,如果以后见了我娘亲请记得给她说,居居想她了,说完从脖子上摘下一块剑型令牌,上面前面写着上官,后面写着明月。看到这四个大字,刚刚还在慢悠悠喝酒的中年邋遢大叔登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为宗师天下事皆无事。现在看到令牌那便有事了。这天下间引起注意的事想来也没有几件,唯有这个名字,每次都能牵动他的心弦。他用颤抖的双手摸着这个叫居居的小女孩的头发,小孩今日不知怎么一改往日的脾气,顺从的躺在他膝盖上,姜易居语气有些凝噎的说道:居居,你母亲是上官明月吗?居居抬起头露出一脸鼻涕的小脸,说了声:我娘是上官明月,大胡子叔叔,请你把这玉佩带给我爹爹,给她说居居没哭没闹,居居在好好地活着。姜易居看着这个怜人的孩子说道:居居,你爹爹呢?刚说完,小女孩哇的一声哭出来了,边哭边擦着眼泪说道:娘亲说:爹爹在和车臣大军作战,一时半会来不了,让我平时乖乖的,等爹爹回来。爹爹,居居等不到你了,大胡子叔叔,请你一定把玉佩带给我爹爹,告诉爹爹我和娘亲都想他了,娘亲每天晚上都偷偷的抹眼泪,我都看到好多次了,娘亲现在被狼蛛监抓走,生死未知,今天,居居也要被抓走了,大胡子叔叔,你一定记得一会挟持我,朝着南方逃,逃到我住的地方,有条密道,顺着密道就能逃出胡虏了,一定要活着,然后如果有机会去找到我爹爹,把这玉佩交给他。居居,你爹爹叫什么?居居想了想,说:我娘说我爹爹叫姜易居,我的名字叫姜忆居。这一刻,姜易居浑身颤抖,脸上流出两行清泪,顺着胡子流到小姑娘脸上,小姑娘正说着话突然感觉脸上咸咸的,抬头用红肿的双眼看了看大胡子大叔说:大胡子叔叔,你怎么哭了啊?快点走啊。一边说一边着急的拿着身上藏着的匕首放在大叔手里,另一只手架着大叔的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说:大胡子叔叔,快照我刚刚说的做,你快点走,再晚就走不掉了。姜易居看着这么懂事的女儿,擦了擦眼泪,深呼一口气,摸着小姑娘的头道:丫头,大胡子叔叔叫姜易居,我来接居居回家,跟着爹爹,爹爹来带你回家了。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块和小女孩一模一样的玉佩,放在一起后,合二为一,在寒冷的夜里发着柔和的光,映着小姑娘的脸庞,小姑娘瞬间哇的哭出声来,边哭边用自己的拳头狠狠的锤着胡子大叔的胸膛,道:姜易居,你这个大混蛋,娘亲被抓走你没来,我被人欺负你没来,现在你来干什么,来送死啊。你快走快走,我不要你死到这里,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扶着姜易居的大腿默默的啜泣,完了,这下都走不掉了。
姜易居把姜念居抱到自己肩膀上,缓缓的站起身来,喝了口桑落酒。深吸口气。然后缓缓的说道:“大宋姜易居到此,特来拜会武王李罡,领教狼卫和狼蛛监,给你们一刻钟时间把我爱妻送到此处,若一刻后未至,柔然三日之内必定灭国”。
那一日,这道声音由远及近,顺着全安道一路直通皇宫,初始声音不大,后来如雷声滚滚,到皇宫门口时,摧枯拉朽,一声过去,金銮殿成为一片废墟。身边狼蛛监高手皆已气绝身亡。城外大地震动,五十万血浮屠立于城门外,其他同一时间,胡虏各个城池的皆有军队来袭。
一人立于皇宫屋顶,夜风划过他的身形,他平静地看着前方,嘴角扬起一丝鬼魅的微笑,淡笑道:承蒙姜兄厚爱,不曾想连血浮屠精锐尽出,来我柔然王庭赏景。我李罡携狼卫与姜兄一叙。说话间,满城狼嚎冲天起,一股黑色洪流缓缓展开阵型与对面那抹血色对峙。
那一日之后,众人再未见过这群能征善战的狼卫,自此,柔然灭,李罡败,后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