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一堂课（下）（1 / 2）
“我们到这里有多久了？”
“十分左右罗伊。五分钟前你刚问过，你需要多一点耐心。”
“到底还得等多久啊……”
十三小队越过第一场比赛的终点线后，就和其他选手一样被传送至这个熟悉的黑漆漆的地方。
史莱姆们工作繁多却又十分勤奋，选手们的治疗，饮用水，和可更换的衣物，全部由它们提供。身体散发微光的史莱姆们三五个聚在一起，形成了不少光源。在众人上方，巨大的排行榜清晰地显示出目前的排名情况，十三小队榜上有名——位列排行榜第十名，积分二十一。
刚看到时他们又惊又喜，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大火反而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可一百五十支队伍排名显示有积分的队伍只有二十支，这结果实在让人大跌眼镜。虽然时间还没有到，但大部分选手已经在这里了，也就是说有不少队伍没能完成比赛或者直接退出了比赛。
不过这还不算最糟的，最糟的是以这场比赛为契机，大家撕掉了那层友好的外皮，暴露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并且还歇斯底里的表现出来了，很多小队中的气氛都因此变得尴尬。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果说当时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顾不得那么多，那么现在完全冷静下来之后，很多人连看对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哦！过关啦过关啦！”最先从传送阵里进来的人顶着一头黑色短发，左眼下方有火焰状的花纹。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即使在这种环境中也十分惹眼。
“这主意真是不错！”紧随其后的女生夸赞着，深棕色的长发在脑袋上扎成两个圆球很是可爱。
“简直太轻松了！”带着一点自来卷的金色短发，一进来就活蹦乱跳，耳朵上戴着很多耳环。看起来是最活跃的，可是额头的那道伤疤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这也只是利用规则罢了。”普通的黑发，普通的眼镜，貌似是最稳重的人，却说着最不普通的话。
三男一女，一看就是时尚的“坏小孩”，一席话，立刻就让在场的人明白，那场大火就是他们一手造成的，心中的怒火爆燃开来。怨恨，羞耻，愧疚终于找到了可牵连的对象。
最简单粗暴的做法，却成功让他们登上榜单，八十八小队——位列排行榜第二十一名，积分十。
哨声再次吹响，宣示了比赛的结束。
“结——束！”一束不知从哪来的光突然照亮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此的两位主播，“本主播贝蒂在此宣布！第一场比赛，两人三脚正式结束！”
“这个速度真是意外的快啊，既然没有队伍在场内了，那也就没有必要再等了。”
“就是啊威尔！贝蒂最讨厌拖拖拉拉的事！排行榜嘛……虽然有点惨淡……不过相信大家后面会有更好的表现！那么就不再说些七七八八的废话了，让我们直接去第二场的比赛场地吧！”
贝蒂刚说完，众人再次感觉脚下一空，又一次变成了自由落体。还没来得及惊叫，就扑通扑通全部落水。
“哎呀哎呀，大家的跳水技术还有待提高啊……”站在悬浮平台上的贝蒂这么说着，和威尔一起俯瞰着泡在水里的众人。
好想把他们两个扯下来，狠狠摁在水里……众人邪恶地想着。
“第二场的比赛项目，抢旗子。不好意思，看来只能让大家在水里面听规则了。”
“为什么刚才不说啊！”众人抱怨。
“这次也是贝蒂给大家作说明哦！通用规则就不重复了。一，收集插在球形浮标上的三角旗，两队之间可以互相抢夺！二，旗子可以放在手里，衣服里等等地方！但是不能转移到其他空间藏起来！虽然在旗子拔走后浮标会消失，但我们的蜜蜂裁判可是和所有旗子之间有所链接，可以相互感应，一旦感应不到那个旗子就会自行销毁，所以不要耍小聪明让自己失去资格哦！”
“这场比赛的积分规则很简单，主要取决于旗子。本场用到的旗子有两种，一种是普通的白旗黑数，数字从一到五不等，数量不限，随机生成。还有一种是黑旗白数，数字是最大的五十，数量只有十个。也就是说最后获得多少积分，就是取得旗子上数字的总和。”
“还有！贝蒂提醒你们一点！跟前一场不同，这里是水中，虽然界线不清晰但场地还是有大小限制的！简单来说就是个水中的莫比乌斯环！不愧是学生会！这样就封印了大家的远距离战略了呢！哇！光听规则就感觉是场大战了呢威尔！”
“是啊贝蒂。不过千万不要忘了，学生会在这场比赛中也有准备惊喜。”
“那么开始之前，再次提醒！千万不要故意伤害哦！”
开始的哨声刚刚吹响，大伙就开始争抢起所有目光可及内的所有旗子。虽说是在水中，但没了脚铐的束缚，大家终于可以自由伸展活动自如，顿时水花四溅，白浪滚滚，到处都是混乱的争抢声。
上一场比赛一时间积压的情绪无处释放，竟在此时化为了强劲的动力，比起冷静理智地去拿较远的旗子，大家更想争夺对方手中的旗子——正所谓我的就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完全被“抢旗子”这一念头冲昏的众人，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水中，甚至空中都已经开始争抢起来了！什么心武，什么魂现，什么战略，早就全部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好像什么都比不上用手去抢来的直接，来的痛快。
作为少数的冷静派，十三小队不愿稀里糊涂的卷进争斗，于是赶紧游到了战场外围。
“这场面也太壮观了……”看着这场混战，罗伊觉得还是远观为好。
“这场比赛看似简单，不过怕也没那么容易。”尤金说，“经过上场比赛，很多人都十分不满。所以只要是手中有旗子，很快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艾拉！你怎么了！艾拉！别吓我啊！”米娅慌张着，不停晃动低着头看起来有些消沉的艾拉。
“米娅……别晃了……罗，罗伊……快，快用你的结界……帮我……做个筏子……”
“哦，哦！马上！”
东西刚做好，艾拉就迫不及待地爬上去，那动作与其叫游泳，更像是惊慌失措的落水者为寻求安全的全力挣扎。浑身湿透的她一上去，就马上去拧湿透的衣服，哪怕是有一点点干燥了也好，这要是在宿舍里的话估计她会立刻换掉。
“艾拉？有好一点吗？”说着米娅也打算上去。
“别过来！”突如其来的拒绝确实吓到了大家，可他们什么也没问，米娅也乖乖退回水里给她让出空间，因为他们知道肯定是事出有因。
艾拉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分了，在大家的视线下，有些难以开口，扭捏着解释道：“那个……对不起……因为我的魂现是电……那个……就是……周围都是导电体的话……我很可能‘漏电’……”
几人似懂非懂，看艾拉表情为难，尤金赶紧解围：“艾拉小姐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才会这样吧？这点我们已经知道了，剩下的就之后再讨论吧。”
“啊……对，对呀。现在还在比赛嘛！”
“嗯嗯。没关系哦艾拉，我们不在意的。”
化解难堪，尤金直接转移话题：“艾拉小姐，果然我们还是再去远点的地方收集旗子这样更安全吧？”
“就算这样，很快还是会成为众矢之的的。而且比起单场比赛的规则，我更在意的是通用规则。”
“啊，我懂。你是说那群故意放火的人吧。”罗伊点点头，“确实那样利用规则，在比赛里不管对谁威胁都很大。主要是那样钻空子，最后并不会有任何惩罚，简直就是‘合理犯罪’。”
“第四条规则可钻的空子确实很大。”艾拉表情严肃起来，“只要不是针对选手的攻击，对周遭的波及，对场地的打击，这些擦边球都不会被视为犯规。但我说的是前三条规则。单听起来可能感觉只是为了弥补细节的规则，可仔细想想的话，目的明显是为了要激起内斗。”
“怎么讲？”米娅问。
“第一条规则。积分制如果是为了让比赛简单化，那为什么不按照通关的先后顺序去排名，或者直接计算时间呢？那样不是更简单吗？那是因为比起那样，积分制更容易引起矛盾。先后顺序和计算时间，只要队员间配合得当很容易将每个人的表现和全队揉成一体，不会清晰的感觉到每个人的差距。但如果是积分制，虽然最后每场比赛都把积分总和算作小队的总积分，可每个人拿到的积分多少小队内可是一清二楚。”
“也就是直接将差距展现出来……”尤金有些明白了。
“第二条规则在我看来更残酷。面对十足的危险时，有多少人能够直面它呢？何况又有可以主动退出的机会，一般人没有理由不逃吧？可是那样的话就等于因为一个人导致了全队都失去了比赛的机会……那么，如果有人一开始就不想参赛，故意被罚出场，虽然不会影响全队的参赛资格，可是后续发生的事，不论好坏都会被联系起来。”
“肯定会被责怪的……”米娅喃喃道。
“第三条规则，冲线时需留在场内的小队成员全部到达。因为是比赛，所以很多东西都被模糊了……也就是说，受到致命伤而被罚出场的队员，很可能不会引起其他队员的注意，只需要剩下的人抵达终点就可算完赛。”
“发生好事也会被认为是可有可无，发生坏事就会被认为是罪魁祸首……确实不能说没人会这么想……真是够恶劣的……”罗伊心里愤愤不平，“这算什么？因为是比赛所以没人会当回事儿？可如果在现实中也这么想的话……”
艾拉接替罗伊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不管是在什么环境下，先退场的那个人都会感觉被抛弃了吧？”
“这场运动会……学生会到底想干什么……”尤金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
艾拉解答道：“应该说是学院。”几人脑中的迷雾瞬间消散思路清晰起来，“这场运动会，很可能是学院为了削减新生人数而举办的。而且是一个不需要学院出手，就能让新生自行削减的手段。”
运动会，在普通学校，原本是为了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为了结交更多的朋友，为了理解自身的能力而举办的活动。而在斯坦芬尼学院里，并不存在这种美好的目的。在这里，运动会是一个为了将最残酷的现实，清晰的，具体的，明确的，不带一丝一毫掩饰地展现出来而存在的。
尤金思考了一下说：“也就是说运动会本来的意义并不大……”
罗伊明白尤金的意思，可是心里还是很不服气：“难道我们就真的要随随便便蒙混过关？”
米娅提醒道：“可是按照尤金说的，比赛的意义不大，那么只要保证通关就是最佳的捷径。不过，确实有些不能接受……”
“不。”艾拉笑着否定，“难得学院和学生会精心准备的运动会，怎么可能就因为知道了这种事，就以求自保呢？那也太失礼了。你们说呢？”
几人明白了艾拉的意思，也不再犹豫是否应该安全过关。没错，如果只是想一切求稳，当初也就不会选择这所学院，更不会选择去成为霄晖了。因为十三小队里并没有那种人。
“现在的情况虽然看起来混乱，但却对我们有利，不过还是缺一个关键的机会……”
“轰！”一个巨大的火球划过众人头顶，在空中分裂成无数个体，坠落远处在水面激起一阵波澜。
“天呐！威尔你看到没！”贝蒂的语气听起来是那么兴奋。
“我看到了贝蒂，明明周围的环境这么不利……他们还是想重复上一场的策略吧。”
可他们不成想，这完全是下下策。不光是因为周围全是水的关系，这一举动还完全暴露了他们的位置，最重要的是这成功激起了在场一众人等对上场比赛的怒火。不满，怨言，牵连，借口，各种负面情绪使得刚刚还在互相争抢的众人，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团结，他们把全部的矛头都指向了八十八小队，此时复仇的怒火已经完全盖过了胜负欲。
“呵呵。”艾拉笑笑，“机会来了。”
…………
“伊森好厉害！”八十八小队里唯一的女生不断在水中挥舞手臂欢呼，实在闹腾的厉害。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金发队员一脸的不爽：“你也太雀跃点了吧？明明是泡在水里。难道不会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