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2 / 2)
,手机光屏映照镜片上,反射出诡异的光。
飞鸟彻羽不笑的时候其实很吓人,像是一张揉皱了的白纸,展开、压平,思考片刻,然后再换上新的面容。
松田阵平顿感不妙,刚刚那股随着灯光被驱散到角落里面的诡异感如影随形,重新追赶上猎物的脚步,顺着小动物柔软的皮毛蜿蜒而上,爬到脆弱的后颈,然后咬碎它的脖子。
“你要去签一个保密协定。”
少年的情绪控制力极佳,不过须臾就从刚刚“作奸犯科的黑警”,转变成了“成熟可靠的前辈”,居高临下地通知他。
【晚安,奥德修斯,做个好梦】
等……
普通人对塞壬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即使松田阵平已然事先做足了心理准备,也只能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铃声断了又断,但是电话那头的人一遍遍打过来,锲而不舍。
飞鸟彻羽接起电话,捏成松田阵平的嗓音:“喂?”
电话那边的人实在是担心,倒豆子似的将满腹的关心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飞鸟彻羽一一应下,用着即使是对边音轨图像都没有办法分辨出异样的声音,学着松田阵平的语言习惯回答道:“……一会要去医院……没受伤……还要去做笔录……”
不枉他之前和松田阵平将那么多废话。
“知道了,hagi。”
*
“所以你就这么把人家绑架了?”
“这家伙有点邪门。”
飞鸟彻羽不置可否,翻过医院的窗户,收起宽大的羽翼,将睡得不省人事的小卷毛丢在VIP病房的豪华大床上,补充了一句,“他能感受到我魔力的味道。”
队医眉梢一挑。
她曾经也体会过飞鸟 彻羽的魔力:纯净、阴冷、粘稠、厚重、带有海妖特有的腥咸味和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的生命力。
这确实是不太寻常,按理说完全没有魔力的普通人,是没办法感知得到哪怕是一星半点的魔力的。
——不过眼前最该处理的不是这个。
“知道了,一会叫竹取来处理。”
没有医德的女士将躺在病患丢在病床上,顺手挑出一瓶药水,扯过一旁有些脱力到只得靠在墙上借力的少年,把他塞进副驾驶的位置,甩上车门。
打开车内的信号屏蔽仪,和玻璃反光,扯开飞鸟彻羽的衣领,露出隐匿在布料下秘银制的束缚器,还有他因为违反束缚被灼伤的皮肤。
——这东西在异常处理课一抓一大把,作用是减少佩戴者魔力的使用量,进而起到约束的作用。
“……偷用潘多拉,超量使用言灵,还有未经允许对普通人使用魔法。”医生冷哼一声,一手掐住飞鸟彻羽的下颌,一手挤进一根手指,分开皮肉,方便观察伤处。
没什么大碍,是竹取调配的药水足够解决的程度。
医生打开墨绿色,鼓着不详气泡的药水,用手指故技重施挤出一个缝隙,小心地将其涂抹在惨不忍睹的皮肉上。
快速恢复的感觉不比受伤好到哪去,另三边伤口被强行挤压的滋味更是难熬,飞鸟彻羽疼得眼睫止不住地颤抖。
像是第一次试飞的雏鸟,迎风鼓动翅膀。
“忍忍,要是皮肉和项圈长在一起你更麻烦,”话虽那么说,手上的力道还是放轻了些,“叛逃之后转行给公安做狗了吗。”
一直到那股刺激感全然消退,飞鸟彻羽倚着车窗,路边被甩在身后的事物在他晦暗难明的瞳子里飞速掠过。
“说正事,莎朗,那家伙身上有潘多拉的魔力残秽。”
这是松田阵平能感知到飞鸟彻羽魔力的原因,先前的“被威胁感”也是来源于此:只是浅浅刮蹭沾到的那一星半点,面对当年组织银弹实验的唯一幸存者,有紧张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贝尔摩德并不意外自己被识破身份,且不论她的易容术来源于黑羽盗一,飞鸟彻羽现在名义上的监护人,想要瞒过塞壬超乎常人的感知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妩媚的影后盯住飞鸟彻羽那双非人感十足的异瞳,和他胸前被胸链坠挂着的猩红宝石,面沉如水。
自当年香槟叛逃之后,失去潘多拉、相关实验体、实验数据、实验人员的银弹计划被迫停摆,贝尔摩德这一批实验体才得以获得代号,不用再继续出卖自己的研究价值。
而现在有新的、来源不明的潘多拉出现……
要么是组织已经找到了复刻潘多拉的办法,而贝尔摩德作为组织高层,银弹计划当事人之一,被权力排除在外。
要么就是组织已经划出了香槟的大致活动范围,这是一次光明正大且极其精准的威胁。
前两者意味着组织随时可能重启银弹计划,作
为幸存且未能脱离组织的实验体,贝尔摩德首当其冲。
后者意味着飞鸟彻羽可能连累救下自己的黑羽家。
透过后视镜,飞鸟彻羽和贝尔摩德对上视线。
塞壬的嗓音有些嘶哑,像是在预告水手凄凉的前路:“我们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