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异变（1 / 2）
经过那次交谈，他埋着头接连苦读了好几日这些书籍。
虽然掌握的知识数量越来越多，还在血灵先生的建议下，学习了许多将来要成为术法师的注意事项。
可玥依然无法完全理解术法的全貌，反而感到愈加迷惑。
只有脑海内那偶尔闪过的杂乱思绪，才让他得以串联出一些模糊的感觉。
未知，是足以让人为之疯狂的东西。
即便只是窥得术法神秘一角，玥也清晰察觉到，这些无法完全理解的知识，仿佛带有什么令人着迷的魔力。
让他不停去探索，去认知，去渴望得到它。
无数岁月以来，那些渴望探索力量创新，以及对永恒真理的疯狂追求者，不断推动术法，走向愈加讳莫如深的道路。
以至于人们开始渐渐忘记术法诞生的初衷。
在初代精灵王与三位贤者的传播下，这项本意是为了让生命深刻认知世界的技艺。
如今已然成为许多灾难的源头。
战争，灾难，生灭，予夺，索取……
“也许有一天，这项带给万物生灵希望的技艺。
在那永无止境的欲望加持下，终会沿着扭曲的道路偏离。
因此，追寻这永恒真理的后来者。
请牢记，此刻探索未知的初衷与自我意志。”
————真理探索者·法姆·洛伦兹
翻过这最后一张寄语，玥轻轻合拢书页，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要回家，他想要让神明付出代价？
不！或许对玥来说，那并无意义。
与之相比，他更想回到那什么都未曾发生过的时候。
挽回自己犯下的过错。
但是，即便知道了“场”那样残酷的本质后。
玥似乎仍然抱有一丝期望……
“血灵先生，为了自我欲望，而驱使术法的力量，这样真的正确吗？”
迷茫的稚嫩声似乎勾起了魔书兴趣，它从书架飞出，悬浮在圆桌上，正对着玥，无比严肃。
“当然正确，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能思考到这一点，说明你已经开始踏向真正的术法师之路了。”
“正是因为想要守护的欲望，初代精灵王与三贤者才会传播术法，它的到来改变了一切。”
到此，血灵先生似乎有些犹豫，但很快，它又接着述说道。
“在极为久远的过去，那时烈日不是苍白的，天穹不曾堕入黑暗，万物不需要挣扎就能蓬勃生长。
但有一日，星辰不断初生而后湮灭，虚空中诞生的异神对一个又一个世界露出獠牙。
直到我们，也同样遭遇到祂们，在那场灾难中，大地上所有的生命都近乎灭绝。
初代精灵王与三贤者，最终选择传播这份能让生命认知世界，并得以自救的知识。”
“异神？那是什么。”
神！这是玥再一次听到这个字眼，他有些好奇。
“嗯……你可以理解为诞生于虚空中的一种强大生物，那是比死亡更加极端的存在。
毁灭，或许只有这个词可以代表祂们的一切，没人知道祂们为何这样。
一代又一代探索者，曾踏足虚空，探查异神起源，但全都有去无回。”
说到这，血灵顿住，停下了有关异神的讲述，这已经是极为禁忌的危险话题。
它飘向陷入沉思的玥。
“小子，你觉得以他们的能力，会预知不到这样的知识传播开来，有什么后果吗？”
“嗯嗯，连术法都能创造，他们肯定无所不能。”玥连连点头，乖巧回应着血灵先生的提问。
“嘎嘎嘎，不错，他们都明白这种知识的后果，但依然选择了传下去。
你觉得，为什么要这样做？”
……
这次，血灵的提问让玥陷入长久的沉默，他努力挠着脑袋。
或许是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问题实在难以理解，它再次问道。
“小子，你一定是在书中看到了什么，才会突然思考起这个问题吧。”
“血灵先生，是那本《规则知识与永恒真理》，最后的书页上，一位叫真理探索者·法姆·洛伦兹的话。”
“嘎嘎嘎，他便是三贤者之一，那段话在术法开始传播前就已留下，而你想要的答案，他已经告诉你了。”
“已经告诉我了？”
玥急得有些抓耳挠腮，乌黑大眼滴溜溜的转着。
真理探索者让他牢记追寻永恒真理的初衷与自我意志。
他已经清楚认知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那么初代精灵王与贤者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面对已知的严重后果，他们仍然选择了传播这样的知识。
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到底怀揣着怎样的意志……
突然，玥的眼中，绽放着无比璀璨的光芒，他大声向血灵先生喊了出来。
“是相信！血灵先生，我知道了！贤者们选择相信。”
绯红大书不停的煽动皮页，似乎无比满意。
“嘎嘎嘎，小子，虽然不全对，但还算是个不错的答案。
那时的初代精灵王与贤者们，确实相信学习术法的后来者，不会被欲望的索取偏离道路。
即便他们已经预感到了，会有人因为那无止境的欲望，在这诱人力量下失去自我。
但他们仍然选择相信。
他们相信更多的后来者，在踏上术法的道路后，不会因此动摇。
他们相信这项让生命得以延续的技艺，绝不会就这样，成为毁灭一切的存在。”
然而，下一瞬，血灵先生的声音突然压抑下来。
“可实际情况，却是无比残酷……”
“如今术法整体上来看，其实已经开始偏离初代精灵王与三贤者的初衷了。”
玥听到此处，不禁有些疑惑。
“血灵先生，既然现在已经挺过那段最艰难的时刻，为什么贤者他们不出来收回这些知识呢，他们一定有这样的能力吧？
要是我，肯定不会让那些人得逞。”
“死了。”
血灵的低语简短而微颤。
这是玥第一次从血灵先生的声音中，听出半丝不妙的情绪。
“都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死了，纵然是无所不能的他们……
那几日，星辰坠落的光芒倾如暴雨，生命就像是河流，归于无边的死海。
初代精灵王与三贤者为了留下最后的希望，动用所有力量，最终全部死于那场大战。”
听着突如其来的结局，书台上一时间陷入沉默。
玥有些不知，该以何种言语，接过血灵先生那丝情绪，与它述说的一切。
但很快，玥便鼓起勇气，可还未等开口。
“嘎嘎嘎，小子，有些讲远了。
这些都是非常久远的传说，谁也不知道真假。
你只需要明白，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动用这些知识并没有什么不妥。
你要相信自己，就如同初代精灵王和三贤者相信你一样。
绝不会被超出自我意志的欲望所支配。
沿着你的初衷与自我，坚定的走下去，就不会在欲望和知识的诱惑下迷失方向。
你也将永远不会成为它们的奴隶。
这便是一名真正的术法师。”
血灵先生的沙哑声音刚刚落下，安娜便已站在书台入口，似乎是对刚刚的话题感到有些好奇。
“嗯？什么奴隶，真正的术法师？血灵你又在乱讲什么奇怪知识给玥。”
玥正想解释刚刚的故事，并不是什么奇怪知识。
血灵却是直接打断了他。
“嘎嘎嘎，安娜，你也想做一名真正的术法师吗，我可以说给你听听。”
这话似乎立刻让她头大，安娜连连摇头，她可没少被这些书忽悠。
“去去去，我没兴趣听这些，你别教给玥什么奇怪的知识，我就谢谢老祖宗了。”
安娜不再理会血灵，径直走向玥，她满脸红光，嘴角微微翘起。
“嘿嘿，玥，该吃晚餐了。我们去森林吧，整天都在这看书，偶尔也要出去走走。”
“安娜，你没去什么危险的地方玩吧。”
“怎么会呢，走走走，正好我也有一点饿了。”
她握过来的手有些温热，修长的五指倒是比玥大了不少，上面还有一层无法分辨的触感。
这使得安娜抓住他的力道，出奇的大，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面对安娜时的一切，玥似乎都略显无力，他既没有安娜高大强壮，也失去了那曾与安娜一样的活跃。
夜色渐深，当玥坐在树上享受这已经许久未曾体验到的宁静时。
“嘿嘿嘿……”
安娜挂在一旁的树杈上，不知何时已然进入梦乡，嘴角流淌的口水似乎还嘀咕着什么梦话。
玥尝试望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努力记忆运转轨迹。
合适的星辰可以让人获得方向，而且这里的白昼同样可以看到一些星辰。
只要能记下一些当做参考，那么白昼与夜晚他都可以辨别方向。
但或许是这个世界的星辰排列实在太过复杂。不知过了多久，玥都不曾找到，能够记忆的轨迹。
他准备放弃时，肚子非常适宜的咕咕叫了起来。
玥舔了舔嘴角，浆果残留的甜蜜，让他突然想起母亲餐桌上的美味。
小心翼翼的挪到另一根树杈，再度摘下一颗果实，玥大口的啃食起来。
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浆果，他不由得记起，前几日在《意识之海的冥想与开发》中，曾看到过一种神奇的果实。
据说只要吃下，就可以获得比肩龙族的魔力。
龙族，毫无疑问的超凡力量，要是真能获得这样的东西就好了。
只要成为超凡生物，他就可以立即穿梭世界，寻找家乡。
沉浸在这般遐想中的玥，丝毫没有察觉，星光下，自己那缓缓蠕动的背影。
抹过嘴角汁水，玥继续摘下一颗果实，狠狠啃了起来，仿佛手中浆果就是那枚神奇之物。
可下一刹那，脑海中突然蹦出的念头，打破了他对一切美好的幻想。
“啧啧啧，真是个完美想法，看起来，我们可以愉悦的合作。”
漆黑的须触，不知不觉已攀附上玥的手脚。
随着被啃咬残缺的浆果落入地面，玥的眼中仿佛失去一切焦点。
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熟悉的灼痛，除了这不再黑暗的囚笼。
身上怪物仿佛唤醒了玥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
他像是在颤抖着，在须触裹挟的挣扎中，一步步“走向”熟睡的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