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两个钢镚儿(1 / 2)
俞秋醒的时候距离林叔走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因为偏着头的缘故,他的脖子有些难受。
江淮许身上有种很好闻的味道,俞秋形容不上来,不过非要说的话,他觉得可能像初雪多一些。
“几点了?”他问。
江淮许抬起手腕看了眼,“九点半。”
俞秋直起身子,少有的和江淮许在一起的时候,俞秋想他应该珍惜的。但做了梦,久违地想起汪今,他只是垂了眼,想了想只说:“抱歉。”
江淮许看他,“因为什么?”
“靠了你肩膀很久,”俞秋说,“为你肩膀抱歉。”
江淮许笑了下,心情好像不错,“嗯,为我肩膀。”
两人下了车,从小区车库出去还要走一段路。绿化带不知道是种了什么,即使是冬天也还是一片绿。雪已经停了,俞秋开始怀疑自己睡了多长时间。
他和江淮许一前一后地走着,没人说话,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呼出的气变成冬雾化在空气里,俞秋忽然想找些话题,但他觉得自己有些蠢,一会儿觉得他不应该和江淮许那么近,一会儿又觉得如果能一直待在他身边也挺不错的。
俞秋心里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可能不说点什么真的会有些尴尬,江淮许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围,他问:“俞秋,”
“嗯?”
“那天我们开班会的时候,我们老师问以后想读哪个大学。”
江淮许的语气很正常,似乎真的只是很无意地提起这个话题。
俞秋顿了下,“所以你有想去的大学吗?”
“不知道。”江淮许说。
他走在前面,一只手拿着伞,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身侧。俞秋低头,看见下了雪的地上留下的脚印。
想了想,他给江淮许建议,“莞大的金融挺好的。”
“嗯。”
“你对金融感兴趣吗?”俞秋一脚踩在一个比其他还要高点的雪堆上,不知道是哪家小孩丢的什么东西,有点硌脚。
于是俞秋停下,从一旁绿化带捡了根树枝开始扒。
江淮许也停下了,转身看俞秋的动作,“还好。”
“还好的话再选一下吧,好不容易……”俞秋忽然没声了。
“怎么了?”
俞秋说:“没怎么。”
他弯腰捡起一枚小小的、圆圆的硬币,“捡到一枚硬币。”
其实他是想说好不容易重来一次,但他说着才意识到重来一次的人是他不是江淮许。但他倒是觉得挺神奇,上辈子江淮许没说过,他就以为江淮许应该是挺喜欢金融的,没想到也是一般。
“多少的?”江淮许问。
俞秋把硬币上的雪扫干净,笑了下说:“一元的,今晚运气还不错。”
他继续拿着那根树枝,打算等会儿找个丢垃圾的地方丢掉。
“你说一枚硬币拿去炒股的话能挣到多少?”俞秋问。
江淮许说:“两枚吧。”
“那么少?”俞秋今晚没喝酒,但他现在就挺醉的。不知道江淮许他喝了没,俞秋看他的状态也感觉不正常。
江淮许忽然弯腰,再起来时手里也多了枚硬币,“嗯,两枚。”
俞秋一愣,心想这是哪家小孩儿,分明是个丢硬币的散财童子。
他笑点挺莫名其妙的,自己在那儿笑了好一会儿,“两个钢镚儿,能买两根冰棍吃了。”
好在江淮许也在笑,这样的话显得他不像是一个傻子。
江淮许笑着问:“要吃冰棍吗?”
“啊?”俞秋没反应过来,“那么冷的天哪儿来的冰棍?”
俞秋觉得自己可能是低估了江淮许,当然,他觉得他和江淮许有病。在江淮许带着他七拐八绕地走了半个多小时后,两人进了一条街巷。
破破烂烂的,和江家附近那片小区完全不搭边。墙上贴着很多小广告,发着潮味。往前走能看见几家店,有个店很扎眼,挂着暧昧的粉红色灯牌,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年头过久,“夜色旅馆”四个大字只剩下一个旅字还闪烁。
江淮许倒是见怪不怪,最后在一家烧烤店停下。老板是个四十几岁的大婶,正低着头玩欢乐斗地主,时不时还能听见叫地主的声音。
“有冰棍吗?”江淮许问。
老板没抬眼,只是抬抬下巴,“夏天的没卖完,应该有,你们自己在冰箱里翻。”
冰箱是四四方方横着放地上那种,里面冻了老板自家的肉,江淮许在里面翻了好半天才翻出两根被压扁的冰棍来。
“要什么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