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义子先行侯爷为难(1 / 2)
武白叔如何都没想到,这大军还未抵达,各方面已经开始在地方上拉帮结派了,更没想到自己这个静江知府,都成了贾似道拉拢的对象,甚至不惜在他身边安排了这么厉害的一个白塘先生!
他到底还是接过了杨艾男的那封信,虽然从未见过杨璟的字迹,但上面的侯爵印章等,他还是认得的,这确实是杨璟的书信无疑了。
他只是个地方官员,当然也有心要回京城去供职,毕竟他还算年富力强,算是官员最黄金的年岁。
可南征军这趟浑水,他却是如何都不想沾碰,这也是他为何极力想要调任的原因。
杨璟的书信只是简单的问候,并说义子杨艾男到南方来负笈游学,希望他能够照拂一二,完全就是私交往来,与朝政无关,倒也光明磊落得紧,不似白塘先生这等货色,竟然鬼鬼祟祟想要左右他的决策。
如此对比之下,武白叔自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对于杨璟的履历,他与朝中官员一般,哪个不清楚杨璟短短两三年便晋身中枢,一再飞升,平步青云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晋升速度了。
只是烈火烹油,这种情况只怕是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杨璟说不得是昙花一现罢了,朝中大臣固然有不少艳羡和惊诧,但少有人站在杨璟的身边,因为不看好他能够长久下去。
武白叔不得不考虑这些,因为他已经无法调离,往后要跟杨璟和贾似道打交道,若夹在中间,实在难以做人。
如今看来,杨璟倒是个好说话的主儿,不像贾似道这般咄咄逼人,更没有太多花花手段。
可事情不是这样考虑的,如果到了他这个年纪,到了他这个位置,仍旧根据个人好恶和表面功夫来判断,他武白叔也不需要入京了,上去也绝不会得到重用。
他读了这书信之后,考虑了良久,才朝杨艾男道:“原来是小侯爷当面,下官倒是唐突了,这静江山清水秀,倒是个负笈游学的极佳去处,若是小侯爷不嫌弃,便在下官这里盘桓几日,也好让下官略尽地主之谊…”
白塘先生听得此言,一颗心已经沉落谷底,虽说武白叔不敢对他如何,但他的任务算是彻底失败,多留也是无益,回去之后,只怕要被国舅爷好生责罚一顿了。
不过他也不会就此死心罢手,若是杨璟亲自前来,他倒是束手无策,可杨艾男不过是个十二三的孩子,他连这个都对付不了,回去又如何有脸见国舅爷?
武白叔或许从此不再待见他,但他也绝不会让杨艾男成为静江知府的座上宾,既然他让自己不好过,这杨艾男也别想讨得好处!
杨艾男将白塘先生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却仍旧只是不动声色,微微一笑,便朝武白叔道。
“晚生谢过武大人的盛情,长者赐,不敢辞,本不该辜负了大人的一番好意,只是晚生还有要事在身,父亲让我去拜访一位故人,事情耽误不得,所以…”
武白叔没料到杨艾男会婉拒,但想了想,这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眼下也需要好好处置白塘先生,虽然他居心不良,但毕竟是贾似道的人,如何处理他,还是个需要斟酌的问题。
“既是如此,本官也就不强求了,也是本官唐突了,不知小侯爷要去哪里拜访故人?若是可以,本官可以给小侯爷差个向导,这静江还好说,若要继续往南,最好还是有相熟的人领着好一些的。”
武白叔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过了静江,再往南可就是熟蛮的地方了,若继续往南,便该到那些生蛮以及安南猴子的地界去,谁都不敢保证绝对安全。
杨艾男显是有些心动,可又看了看白塘先生,武白叔顿时会意,白塘先生在这里,杨艾男是不方便说话,便朝后者道。
“先生且到后堂去等着吧,本官稍后再与你说话。”
白塘先生神色不定,咬了咬牙,只好躬身退下,此时杨艾男才朝武白叔道。
“晚生今次要往南,确实需要知府大人帮个小忙,因为家父那位故人…住在宜州…”
“宜州?倒也是个好去处…”武白叔下意识点头道,可过得半晌,一道灵光闪现而过,他不由脸色难看起来,再看看鹿白鱼的装束,他好像瞬间明白了过来!
“你…令尊…侯爷那位故人,可是…那一位?”
杨艾男也严肃起来,朝武白叔点了点头道:“正是那位,不知武大人可敢陪晚生走一遭?”
武白叔嘴巴微张,差点没喊出来,他终于知道江陵和西南那些苗民到底是怎么涌进来的了!
这一刻他倒是想骂人,可哪里敢开口啊!
杨艾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压低声音朝武白叔道:“武大人,只要你跟晚生走一趟,所有的麻烦都将得到解决,武大人可有这个胆子?”
这句话可就太过直白,直白得有些过分,更像是一种挑衅了!
武白叔脸皮抽搐,过得许久才轻叹了一声,朝杨艾男道:“侯爷可比国舅更…也罢,本官这清闲日子是过不下去了,去宜州走一走也好…”
杨艾男此时才露出笑容道:“家父对武大人的评价果是不错的,他说武大人一定会答应,武大人果真答应了。”
武白叔也想知道杨璟如何评价自己,当即问道:“侯爷又是如何评价本官的?”
杨艾男双眸涌出敬意来,朝武白叔道:“家父说了,这话只能对武大人私底下说,却是不可声张的…”
武白叔当即往前两步,稍稍探过头来,便听得杨艾男在他耳边低声道。
“家父说,武大人并非大贪之人,也没有太大的野心,但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清,即便不能忠于朝廷,也会忠于百姓,武大人心里其实清楚,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武白叔闻言,不由心头一震,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出了一口气,仿佛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被搬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