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见不得光的交易(下一)(1 / 1)
待范小二领着施然走出书房,范小三、范小五等亲随簇拥上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十四爷,怎么能就这么放姓施的那小子走。咱们应该从他口中逼问出夫人和小少爷的下落,把他们从‘飞燕堂’手里救出来。或者拿这个姓施的小子当人质,换回夫人和小少爷。”
面对群情激愤的手下,范吾成却是不为所动,沉默不语。一众亲随叫喊了半晌,这才注意到自己在主子面前如此大呼小叫颇为不妥,是很失礼的行为。大家连忙都住了口,齐齐向范吾成施礼赔罪。对此,范吾成倒是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亲随们如此作为是真情流露,是真的为自己以及自己的妻儿着急。所以,他摆了摆手,对自己的这帮亲随说道:“尔等都是真心为爷的事情焦急,何罪之有。至于尔等方才说的那些方法,爷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此番‘飞燕堂’在这件事情上做得可谓滴水不漏,让爷无从下手。且不说光靠咱们的力量能不能将夫人和煊儿从‘飞燕堂’的手中救出来,就算咱们真有能力救出她母子二人又如何?需知,那张燕的手里可不仅仅只有爷的妻儿这一张牌可打,她手中还有远比爷的妻儿威力大得多的底牌——那便是爷的名誉、爷在北平军的声望、爷在‘清园’众兄弟心里的信誉。
若是失去了兄弟们对爷的信任,那爷在北平军便再难有立锥之地。而失去了北平军这块根基,爷便是无根之水、无本之木,除了死心塌地的投奔张永德,去做人家脚下的一条狗、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狗之外,便再无出路。爷不愿意去做别人的狗,所以现如今爷能做的只有暂时对‘飞燕堂’虚以委蛇,争取取得他们的信任,保住夫人和煊儿的性命、保住爷的名誉。从而为咱们争得时间、争得周旋的余地。有了时间、有了余地,咱们才能够从长计议,找出可以解决自己困境的办法来。”
听了范吾成的解释,他那些亲随们一个个也都冷静了下来。虽说范吾成的法子看起来有些窝囊、有些软弱,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众人低头沉默半晌,在众亲随中对救回柳云燕母子最为热心、也最为急切的范小五提起头,有些犹豫的说道:“既然爷已经答应了那个张燕当面相谈,那咱们可不可以趁着双方见面的时候将其制住,以她这个总堂主的性命为筹码,来要挟其部下释放夫人和小少爷,并对您与夫人的事情守口如瓶。到时候,只要咱们一直把那张燕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便不虞‘飞燕堂’的人会把您的秘密给张扬出去。而且,在小的看来,只要能够救回夫人和小少爷,‘飞燕堂’那边便失去了最为有利的证据。就算他们的人把您的秘密传出去,甚至是传到了节度府里,没凭没据的,光靠他们红口白牙的那么一说,大爷、五爷、七爷、八爷,以及府里其他那些位爷未必就会信以为真,很可能只是把这些流言当做仇人故意造谣生事的手段,不予理睬。”
范小五的建议给了众亲随一个提醒,大家纷纷抬头,用希冀的目光望向范吾成,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够接受这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建议,避免自己这边为人所制,成为别人的走狗。不过,与他们的希望相反,对于范小五的这个主张,范吾成依然是摇了摇头,反驳道:“若是那张燕同意与爷我见面,以她的精明与智慧,只怕早就准备好了万全之策,以防咱们趁着双方见面的机会抢人,咱们成功的机率实在是太小了。而且,无论能不能把人抢回来,咱们与‘飞燕堂’都将势如水火,再无谈判、转圜的余地。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把那个施然给抓住回来严刑拷问,得到夫人和煊儿的下落。然后发动咱们能够发动的全部力量,给对方来一个突然袭击,令对方猝不及防,如此将夫人和煊儿救出来的机会只怕要比在双方会面谈判的时候动手要大得多。
至于说没凭没据的,几位兄长不会相信‘飞燕堂’传扬的有关爷的流言,那就更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了。想那张燕这次擒住了夫人,势必会乘机逼迫夫人向其详细讲述我夫妻二人这些年来交往的经过,并据此编造流言乃至向节度府写匿名信来公开爷的秘密。而面对具体详实、言之凿凿的流言或者匿名信,五哥他们就算再大度、再宽容,也会有想法、有质疑。为了解决这些想法和质疑,动用‘暗羽堂’进行调查几乎可以说是几位兄长的不二选择。而以‘暗羽堂’的实力与办事效率,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并沿着这些蛛丝马迹查到爷的头上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而且,就算张燕从夫人那里拿不到什么详细资料,五哥他们也未必就会对其传出来的流言不加理会。毕竟几位兄长对爷进行或秘密、或公开的调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特别是显德五年在剿灭‘飞燕堂’幽州分堂前的那次针对‘清园’兄弟内部可能存在的、与‘飞燕堂’有瓜葛的兄弟的大调查,更是搞得轰轰烈烈、声势浩大。若不是几位兄长当时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即将爆发的幽云之战上,对这名所谓的‘内奸’只是进行敲山震虎式的调查,并没有打算直的要一查到底、死抓不放;若不是爷我见机得快,立即便停止了与夫人的所有联系,没有给‘暗羽’的探子们留下一点有用的线索。只怕早在当年就已经被老二十八他们揪住小辫子了,又怎么会有后来协助夫人潜逃两年多的事情发生。
有了前几次的铺垫,再赶上‘飞燕堂’在总堂主张燕的率领下大举北上,意图恢复其幽州分堂的敏感时期,面对爷与柳云燕之间有瓜葛、有‘奸情、甚至有后代的流言,五哥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样的空穴来风。
退一万步讲,就算几位兄长那里不把外面的流言当回事,身为‘暗羽’头领、刚刚因为让张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而颜面大损的老二十八,也不会对这条与张燕有关的消息置之不理。他绝对会以查访张燕下落为由,全力打探流言的出处,以及流言里涉及到的事情、地方和人。如此一来,在老二十八的亲自督促之下,‘暗羽’在短时间内查明相关消息、并最终将矛头指向爷我同样不是什么难事。
在爷看来,当下咱们不应该将精力花在要如何从‘飞燕堂’手中抢回夫人和煊儿是,也不应该将希望全寄托在几位兄长以及老二十八对有关爷的流言不予追究上。而是应该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一旦那张燕同意见面,咱们应当如何与其周旋、如何与其讨价还价、如何保得夫人和煊儿安然无恙、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范吾成在那里分析的头头是道,范小五等人听得是频频点头、再无异议。这时,送施然出府的范小二也回到了书房之内。他在向范吾成禀报自己已将施然送出范府大门后,追问了一句:“小人请爷示下,对那施然是否需要派人监视,或者干脆派人尾随其出城,以便打探到夫人和小少爷的下落,乃至张燕等人的藏身之所。如今施然离府不远,若是派人去追踪监视倒也还来得及。”
范吾成闻言却摆了摆手,说道:“这却不必。想那施然既然能被派来当信使,其在‘飞燕堂’的探子当中亦绝非等闲之辈。尔等去跟踪、监视于他,且不说能不能跟得上、看得住,若是被他发现并因此起了疑心、有了误会,以至最终连累了夫人和煊儿,那便得不偿失了。为今之计,咱们应当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才是。”
眼见自己的主子已经做了决定,无论是范小二还是范小五便都不再坚持自己的看法,而是与其他弟兄一起答道:“小人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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