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引（1 / 2）
第一百三十二章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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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没了……
皇宫中又没了一个孩子，太后的病又重了三分，越发虚弱，也再没有力气来找沐晴雨的麻烦了。
而左天瑶因为孩子的去世神志开始恍惚，只是一日日在自己宫中哭泣，那种痛苦，沐晴雨懂得——生不如死。可是沐晴雨并不可怜她，因为自己因为她失去的是今生唯一的孩子，可是沐晴雨却也再没有心思去赶尽杀绝了，轩辕天洛的无奈，她不想再为难。
沐晴雨虽然愿意见轩辕天洛，但是身体的不适和本能的排斥让她依旧不肯与他亲近，轩辕天洛日日来看她，她却实在打不起精神来强颜欢笑，甚至好多次出言伤人。小弦几次看不过出言规劝，沐晴雨却都充耳不闻。
小弦叹了口气:“小姐整日郁郁寡欢也不是办法，有快到十五了，小姐的身体也已恢复，不如出宫去天机老人处看看吧！”
沐晴雨终于抬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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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皇宫实在是太闷了，只有宫外的天才会如此高洁空远。
去听香水榭的路，很短也很安宁，很熟悉却也陌生，已经将近五个月没有出宫，漫长的时间里发生的那些像梦一般的故事让人心惊，让人不敢回忆。
进去的路一路通畅，沐晴雨看着玉麒麟南墙的面具，伸手取下那个的面具，却摸着剩下的面具久久不忍离去。
玉麒麟离开已经快要一年了，他还好吗？
应该还好吧，总不会再比自己差。
沐晴雨苦笑，不再犹豫，进了地下纷杂的地道密室，师傅这么长时间了不见自己来，会担心吗？不过宫中的事情师傅一定会知道吧。
走到风离辰的密室门口，一旁却过来一个带着黑面具的人，沐晴雨认识他，他是天机老人身边的人。
那人声音清脆，想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见到沐晴雨满眼的兴奋，道:“小姐终于来了，属下等您很久了。”
沐晴雨皱眉:“出什么事了？”
那人取出一封信和一个盒子，递给沐晴雨，道:“小姐上次来，也就是五个月前那次，小姐走了之后，师尊因为蒙北的事情也走了，那时给小姐留了一封信和一些东西，吩咐我在小姐下次来的时候交给您，却不想您这么久都没来。”
沐晴雨有些意外，很多的是失落，终于接过那些东西，道:“谢谢。”
那人急忙行礼道:“属下不敢，师尊还将公子密室的钥匙留给了小姐，小姐随时可以来，不过因为不方便带出去便还是交由属下保管，小姐要进入吗？”
沐晴雨看着手中的东西，心想不知道天机老人要和自己交代什么，怕信带出去会有危险，所以便进去打算查看再毁掉。
房间中的一切还是旧时模样，沐晴雨习惯的坐下先看了手中的盒子，打开是两瓶冷星丸，沐晴雨心头一暖打开信，老头的笔迹很潦草，一看就是匆匆而就。
“丫头，那臭小子走了，留下这个烂摊子让老头我收拾，南方有些琐事，我要回去一趟了，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回来，你要好好保重，这两瓶冷星丸你仔细着用，我教你的内功心法要记得练，臭小子这里的书籍秘籍你有空多多涉猎，唉……老头不嗦了。你如今的武功虽然还不能看，但是在宫中那些女人堆里自保，老头我还是放心的……丫头，一年为期，好好珍重。”
沐晴雨看着信，心却被其中的一句话惊醒。
按自己如今的武功左天瑶那点力气是不应该将自己那么轻而易举的摔倒。而且那一刻，沐晴雨现在回想起来，左天瑶好像是真的要送来自己的样子，可是，自己忽然间脚下一滑是怎么回事？
那一下虽然轻巧，让人不易察觉，可是，好像正是那一下才让自己真正毫无防备，根本没有反击之力。
沐晴雨心下暗惊，觉得当年自己失子之事仿佛另有隐情。沐晴雨再也待不下去，决定马上回宫。
酒馆茶楼，再次经过那条巷口，沐晴雨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那一瞥竟然真的看到了茶楼上的少年。
他在？他还在啊……是在等自己吗？自己与他的约定也有五个月没有履行，脚下的步子情不自禁的停了下来，犹豫了半晌终于上楼。
少年还是原来模样，仿佛这个世界都变了，他还是他，睥睨天下，静看苍穹。
沐晴雨走上前去:“许久不见你了，真的很抱歉。”
少年看着沐晴雨，先是惊诧了一瞬，然后还是微微一笑请沐晴雨坐下，动手给沐晴雨斟茶。
“姐姐这些日子在后宫繁忙，还以为姐姐再也没有时间出宫了……”
沐晴雨看着尹枫低顺着眸子，语气却有些怪异，沐晴雨心中疑惑:“你可是怪我违约？可是这些日子宫中的事情太多了，我实在无暇抽身……”
尹枫将茶递给沐晴雨，轻轻摇头，看着沐晴雨的眸子带了几分苦涩:“我知道，姐姐身体好些了吗？”
看着尹枫眸子里的哀伤失望，沐晴雨有些无所适从:“你失望？失望什么？你是不是听了那些传言，红颜祸水，亡国妖姬？你也觉得是我的心狠手辣吗？”
尹枫默然不言。
沐晴雨看着他默认的态度，恼羞成怒，却终于只是惨染一笑:“好，好……就连你都这么看我，好……只可笑我竟然还引你为知己，将那些细微之事告诉你，以为只有你知道我，肯帮我……看来是我错了。”
尹枫看着沐晴雨起身离去的背影，看着沐晴雨的伤心绝望，心也狠狠的一颤:“我没有……只是伤心……姐姐怎么能愚弄我……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试探我？姐姐也从来都不曾相信过我吧……”
他言语中是和自己一样的哀凄，沐晴雨的步子却骤然停了下来，不解的，诧异的看着尹枫，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尹枫抬头，眸中满是受伤的看着沐晴雨:“当年，一碗藏红花打了柔妃腹中孩子的不正是姐姐你？皇上为了保护你隐瞒天下而严禁讨论，杀人灭口，做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姐姐是要以此来试探我的能力吗？尹枫出身江湖，是有几分手段，现在姐姐看到了，是要防备我，还是杀了我？”
天崩，地坼。
当年，一碗藏红花打了柔妃腹中孩子的不正是姐姐你？
皇上为了保护你，隐瞒天下而严禁讨论，杀人灭口，做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是自己？是自己！
沐晴雨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那些原本被深深掩埋的记忆被撕扯出来晾在了阳光下，血腥而刺目。
看着摇摇欲坠的沐晴雨，尹枫急忙上前来扶:“姐姐，你怎么了？”
记忆碎片开始飘零。
沐晴雨记起来了，是“沐晴雨”在太子府的日子里总是受湘贵人的侮辱折磨，终于忍受不了那样的屈辱，在她的汤膳中加了藏红花，却不想误打误撞的害死了柔妃的孩子……
记忆里是自己哭，害怕，后悔意图自尽，还有和天洛知道真相之后的安慰和保护，他说:“你不喜欢的女人就不配在我身边伺候。不要怕，我会处理。”
是自己！是自己！
天洛……轩辕天洛！
轩辕天洛啊！
睿智如你，后宫的这些事情你早已洞若观火，你却让两个凶手来查案！呵呵，我自己真是可笑，可悲，在你眼里，我和慧妃是不是便是你眼中的跳梁小丑，是不是就是一个笑话！
你想看我们惶惶不可终日，想看我们丑态百出，你已经杀了慧妃，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我！
泪水不争气的流，尹枫有些手足无措:“姐姐，你怎么了？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知道姐姐不是这么想的，其中定有隐情。”
沐晴雨拉着他道:“我想喝酒，陪我喝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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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缓缓降临。
小弦看着逐渐阴沉的天色，心中开始着急，沐晴雨怎么出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事了？不会啊，沐晴雨身边一直有听香水榭的人暗中保护的，想必是不会有事，可是她难道今夜不回宫了吗？
刚打算派人再去看看，却听见一声皇上驾到惊散心魂。
小弦假拌着沐晴雨，想出外相迎却又不行，如今沐晴雨对轩辕天洛的态度，小弦要自习把握，可是自己心中又实在心疼轩辕天洛。
他夜夜来看沐晴雨的身影，他的无奈和沐晴雨因为过分伤心而不理智的逼迫，她清楚两个人的苦，所以想尽力转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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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夜色渐浓，再看沐晴雨烂醉如泥的身子，尹枫知道，沐晴雨今天是回不了宫了，不过也不能带她回自己府中，自己的那个所谓的安乐王府还不知道安插了轩辕天洛多少眼线。
尹枫抱起沐晴雨，对身后的管家道：“去师傅京城的宅子吧，府里的事情你去安排。”
“是。”那人也不再犹豫，马上离去。
看着怀中的那个女子，尹枫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听不懂，沐晴雨刚刚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沐晴雨拉着他的手，痛声哭泣，失去孩子之后她第一次如此放纵自己，第一次哭得这么酣畅淋漓，第一次将自己心中压抑了这么多年的话找到了一个可以完全相信，可以倾诉的人。
“尹枫……我想你……他不是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沐晴雨，我不是他的沐晴雨，他也不是我的尹枫……”
“尹枫，我想你，我恨这里这里的人，这里的所有人，我好害怕，好孤独，好无助，我的孩子，我的一切……”
“尹枫……”
尹枫看着沐晴雨坠落的泪水，她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的时候，尹枫竟有些慌乱。
十多年，除了那个根本就不会抱自己一下的母亲，在最后醒来的那短暂的时间里紧紧握着他小手，给的那片刻温暖，他从来都不知道，这种感情的温度。
这种与人交握的温度，亲近，又温柔，让他空空荡荡的胸口仿佛填满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无间崖底的孤寂，江湖上的打拼，朝堂上的争斗，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世界上的女子，除了成为自己手中的工具，竟然还会给他这样的温暖。
尹枫将沐晴雨放在师傅京城宅邸的卧室床上，他有些想逃，逃避这种让人心烦意乱，让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局面，他一向是冷静沉稳，对世间万物都洞若观火，淡泊世外，可如今，他竟然想不通自己的感情。
那是什么东西，剪不断理还乱。
看着她满面泪痕，看着她紧紧皱起的眉头，看着她咬破的唇，看着她的痛苦。
尹枫尽然觉得心疼，为什么会心疼呢？
自己为什么会心疼呢？
为什么？为什么？
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她的面容和记忆中的那人疯狂交织，重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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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沐晴雨朦胧醒来，天已经大亮，下意识的叫小弦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宫殿，沐晴雨一惊，开始查看自己的衣衫一切完好还是昨夜的样子，这里是哪里？
一个小丫鬟听到沐晴雨召唤，急忙走进来，手里端着托盘，将托盘上的粥放在一旁，上前侍候沐晴雨洗漱：“小姐终于醒了，王爷让已经命奴婢为小姐准备好了养胃的小米粥，奴婢先伺候小姐洗漱吧。”
沐晴雨一惊，才想起昨天的事情来，自己当时悲愤非常，这些日子积压于胸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而又因为觉得自己亏钱了尹枫而内心有愧不设防，可是如今如果被有心人抓住把柄：“这是安乐王府？”
小丫鬟道：“这里是王爷外面的宅子，不是王府，王爷说小姐家世清白，因为伤心过度喝了酒，如果带回王府对小姐清誉有损，所以便将小姐安置在这里。”
沐晴雨舒了一口气，可是现在也觉得自己昨夜太过放浪形骸了：“你们王爷呢？”
小丫鬟道：“王爷去上朝了。”
沐晴雨心中却是着急，自己怎么忘了，还有皇宫，自己一夜未归，小弦那里没有出什么岔子吧，心中着急，梳洗后草草喝了点粥，也等不到尹枫回来，便匆忙回京。只让小丫鬟转达对王爷的谢意。
沐晴雨心中一直惦念着小弦，如今太后病重应该不会找小弦麻烦吧。希望千万不要出事，可是一大早，沐晴雨就总觉得眼皮跳，总觉得自己昨天的行为太过放纵，都没有为小弦在宫中的处境着想过。
进宫，一路通行无阻，惜雨阁近在眼前，宫中安安静静的，看来是没有什么祸事发生，沐晴雨也缓缓松了口气，还好，如果现在再失去小弦，沐晴雨便真的是绝望了。
沐晴雨远远地看到两个小宫女过来，沐晴雨觉得眼熟，是自己宫里的，便急忙躲了开去，怕遇上问话答话出现破绽，沐晴雨背对着他们朝旁边的假山一闪，听着他们说笑着离去。
“太好了，如今宫里也就剩下我们惜雨阁一枝独秀了。”
“那是，娘娘夜夜赶皇上走，我心里可是担心得不得了，就怕皇上生气再也不来了，如今娘娘终于肯留着皇上了……”
“是呀，看皇上今早出来的神情，和娘娘的神情，怕是已经和好了。”
“是啊，我早晨进去送洗脸水的时候，也看见娘娘笑得开心呢。自从娘娘孩子没了之后，还没见到娘娘这么笑过呢。”
沐晴雨的身影却骤然僵在假山之后，再也动弹不得。
握着山石的手，因为用力，被嶙峋的山石磨破，鲜血淋漓。
沐晴雨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冷，似乎自己的心都要麻木，这算什么？
在自己最伤心绝望的时候自己最亲近新人的姐妹，抢走了自己的丈夫。
为什么她不死？！
沐晴雨一路上心神恍惚的为她担忧，以为如果她出事了自己一定会痛不欲生，可是如今，沐晴雨竟然恨不得她死了，见到她的尸体，那也总好过让见到她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