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入山（2 / 2）

少顷，鱼诏气息渐渐平缓，他也不着急起身，反而是一手做枕，一手按腹，眼神散乱的盯着上空的枝桠，张牙舞爪的，好似鬼神在盯着他，又像是死去的冤魂在嘲笑生人。

树枝上方，驾着一座黑漆漆的鸟巢，隐隐闪烁着碧绿磷火，一只人面鸮倒挂在树下，紧紧盯着他，口中不时发笑。往日有不认得此鸮的人见了，误以为是索命的鬼魅，吓得连滚带爬，没过多久，便悄然离世。

“呵人言西山多鬼魅，西山依旧存人间，你这山中老鸮莫非也是来笑话我的不成。”鱼诏和老鸮对视一眼，忽然口中轻笑。

乍一听的人言响，老鸮人面转动，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随后便扑棱棱的飞走了。

“这山中的光点倒是比清河多了几分，也不知道这眼睛是出了什么问题。”鱼诏静静的躺在树根上，打量着空中稀疏的光点。

光点散发着一股沉闷感，如同萤虫似的荡漾在山林中，随着气流，时而飘走时而飘来，如梦似幻。

数日来的生死危机此刻离他远去，同时也离开了赤莲道的控制，倒是让他生出一种脱得樊笼的通畅感，鱼诏看着一粒稀疏的光点缓缓的没入身体，伸手摸了摸光点消失的地方，毫无异常。

看着一粒光点从眼前划过，他悠悠的思索着，“也许，这些光点本身就存在，不过常人无法得见我的眼睛似乎融入了梅娘眼中流出的东西，因祸得福，便能看见这些不一样的东西”

咕噜咕噜！

随着他心神逐渐放松，腹中陡然响起一阵雷鸣声，鱼诏面色一僵，看着周围黑漆漆的森林，无奈苦笑，还是得先填饱了这个窟窿才是，随即扶着树干缓缓起身。

借着零星的月光，倒是可以勉强看清周围的状况，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视力也比往日强了不少。

鱼诏拄着虎头乌金矛，站在原地，双眼微闭，仔细听着附近的兽吼。

渐渐的，附近的吼叫声在他脑海中慢慢清晰了起来，光是他知道的，就有大虫，豺狼，山猪，熊瞎子，猿猴

“呦呦”

鱼诏猛地睁开眼，盯着一个方向，心中有些诧异，“没听错的话，这个声音是鹿鸣？数年的旱灾，草木大都枯萎，这鹿竟然能活到现在？倒是命大。”

“就是你了！”他脸上露出些喜色，鹿肉可是好东西，正好自己这几日损伤了不少的气血，倒是可以补一补亏损。他紧了紧手中战矛，顺着方才听见的鹿鸣方向寻去。

踏踏踏

连日大雨，林中还有些潮湿，不少地方还留有积水，一脚踩下去，溅起一片水花。

山中地势起起伏伏，不太好走，好在那鹿鸣能传到耳中，距离应该不算太远，鱼诏以战矛开路，驱赶脚下的虫蚁蛇蝎之流，走了没多久，前方突然响起潺潺水声，水汽渐渐浓郁。

绕过几处藤蔓相连的古树，远处一条浅溪出现在鱼诏眼前，溪水不宽，只有两三尺左右，也不知道源头在何处，或许也算不上小溪，毕竟水深只有数寸，说是山中的积水顺着沟壑流下，倒是贴切许多。

小溪对面，一只高大的花斑鹿正在小心翼翼的饮水，不时抬头打量一阵四周，这只花鹿头顶长有近两尺高的鹿角，尖端有些锋利，其上还挂着一只腐烂的野兽头颅，似乎是豺狼之类，正散发着阵阵恶臭，隐约有灰气缠绕，细看又空无一物。

鱼诏见后有些恍然，难怪这只公鹿能活到现在，看样子也是个好斗的，说不定鹿角上的腐首也给这只公鹿提供了一定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