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三章 人彘(1 / 2)
“你杀旁人我管不着,杀我的朋友我便要管上一管。你救我是一回事,杀我的朋友又是另一回事!”
颇具威势的抛下这句话,顾怀彦扭头便向柯流韵走去,却在抬脚的瞬间被娄胜豪以左手攥住了衣袖。
“我若真有心杀他,你觉得以我的武功,我当真会这么容易就失手吗?难道你就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我有对他手下留情吗?”
顺着娄胜豪的左臂看去,顾怀彦只瞧见了他肩膀处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为了不让他为难,钟离佑刻意清了清嗓子,做了一次老好人。
“依我之见不如这样,佐佐速速带帝尊去墨林峰找卢神医治伤,我与志南和秋梦留在此处。既方便照顾流韵,又能毫无杂念的将此地处理妥善。”
钟离佑话音刚落,顾怀彦便径自将娄胜豪背到了背上,临别时还不忘嘱咐众人定要好生照看柯流韵。
索性这柯流韵也是个豁达之人,不仅不计较娄胜豪伤他之事,反倒不住的称赞他是世间罕有的豪侠,否则怎会具有这般舍已为人的凛然大义。
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钟离佑轻轻叹了口气:“若是他来日不与佐佐为难,那才是真正的大义。今天这事儿算什么……救了他又如何,难道不是为了将来杀着方便吗?”
就在这时,那名被斩断双手的军师突然爬起来向外跑去,云秋梦欲要拔剑却被钟离佑所阻:“算了,丫头。随他去吧,如今他这副模样,怕是再也害不了人了。”
“也好,反正我真正的仇家便只有百里川一人!”
云秋梦虽听劝放过了那名军师,却没有将剑收回,而是一步步走到百里川身边接连砍下了他的左臂与右腿,疼的百里川当即昏厥过去。
“百里川,你终于落到了我云秋梦的手上!我砍你两刀,一刀算作我爹爹的,一刀算作我兄长的!”
“我的妈呀!这姑娘下手好狠哪!”
柯流韵当即惊呼了一声,阮志南与钟离佑亦是没有想到,她一个年仅十多岁的小姑娘竟然下得去这样的手。
换作旁人,只怕连看都不敢看,更别提用剑砍人肢体了。但云秋梦不一样,她曾在仁义山庄的地牢中承受过多种毒药带来的生不如死,她曾亲眼看见自己兄长被百里川捅过一刀,亲眼见自己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关上了那扇求生之门。
瞥了柯流韵一眼后,云秋梦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很小的时候我便在古书上读过吕后与武则天造人彘的故事,今日我也效仿一次!我要将他带回去装在酒坛子里,然后好好折磨他。”
伴随着云秋梦近乎疯狂的笑声,阮志南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燃心剑丢到了一旁,皱着眉头质问道:“我知道你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我不希望你变成像他一样暴虐之人!人彘……亏你想得出来。”
云秋梦愤怒的自地上捡起了自己的剑,歇斯底里的大吼道:“你知道什么?就算我真要把他做成人彘,那又如何?他不仅杀了我最亲近的人,还在仁义山庄的地牢内将我折磨的生不如死!
你凭什么说我暴虐?蒋连君杀你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暴虐?你自己废物的难受,至今连杀父仇人都杀不死,就来阻止我杀人报仇吗?”
阮志南有些无可奈何的摊开双手解释道:“我没有,我只是不希望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残暴不仁!你一剑杀了他,我没有任何异议!我支持你报仇,但我不支持你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报仇!”
一声冷笑过后,云秋梦才扯着嘴角吼道:“如果没有我兄长,如果没有我哥哥……我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现在我将他做成人彘出口恶气,怎么了?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你以为你是谁呀?”
“我是谁不重要,但你能不能不要没完没了的提你兄长和哥哥了!”说这话时,阮志南显得极其不耐烦。
云秋梦倔强的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阮志南看去:“为什么不能?我偏要提!你给我听好了,我云秋梦这条命就是我兄长和哥哥给的,就是这两个和我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给我的!我到死都忘不了他们俩!”
“你给我闭嘴!”
一时冲动的阮志南竟然在吼完这句话后伸手将云秋梦推倒在地,任是一旁的钟离佑努力伸手也只是够到她的裙摆一角,却又因为巨大的后坠力而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角自手心溜走。
摔到地上的云秋梦瞬间没了刚才的戾气,冷静的让人害怕,一双眸子在泪花里转动着,却始终没有任何晶莹之物自她眼中流出。
阮志南涌上脑海的第一反应便是伸手去扶她,却巧妙的被云秋梦避开了:“我云秋梦要嫁的男人纵使不能事事对我百依百顺,也绝对不会动手推我。阮公子,你好自为之!”
一脸冷淡的说完这句丝毫不带暖意的话,云秋梦起身便由此处飞离而去。
“我、我居然动手推了我的梦儿……”
轻轻呢喃了一声,阮志南一下子便瘫倒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那双“犯错”的手看去,似乎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对云秋梦做出这样的事。
但就在她听到云秋梦由口中吐出云乃霆与程饮涅这两个名字时,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手推向了云秋梦。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鼻尖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情急之下竟然拔剑向自己手腕削去,亏得钟离佑一脚踹掉了他手中的剑才避免了一场祸事。
“你疯了吗?你现在要做的是和梦儿道歉,而不是在这里自残!就算你不想要这只手了,它也要断在正邪不两立的战场上,而不是毁于你的剑上!”
柯流韵随之附和道:“说的是嘛!你要是真成残废了,以后拿什么保护你的梦儿啊!万一她哪天被人欺负了,你就在一旁干看着啊!”
不管俩人如何劝说,阮志南都只是一直默不吭声的坐在原地愣神,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