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零章 销金窝(三十二)(1 / 2)
孙书言轻轻捋了捋四月散落鬓边的长发:“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四月伸手握住了孙书言捋过她长发的手:“当然有今天我还没有来得及梳洗打扮呢,能为我梳一次头吗?”
“当然。”同样的,孙书言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四月起身坐到了梳妆镜前,孙书言则坐在她的身后。只见四月将绾住头上的发簪取下,乌黑油亮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为你梳头……”孙书言一只手握着四月的长发,另一只握着木梳的手轻轻在四月的头发上滑过。
“怕也是最后一次吧……”四月最终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孙书言并未回答只是一心一意的为她梳理头发。
过了好久好久,孙书言才依依不舍让木梳离开四月的头发。
看着镜中的自己四月突然觉得原来自己也是很美的,她向孙书言柔声问道:“书言,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孙书言点点头:“记得!那个时候你蹲在湖边手中拿着一把木梳,对着湖水里的倒影梳头发。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场景了……到如今……都难忘……后来……”
“后来”四月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认真的看着手腕上的红绳:“后来……小小的你……就送给了小小的我一个红手绳。”
孙书言也看到了四月手中的红绳:“那个时候你人小……手也小手绳系在手上总显得那么不合适。现在十年过去了……这手绳系在你手上……刚刚合适。而我,恰巧就是因为这根红手绳……才会在十年后一眼便认出了你四月。更令我意外且感动的是你居然把这根普通的红绳保存了十年之久。”
两人的邂逅,虽在幼年,虽然平凡,但不管是孙书言还是四月又怎会舍得忘记呢?
四月默默地低下了头:“只是再见面时……你已非昔年的书言。”任是在镜中,孙书言都看不到她的眼睛泛着晶莹。
孙书言慢慢地将木梳放回到梳妆台上:“四月永远都是那个善良的四月。”
四月转过身与孙书言面对面,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眼睛里传递的也满是他们对彼此的情谊。
忽然间四月低下身子趴到孙书言的膝盖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孙书言再次伸出手微笑着着四月散落在肩头的长发吟出了一首符合此情此景的诗句:“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四月接过孙书言的话继续吟道:“素手结长发,丝丝绾君心。”
“书言今日这般对四月,四月会不会怪书言?”孙书言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问出了口,一时间竟也觉得轻松了许多。
四月慢慢的从孙书言的膝盖上坐起着孙书言的脸摇摇头道:“早知真情难许,却仍把年华付。这就是四月给书言的答案。”
说罢,四月转过身从梳妆台上拿起剪刀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剪了下来。复又将红手绳从手腕上脱下来,仍用刚才那把剪刀将红绳剪断。继而,四月将剪断的红绳缠绕在那被剪断的一缕头发上。
四月将缠好的头发交到孙书言手上:“……书言……这个你收好了罢!日后……你做什么……不做什么……再不会有人在你耳边絮絮叨叨了。”
孙书言望着手中被红绳缠绕的头发:“你送给我的我都会收好。”
四月从凳子上坐起慢慢走到桌边看着方才那碗在孙书言左边的燕窝叹了口气:“我们两个怎么可以如此倔强?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屈服于对方呢?”
孙书言也跟了过来问道:“因为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啊!”
四月将掺有腐骨断肠散的燕窝端在手中:“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勇敢的活下去。”
未待四月再次闭上了眼睛准备将燕窝吞到自己的肚子里,从此再不被凡尘俗世所累。
“这句话该是我对你说的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都要勇敢的活下去。”说罢,孙书言从四月手中夺过了燕窝,四月才刚刚反应过来之际,孙书言已经将整碗掺有腐骨断肠散的燕窝全部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四月从始至终都没有想到孙书言会这么做,她呆立在原地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剂量是当初下在顾怀彦茶中十倍之多,毒性实在太过强烈,孙书言当即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