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得美人归——混元(1 / 2)
于是接下来,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幕。
蹲坐在断头株里的舞捏爆手里的眼珠子,就着炼化赌坊里的厉鬼一魄残留下来的魂魄之力,强行将王陵陵口从王陵以东周转到了王陵以西——也就是舞如今所在的方位。
“动手!”
舞一声令下,被舞用了两顿酒半坑半骗哄回贼船的黑袍男子戴着青面獠牙耳朵尖上还镶了两朵大红花的面具,迈开逆天大长腿从那簇人面犬酷爱往上面撒尿的断头株中走出。
其中一只正在边上撂起后腿撒尿并差点被这陌生男子吓得阳痿的人面犬:“汪?!汪汪汪!!!”
额前青筋直跳拼命忍着不回头把舞胖揍一顿的男子:“……”
“有贼人入侵!防御!防御!”西侍首大手一挥大喝一声,一排鬼差抡着鬼头锏几个大跨步上前,舞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群皮糙肉厚的八尺大汉,暗暗期待有什么新奇的阵法和法器能叫她眼前一亮。
只见那一排八尺多高的大汉们把鬼头锏往地上一杵,在舞的殷切期许中哼哧哼哧地把马步一扎,腰间系着半块麻布的胯一沉,紧接着面目狰狞地暴喝一声,全身邦硬的肌肉迅速覆上青灰色的冷光,最后在舞越来越亮的目光下挨个左脚绊右脚,小腿缠着小腿,齐刷刷地背过了身。
舞和黑袍男子:“……”这算什么鬼马阵法?!
瞧着男子那一袭墨色锦袍,被护在人肉围墙中心的两位侍首那是又惊又怕。西侍首瞄了一眼东侍首,一咬牙一甩脸上横肉:“你是何方逆贼,竟敢罔顾王威身着煞袍招摇过市?!”
男子漫不经心地理了理箭袖,握了握拳:
“穿便穿了,看不惯也给本座憋着!”
东侍首敛了敛惧色虎着脸骂道:
“大逆不道!想来他便是师太口中的妖人!待我等将你拿下,非得叫你魂飞烟灭!”
“可是大人,那外头的人不是说,师太口中的妖人是个娘们吗?……”东侍首身边的鬼侍提醒道,西侍首剜他一眼:
“那他便是那妖人的同伙!”
“可是那同伙不是被……”
“你他娘的给爷住嘴!来啊,都给爷搭上棒子,今天要是把这妖人拿下了,爷重重有赏!”
虽是这样说,在场的东西侍首却都没有叫自己手底下的人上前动手,东西两边的鬼侍们脸上的表情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凶恶,脚上的步子却是无知无觉地往后退着的。
对峙着的双方都在沉默着试探着什么,场上一时陷入了一种诡异而微妙的默契之中,无论鬼神,此刻脑子里的算盘都在噼里啪啦震天动地地打着——
众所周知,鬼王膝下仅有先王后所出的一儿一女。长子萧绝虽是嫡子,却自幼缠绵病榻,全凭地宫里的宝贝吊着一条命。
试问哪位君王会让一个内虚外干的短命鬼坐在王位上呢?何况完鬼后的萧绝仍着青袍,也未得王上亲封储君,只怕是无缘王位。而最受鬼王宠爱是长公主萧嫱儿虽风光无限,却终为一介女流,鬼王那把交椅别说是让她坐了,摸一下都是对列祖列宗的大不敬!在鬼界,于礼于法,萧嫱儿都是公主,也只能是公主。如今鬼界的王子王女都难就高座,这是不争的事实。
鬼界早年就因为储君之位暗流汹涌,近年更是有擦枪走火的苗头。而鬼界的拥护者大抵分为三个流派。第一个流派仍在主张让王子萧绝继任王位,待到萧绝诞下的皇嗣完鬼,便可功成身退。此流派两极分化,支持者与辩驳者争执不下,最大的辩驳点莫过于萧绝病弱的身子。即便萧绝能诞下后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这是使鬼界远离硝烟并让王族保持血脉纯正的最好办法,因此此流派仍是得到了众多臣民的支持。
第二个流派主张让长公主萧嫱儿挑选一个同样拥有贵族血脉的男子入赘公主府,在萧嫱儿诞下的小王子完鬼之前,由萧嫱儿与其驸马代为执政,小王子完鬼之后,便可重掌大权。此法子诞下的储君血脉虽不如第一流派纯正,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较为可行之法。只是其中变数颇多,在鬼界,没有哪个男子会情愿匍匐在女子脚下。况且上山容易下山难,谁也难保久居高位的夫妇二鬼会不会甘愿将至高无上的王权退让给年幼的小王子——即便那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第三个流派是最为皇族所忌惮的禅让一说。自鬼王大病以来,鬼界关于鬼王病入膏肓的风言风语便从未间断。在皇族血脉旁落王室日渐式微的境况中,有传闻说鬼界将会迎来新的鬼界之主。早年间这个消息还能被王族死死遏制,可鬼王的久病不愈已然助长了此流派的气焰。这究竟是哪个居心叵测的东西散播出来的消息已经难以追究,在严峻的现实面前,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的掩饰。
王族的束手无策让臣民们失望的同时也难免猜疑,尽管如今的储君之争扑朔迷离,他们仍要瞪大眼睛去探清前路。一旦站错了队伍,他们那条本就朝不保夕的小命转瞬就会成为新王祭祀王位的刀下亡魂!
不成功,便成仁。
眼前这男子一袭墨袍气宇轩昂,怎么看都不像是等闲之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可没有那么多条命可挥霍!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去得罪一个疑似未来鬼界之主的黑衣男子以表忠心,也只有那群“忠君护主”的南北鬼侍队的蠢货能干的出来了。
无形的硝烟弥漫,双方战况胶着。东西侍首自然不希望自己损兵折将还落得个命丧当场的下场,却也明白这样拖延下去若是传到王后耳里他们也难逃一劫,于是这时候就急切地需要一个出头鸟来打响第一枪!
管谁去出这个头呢……
东西侍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多年的同僚情义在格外漫长的一分一秒中分崩离析,轻风拂面,一张不知来处的暗黄色符箓飘飘洒洒地乘风而去,东西侍首余光一瞥,又双双两眼一亮——
“逆贼莫要张狂!看本大爷如何治你!”东侍首用斧头隔着人墙指着黑袍男子高喊道,西侍首心领神会地一笑,两位侍首提着斧头踩着手下人的脑袋蹦出围墙,冲黑袍男子哇呀呀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