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党相争-第七章 涵香居端王布子(1 / 2)
短暂的冬天很快就过去了,暴雪逐渐消融,化作春水容进御河清潭,京师内再次复现冉冉生机,酒楼里客人们举杯相碰,遥祝着各自官运亨通,丝店里贵妇人们高兴的选着春日新衣的布匹,大街小巷中成年人支起了各式各样的摊子,小孩子们在梨园内传出的莺歌燕舞声中,一边唱着童谣一边嬉笑追逐。这么一看确有着几分盛世的身影,全然不像去年寒冬还有无数济民冻死于荒郊野外的惨状。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幸与不幸,那些歌唱盛世的人未必能懂饥民的苦楚,饥民也未必能懂他们的礼义,他们像世界的阴阳两级,有的时候他们任何一个人去诉说自己幸福或者不幸,都并不能代表这个时代的好坏,却代表着他们自己人生的悲喜。至于后世如何看待大乾治下的百姓生活,或许一代两代任由老人们的口口相传,数十代后如何看天盛一朝,就要看翰林书院里那帮文人流传的诗词典籍了。
赵载洵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府内临摹论语,现如今看起来颇有颜公风骨,一旁研磨的刘禄谄媚的说:“殿下您过去的书法那么好看,怎么现在却变了写法。”赵载洵看了他一眼示意继续递纸:“昔日的字,那是仿前朝瘦金之体,写的虽然好看,但亡国之君的书法怎么能进献给父皇呢。”
陆纲匆忙的从府外赶了回来,在赵载洵耳边低语了几句。
赵载洵听罢不禁喜笑颜开:“好几个月,终于给找到了。走叫上刘福,今天带你们出府逛逛。”
众人走到刘福院中,只见刘福在一旁打着水,而一个三十出头的夫人端坐在一旁,赵载洵细看那妇人面色光滑,恰似一块璞玉一般,全无半分皱纹,不禁让人疑惑这样的农村女子,有这般好的面容是天生丽质,还是早死的丈夫和小儿子格外关怀照顾所致,面颊透红,双峰挺立,翘臀丰腴,双腿似翠玉白雪,其间的风韵全不像如含苞待放的小姑娘般,反倒是如盛开的玫瑰,朴素的衣着下遮不住的是体态的婀娜,丰腴之美,一举一动间百媚丛生。他不禁心想如果好生打扮只怕是花楼里的花魁也要逊她几分。
院子稀稀落落的几个婢女看见赵载洵,纷纷行李拜见,刘福连忙拉着娘亲一起跪下。赵载洵看着她们,面色清冷,皇宫与民间的游历早已让他养成了千人千面的特点,仆人近之不逊,远则怨,他温存的说道:“小福,之前陆纲嘱托你学习的东西学了吗?你现在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刘福连忙磕头道:“殿下,我担心娘在这里和她们住不惯,所以时常来看看。殿下安排的事情,我都已经记熟了。”
赵载洵听罢笑着拉起了他,替他掸了掸身上的灰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在这府内用不着下跪磕头,我自幼便没了娘亲,最喜欢的便是孝顺的人,后花园翠竹林内正好有一处空屋子,我让陆纲安排你娘亲单独住过去,正好负责替我整理霜雪阁的书籍。你安心办事就好,日后必不会亏待你们母子二人。”刘福听罢又是连忙跪下谢恩,赵载洵并没有去拉他:“明明一件好事,别这么沉闷嘛,这些天一直在筹办春闱之事,我也许久没有出门,乾元节快到了,今天带你们两小子出去好好玩玩。”
一路上,刘禄为了显殷勤,主动驾车,不成器的端王的车架在路上疾驰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为此没少惹得那些学士费尽口水非议弹劾,只是陆纲驾车有数,从未真正扰到行人,而今日这刘禄一路高声大喝,尘土飞扬,全不顾行人的狼狈,没了平时谄媚的笑态,取而代之则是得意的神色,仿佛这宝马香车不是端王的,而是他自己的一样,车马很快停在了一间雅致的酒楼之下。
赵载洵一行人走到了涵香居上,涵香居与万花楼是这京城最出名的两座酒楼,然而万花楼终究是风月场,文人大夫摸黑上床,却都没有那脸皮白日里去那浪荡,朝廷三令五申的戒律明面上多少还是要遵循的,所以这涵香居便成了这京城文人雅士,风流才子的爱居之所,现如今正赶上春闱,各地的举子齐聚京城,期间也不乏些才情极佳的跑到这里来领略一般这帝都的繁华。
赵载洵临窗台坐下,看着一旁不远处一个浓妆淡抹的年轻女子独坐品茶。刘禄见赵载洵望着那绝色女子说道:“少爷是看上那女子了嘛,要不小子去帮你安排。”
赵载洵不屑的看着刘禄冷笑道:“你也是不着眼睛,我能看上只插了羽毛的鸡不成。这涵香居有风雅之名,自然有人来附庸风雅,也有人来以色诱人。但这有个规矩,就是茶具用品,食味酒具都必须自己选配,你看她金杯配茶,银盘装笋,能是什么货色,不论她来此地为了什么,但既然心有此种就能开花。你要是喜欢自己去就是了。”说着赵载洵取出了几粒金瓜子放在了刘禄手中。陆纲望着两眼放光的刘禄无奈的摇了摇头。赵载洵见刘禄不在,顺势望着对面的万花楼对刘福说道:“就在对面,你明天便装作小叫花子去那试试运气,具体是谁陆纲也打探不到,到时候你要记住留个心眼,照我之前吩咐的做就好。”
坐在一旁的扇扇子的书生正喝完茶打算离开酒楼,听了这话,犹豫了半晌还是向赵载洵行礼道:“这位公子刚刚那番话,颇有羞辱人之意,我观公子气宇轩昂,雍容华贵,想必是哪家进京赶考的富公子,何必说出这样有悖礼法的话呢。”
赵载洵上下大量着这书生,心中生出几分爱才之意,只是不知道肚子里到底有多少真学识,只是故作茅塞顿开的说:“公子教导的事,确实是我失语了,不知道公子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