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物是人非（1 / 2）

天涯城中心广场，伫立着四块石碑，是天涯城被征集者的名单，同样也是阵亡名单，密密麻麻的人名排列其上。

风陨每天都会在石碑前站上一两个时辰。

石碑上的人，有曾经和他大打出手的，有他过去护着的，同样也有他的名字。

十六万四千四百零三人。

这个数字是这座小城三成人口。

因为地处大后方，天涯城街道上还有点人气。

战争之惨烈，对于这里的人来说，看不到尸横遍野，只知道这些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空留下一个名字以供后人追忆。

今日，又有一些遗骸被送回，这些魂归故里的人，其中不乏曾被风陨“痛扁”过的同龄人。

充斥着悲痛和啼哭的灵堂，风陨在外远远看着，尘封记忆的大门缝隙中，泄露出一块记忆碎片。

“不要浪费灵力了…我活不久了。”

依靠着石墙的男孩，腹部血流如注，一只手臂断去一截，露出森森白骨，脸被黑色的液体腐蚀去大片，仅剩一只残存些许视力的眼睛。

这个男孩同样是天涯城而来，风陨很想救他。

慌乱中，他失手打翻了好几瓶止血散…身后又传来阵阵轰隆，黑色浪潮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要将他们吞噬…

男孩使出最后的力气，推开风陨：“走！活一个是一个…”

很快，被黑潮淹没的地方升起数根火柱，并逐渐汇聚在一起，猛烈爆炸和冲击将他们身后一切夷为平地。

半空掉落下一只破碎手镯，风陨想去捡起，但只是轻轻碰触，便化成黑灰。

“小陨…小陨…”

风葵唤了几声，才把风陨拽回来。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只是这次和以往不太一样，神色落寞，似乎想起什么沉重的事。

风陨呆滞许久才开口：“我想去送一束花。”

“去吧。”

风陨拿着鲜花，郑重放在灵位前，默哀片刻。

“猫哭耗子！”

一位妇女急忙抓住女孩的手腕：“人家是客人，不得无礼！”

女孩仿佛受了委屈，带着哭腔：“就是他打的哥哥，娘为什么要帮着他？”

“我哥哥讨厌你，你走开！”

小女孩虽然被拉住，却依旧伸出脚，试图踹在风陨身上。

“胡闹！”

妇女示意一位中年人，后者连忙把女孩拉近后院。

“小孩子闹脾气，别太在意。”

“没事…”

有过往种种纠葛，也难怪那个女孩悲伤之时，会把心中怨气撒在他身上，风陨都已经预想到了。

“你有些好胜心，但是本性不坏。”妇人又看了看灵位，连连叹气，“这孩子是我疏于管教，被人带坏了。你下手重了点，但并不是你的错。”

风陨微微低头：“真的对不起。”

这个妇人没有继续接话，只是看着风陨，眼中又泛起泪花，急忙背过身去。

十六万四千四百零三人，仅他一个人回来。

对于每一个亲人还生死未卜的家庭来说，他的存在是一丝微弱希望。

但对于得知噩耗的人来说，同样是一种心理刺激。

……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风陨不禁想起昔日熙攘的街道，时常能遇见几个曾经因打架结识的伙伴，现在却冷清得听不到一点喧哗。

不知何时走到的天涯院，望着褪色的门匾，风陨轻轻叹息。

和他的叹息相反，风葵的出现，反倒让天涯院冷清的氛围有了一点温度。

“风葵来了？进来进来！”

风葵每次回来，天涯院的长老们总是很兴奋，一定要她和这些初入修炼路的人比划比划。

风陨静静看着，目光穿过修习场，看到远处的程广也在看着他。他绕过人群，径直走了过去。

“要是没有战事，说不定你也能受到那样的欢迎。”程广略带调侃地说。

一口吞下药，风陨又看向风葵，自己的长姐本就活泼伶俐，走到哪里都惹人喜爱。

后来，听说她以天涯院全胜成绩进入星云郡，又在星云郡得到理事大人亲自教导，实力飞进，现在甚至不输给天涯城三个宗门的任何一位长老。

能和风葵切磋，约等于半只脚站在星云郡里，可以说是机会难得，没有谁不会珍惜。

“算了吧，我喜欢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