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奋斗(1 / 2)
“中午想吃点什么?”冯梦洁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问道,“怎么又愁眉苦脸的,谁得罪你了。”
“你们,你们一帮人,”我苦笑着道,“我现在在你们眼中是不是一无是处?”
“怎么会,你别听风就是雨,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最美的。”冯梦洁越说越假,生搬硬套地说着违背良心的话。
我摸着口袋所剩无几的零用钱,哀叹道:“这种过完今天没有明天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有没有一夜暴富的办法?”
“回去睡觉做个白日梦,”她毫不留情地道,“中午去川江人家吃饭怎么样,我很怀恋他们家的川江鱼。”
我实在无法忍受她那无辜的小眼神,水灵灵的扑通地撞击着我心灵深处,唤起我的怜悯之情,“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听你的还不行。”男人一旦失去本事,连带着地位也一落千丈。
老板娘客气地上前迎接道:“今日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多日不见又变漂亮了,最近在忙什么?”
自从她和我复合之后,就辞去这里的工作,全身心地陪在我左右,担心我耐不住寂寞出去沾花惹草。
她握着老板娘的手笑着道:“这学期都是专业课程比较重要,又作业繁多,等以后有空我再来店里帮忙。”
老板娘细看起来岁数并不算大,打扮得花枝招展,搔首弄姿地翘着兰花指问道:“是你的小男朋友?”
冯梦洁脸上掠过一丝红晕,紧张地拉着我手,道:“给你介绍一下,他叫高忆风。”
“长得挺帅的。”初次见面她就毫不避讳地贴近打量着我。
这让我很不舒服,尽管如此我还是彬彬有礼地回应道:“谢谢您的夸奖。”
坐下后我们特意点了一份川江鱼,以解冯梦洁的相思之苦,我小声地问道:“你的老板娘怎么那样,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她说话的时候就喜欢贴着别人,并无恶意,”冯梦洁拿起杯子帮我倒茶,“记得上次你们来吃饭的时候,一个个喝得醉不成样,老板娘背地里还说,现在的学生一点书生气都没有,倒像极了社会上不务正业的登徒浪子。”
“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重点是你有没有说?”我对她的印象着实不好,压抑在心中的怒火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你放心我可没说,男人喝点酒才有阳刚之气,况且我们私底下偶尔也会喝多。”冯梦洁拉着我的耳朵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道。
“我们在一起有些时日了,时间过得真快。”我感叹时间的同时,也在想是不是意味着离分开的日子越来越近。
“马上就要大二了,时间真不经过,毕业后你打算在哪里工作?”第一次我们很认真地探讨以后的日子。
我思索了片刻道:“我应该会回去工作,不太喜欢大城市的生活节奏,一天到晚总有忙不完的事情,花花世界诱惑太多我怕到时招架不住。”
“我一直都想留下来,我们这个专业回去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岗位。”冯梦洁沉寂下来问道,“为了我可以留下来吗?我们一起打拼互相有个照应。”
“再说,这不离毕业的时间还早,”我底气不足地笑道,“你赶紧去催一下服务员,比我们后来的人都先吃上了,你不是和这里的人认识吗?”
“就是因为认识更不好意思催他们,”冯梦洁深有体会地道,“我以前最怕的就是客人催菜,好了自然会端上来,你急也没用,实在饿的话多喝点水。”
我啧啧嘴端起水杯,对她的坏点子不敢苟同,“我只喝水好了,还省了饭钱。”
吃完饭出门的时候,老板娘笑脸相送道:“以后常来坐坐。”
“一定会再来,”冯梦洁回应道,“等我不忙的时候还想过来帮忙。”
老板娘朝我抛个媚眼,娇滴滴地道:“求之不得。”
我吓得急忙抽出身,担心在待下去,清白不保。
“刚刚的提议回去之后你好好想想,跟你在一起我别无所求,只希望别辜负了彼此。”回去的路上冯梦洁提醒道。
我假装失忆地吊儿郎当地问道:“什么事情?”
“明知故问。”我就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
春天是一个富有生命力的季节,也是一个美丽、神奇,充满希望的季节。教学楼前面的那棵桃树上开了不少鲜艳的桃花。她们像一个个害羞的少女,粉红色的胭脂脸,金黄色的花蕊,散发出一阵阵淡淡的清香,引来了不少辛勤的蜜蜂和戏耍的蝴蝶。
那些含苞欲放的桃花蕾用身子紧紧地掩住脸,不敢露出脸来,把一股股清香洒满校园,令人流连忘返。
宿舍里面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我孤身一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四年之后我们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就像大多数的人一样,毕业之后各奔前程,感情只能当作是这四年里的调味剂,各取所需。
小帅他们回来的时候,声音洪亮,我假装睡得很香,无脸见江东父老。
他们在讨论班级里面的谁谁谁获得第一名,谁谁谁又在运动会现场被女生告白,气得我肺都炸开,拿起枕头挡住耳朵,远离是非。
小帅走过来跳到床上,叫醒我道:“别装了,我们知道你没有心情睡觉,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你若是不嫌弃,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我为什么没有心情睡觉?”我翻过身反问道,“只要你们在我的眼前消失,我能一觉睡到天明。”
“胜败乃兵家常事,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输不起。”小帅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只管在我的伤口上撒盐,美名其曰是在关心我。
“你再说小心我削你,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据我观察你也不是输得最惨的那个人,”小光说话向来直来直去,“本来我们就不指望你夺个冠军回来,倒数第一也是第一不丢人,这也需要勇气和技巧。”
“我后面不是还有几个人,”我委屈地反驳道,“虽然没有进入前三甲也不算倒数。”
“差不多。”小帅和小光很有默契地道。
严松走过来安慰道:“他们只是在跟你开玩笑,你不要往心里去,晚上我做东一起出去喝两杯。”
“我不去,要去你们去。”我生气地蒙在被窝里面小心眼地道。
小帅大手一挥命令道:“兄弟们,上。”说完他们三个人上床把我抬下来残忍地扔在地上,只听到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
我疼得哇哇直叫,不停地揉着腰道:“你们就作,使劲地作,反正打死我都不出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帅心狠手辣地道,“把他扒皮之后直接从阳台上扔下去。”
“不用这么绝情吧!”我甘拜下风,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苦苦地哀求道:“我错了,一切听从你们的安排。”
喝酒,说到底喝的并不是酒,而是一种心情,一种兴致,一种氛围,一种感觉。所谓壶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
半夜时分南儿忽然打来电话,心急如焚地道:“你赶紧过来,小洁身体不舒服在宿舍疼得哭天喊地。”
“到底怎么回事?”我猛地惊醒从床上跳下来,摸黑穿起衣服,歪头把电话夹在耳朵旁道,“你先带她到楼下等我,我马上就到。”
“这么晚要去哪里?”严松被我吵醒半睡半醒地问道。
我穿上鞋子小声地道:“小洁生病了,我现在带她去医院。”
“很严重?”严松关切地问道,“这么晚我陪你一起过去有个照应。”
“谢谢你的好意,有需要到时候我电话你。”我静悄悄地关起门。
走廊里面黑灯瞎火一片死气沉沉,耳畔不断地回荡着我的脚步声,吓得我屁滚尿流。
天不遂人愿,楼下大厅的铁栅门关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我焦急万分地敲着宿舍管理员的窗户,大声喊道:“阿姨,快点起来,我有急事要出去。”
很久之后里面才传来灯光和泼辣的声音,“三更半夜地鬼喊什么,”阿姨打开窗户问道,“这么晚出去有什么事情?”
“我女朋友生病了,要送她去医院,麻烦阿姨行行好开一下门。”虽然心里不爽的很,可惜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阿姨穿着睡袍一脸倦容地起身,碎碎念念地一边开门,一边道:“记得明天补个假条过来,被学校领导逮到又要扣我工资。”
“知道了,我尽快给您补上。”我满脸笑容地应付着,心想:出去之后谁还理你。
来到宿舍楼下,黑漆漆的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双手握拳焦急地来回踱步,心中很是不安。
冯梦洁一脸抽搐地在南儿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出来,像极了发瘟时候的病猫,软弱无力。
我上前扶着她问道:“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好一点?”
“肚子痛,”冯梦洁手掌抵在腹部,忍着阵阵绞痛咬牙切齿地道,“四肢无力。”
我心疼地背起她就往外跑,“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你再忍耐一下。”
南儿被吓得六神无主,紧跟在身后,问道:“要不先通知辅导员,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们两个人承担不起。”
“先看看情况再说。”深更半夜的谁都不想被打扰。
“师傅,送我们去人民医院。”搭上出租车后我焦急地说道。
冯梦洁依靠在我的肩膀,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看情形比较严重,我心急如焚催促道:“师傅,麻烦你再快一点,病人不太舒服。”
“我已经超速行驶了,”司机无奈地道。
南儿在一旁安慰道:“你别太着急,安全第一。”
“我怎么能不着急,你看她都痛成了什么样子,”说完我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下车后南儿一路小跑喊来值班的医生,护士,在他们的帮助下将冯梦洁推到急诊室。
医生先按着冯梦洁的胃问道:“这里痛不痛?”
冯梦洁额头渗出豆粒大小的汗珠,表情凝重地道:“痛,痛……”
“这里呢?”医生又按着肚脐眼下方的小腹问道。
“也……痛……”到最后这个痛字几乎发不出声来。
“她晚上吃了什么?”医生坐回位置问道。
南儿道:“晚上我们在外面一起吃的路边摊。”
“应该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医生一边埋头写着处方,一边道:“这是典型的急性肠胃炎的症状,交完钱去隔壁拿药,然后到住院部的输液室挂水。”
“她这种状况什么时候才能缓解下来。”出门的时候我于心不忍地问道。
“挂完水应该可以缓解一下,等明天上班在做一个全身检查。”医生说道。
挂上水之后冯梦洁的脸色才渐渐地恢复正常,她意识模糊地躺在椅子上,嘴唇泛白。
南儿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盖在她的身上,擦去眉间的汗水,长吁口气坐在椅子上。
我蹲在地上紧紧地握着冯梦洁的双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脸颊,“没事了,没事了。”
天色微亮,冯梦洁终于醒来,有气无力地道:“南儿,时候不早你先回去休息,这里忆风一个人陪我就可以,麻烦你了。”
“关键是你平安无事,我无所谓。”南儿安慰道。
我起身,腿脚发麻差一点跌个跟头,站稳之后道:“我先送你上车,顺便买点早饭回来。”
“那好。”南儿走到冯梦洁身边吞声忍泪地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冯梦洁脸色苍白勉强地挥挥手笑着道:“路上注意安全。”
医院路边的花坛里面长满了迎春花,一簇簇的枝头上缀满了黄色的花蕾。交错的枝条下面长出嫩绿的野草,随着微风,轻轻地晃着头。
“谢谢你,”出来的时候我感激涕零地说道,不为别的,就为今日之事完全刷新了之前我对她的印象。
南儿把外套单在手上,与我并排走着,转过脸侠肝义胆地道:“照顾她是应该的,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我自惭形秽地道:“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
她笑嘻嘻地道:“这声道歉来之不易,不过我根本不在乎你的看法。”
路过卖早点的地方,我停下脚步问道:“你想吃点什么?”
“一份稀饭外加一个鸡蛋,”南儿回答道。
“帮我来三份稀饭,三个鸡蛋,分开来装。”冯梦洁还躺在医院里面,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好的。”卖早饭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妇人,她娴熟地帮我们打包好早饭,问道:“其它的还需要吗?”
我摇摇头道:“不用了。”能把这些吃完已经不错,转过身才发现身后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送走南儿我迫不及待地抄近路来到输液室,冯梦洁躺在椅子上睡得正香,我走过去静悄悄地坐下来,轻轻地把她的头枕在我的腿上。
她睁开眼睛问道:“南儿回去了?”
我点点头,帮她梳理着脸上凌乱的头发,问道:“好点没有?昨晚差一点吓死我,你怎么一点不让人省心。”
“现在好多了,”她调皮地笑道,“你就这么经不住吓,还是不是男人?”
“因为太在乎你才会这样,答应我以后不要在外面乱吃东西,”我提醒道,“这次幸亏没什么大碍,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医生怎么说?”冯梦洁摸着我的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