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意难平(2 / 2)
对窗雨下,芭蕉簌簌,楼下游廊外水天一色。
可再大的雨,似乎都浇灭不了他心中的悸动。
婚前遇不上对的人,婚后才姗姗来迟,那情路上注定艰难,暮云重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纵使他商业上有再大的建树,创办再多的产业,可终究仍是意难平。
曾经的那个女孩,他以为自己是多么的爱她,可一转身看到她签了别人的手,回国半年便也可以放下。
大抵也不是爱到极点吧,时间久了,她的脸变得模糊不清,也就成了他漫长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后来父母年纪大了,逼着他娶了君雅,他更是无法置喙,没有良人,娶谁对他来说都一样。
这段婚姻也有过短暂的快乐,可当无休止的争吵接踵而来,尴尬局面,着实令人沮丧。
桌上铺着上好的宣纸,他手腕用力,笔锋一转,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须臾,又觉得不好,拿起来揉成一团,弃在旁边。
又写一张,觉得不好,再揉,再弃。
如此反复多次,终留了一张,置于桌上。
远远看去,两行楷书行云流水,气势遒劲。
“人有三千疾,相思不可医。”
前段时间他忍不住给君雅寄了封信,告诉她两人缘分已尽,能否可以好聚好散。
收到信第二日,她便匆匆回来。
君雅永远都是耀眼夺目的,烫着时髦的卷发,身上的锦绣旗袍永远穿不完似的,回回见她都打扮的花枝招展。
暮云重有时候都怀疑她不是在裁缝铺里做旗袍,就是去裁缝铺的路上。
永远的鲜红欲滴的红唇,刚结婚时还挺美艳,可时间久了,便觉得无味,偶尔想亲热一下,弄得脸上都是口红印,擦都擦不掉,别提多尴尬。
有一次卧室灯光昏暗,她斜躺在床上,他突然进去,只见床上一个女人披头散发,一张血盆大口,那情景别提有多吓人,打那以后,他进去必然先开足灯光。
君雅回来后在别馆大闹一番,又回暮公馆闹了一遍,如今整个暮家更是鸡犬不宁。
父亲很生气,临近他五十大寿,严令他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万一君雅逼急了,在亲朋好友面前闹一出,那他的老脸简直要丢尽了。
他也憧憬着过云泽一样的生活,可是不行,宗族里的任何人都能按着自己的意愿过日子,唯独他例外。他是暮家年轻一辈的标杆,他得永远高高在上的端着。
其实那日是见着她的,她来家里打麻将,他远远瞧了一眼,思念遏制不住的倾泻而出,可见到了又怎样,无法靠近,隔着长风深谷,进不得,退不舍。
她和富贵人伦只能选其一,他是要子承祖业的暮家老大,她本该离他十万八千里的,偏偏在错的时间遇上。如果她早出生十年,他一定牢牢抓紧她的手,谁都别想拆散他们。
最近他常一个人在书房发呆,如果他不需要担负家族荣耀该有多好,又或者不是老三的哥哥,起码争起来会理直气壮一些。
如今这情缘姗姗来迟,倒让他艰难。
一来是自己已婚的身份,要是离婚那必定闹得满城风雨,两家脸面都难堪。
二来这姑娘还是弟弟的心头肉,未来的弟媳,这有违人伦的事更是不能做,他左右为难,心脏像被撕碎了一般,难受的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