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感悟（1 / 2）

初秋时节，连云山脉中草深林密，山上各类茂盛的灌木杂草挤在树林山石间，就是一重重天然的屏障，还有那崎岖的地形，依然炎热的气温，加在一起，令深入其中的铁恒费尽了力气，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这要命的地方，要是普通人陷在这片山区，估计不用碰上猛兽妖魔，光是这些玩意就能要了人命。”铁恒顺手在一丛灌木上扯下一根枝条。黑褐色的枝条上长满了尖刺，不但锋利，还带有一定的毒性，更要命的是它又硬又韧，砍不断推不倒，还长得四周到处都是，浓密的如同墙垒。可以想象，如果有人或动物被这些灌木困住会是怎样一个下场。

也亏得铁恒不是一般人，他伸出右手朝前一指，一股淡青色的木灵力从指尖荡漾开来，“哗啦啦”，前方那片灌木的枝叶朝两侧慢慢的伏倒，形成一条狭窄的通道，勉强可容人通过。

“呼！”看着眼前这条由灌木组成的“胡同”，铁恒轻吁一口气。一路行来，像这样依靠法术控制植物开辟道路他可没少干，灵力的消耗也相当厉害，就是铁恒也觉得有些吃不消。所以他连换形迷纱也不用了，反正是在深山老林中，遇到其他人的可能性不大。

皱了皱眉，铁恒加快脚步朝前走去，他得赶快通过这里，否则对这些灌木的控制很快便会失效。

他才走到半当中，“嚓！”的一声，两侧的灌木已经开始朝中间回拢。铁恒的裤管被尖刺划到，撕裂了好几道口子。铁恒不得不提气轻身。展开身法，如一阵林间的微风一样穿出灌木丛。

站定脚步。铁恒略微调息了一会儿，因为内伤还没有痊愈的缘故，他现在不敢动用太多的真气，要不然会给经脉和内腑增加负担。

“这种灌木比之前遇到的几类更加难缠，这么快就摆脱了控制。”灌木丛已合拢如初，铁恒思忖着，走回到一株灌木旁仔细的观察起来。

说起来他进入连云山脉已经两天，乃是照着当年的记忆中的路线前往玄灵殿。在那里有一件绝好的宝贝很可能没被人发现，有这么一丝希望存在。铁恒自然不会放过。其实他前两年的寒暑假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当时考虑到自己实力还不足，一旦遇上厉害的妖魔会很危险，同时又没有足够的空闲时间，这才一直拖到今日。

不过与三年前比起来，这山林中可没有这么艰辛难行。究其源头，是空间裂隙频繁出现后，世间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天地灵气逐渐恢复浓郁。给自然界带来的改变，最直观的就是许多动植物产生变异。

铁恒现在观察的这种灌木就是其中之一。他深入山区发现凡是有这种灌木的地方，几乎见不到走兽，倒是在灌木丛底下时常能见到动物的尸体骨骸。想来野兽贸然闯入。被枝条上的尖刺划的遍体鳞伤，甚至被缠住肢体，最后变成养料。

“生命力很顽强呢。倒是值得拿来研究，或是在这基础上作些改良。”铁恒挖开那株灌木的根部。作了几个简单的试验，又用木灵力检查了一番。了解到更多这种灌木的特性。铁恒觉得它有些利用价值，就截取了几段根须，又摘了一些紫黑色的果实，收存在具有保鲜功能的容器内。做完这些，铁恒才拍了拍手，继续自己的行程。

他又穿过一片山林，前方是空旷的草坡，点缀着几棵矮树，边上环绕着一条溪流，水底满是大大小小的卵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白光。溪水很清澈，缓缓地流淌，可以看到鱼儿在水底游动。一些水深处，溪流会变成深浅不一的蓝色，站在草坡顶上望去，犹如一条镶嵌着许多细碎蓝宝石的银链子。

“好漂亮的景色。”欣赏着近处的溪水还有远处的森森林木以及四周的叠嶂层峦，耳中听着虫鸣鸟叫，心内体味着扑面而来的勃勃生机，铁恒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同时也觉得有些累了，看看天色已过了午时，他便坐在坡顶的草皮上，取出干粮吃了几口，渐渐的有些出神。

山中的天气多变，阴晴无常。这不，刚才还阳光明媚的，一会儿的工夫，厚厚的乌云就从北边的山头压了过来，跟着下起了大雨，小溪的水流也跟着暴涨。

铁恒沉浸在大自然的妙趣之中，心神与山林草木联为一体，享受着跃动的生命乐章，对盖顶的乌云视若无睹，就那么坐在原处没有去避雨，也没有外放真气遮挡，而是任由雨水落在身上，转眼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与四周的景物一样，铁恒似乎是融入了雨中，心底生出莫名的触动，不由得释放出神念。这一刻，他思绪无念无尘，空灵无比，不需要勉力的维持，神念顺着连接在天与地之间的水幕蔓延而上，越放越远，直探天际。

雨下地愈加的大了，宛如瓢泼一般，乌云中也是雷鸣滚滚，电光闪烁。但这一切都无法影响铁恒此刻静谧的心境。

“这雷电是积雨云内聚集着大量的正负电荷所形成的一种大气放电现象。”铁恒不知怎么的，没有去主动思考，灵智深处却忽然浮起前世学到的知识，可马上又有了新的想法。“我已经不在地球上了，科学的解释在个世界不完全适用呢。啊，多么壮丽的景象呀……”

感受到云层中庞大的雷灵力，一次次的猛烈释放，雷光爆闪，大气震颤，在这天地之威面前，铁恒感到敬畏，但更多的是喜悦，一种难以言表的欢欣充盈他的身心，乃至灵魂之内。

神念在这股欢喜的情绪推动下升入更高的天空，与云层中的雷霆交汇。此刻，铁恒的神念似乎是契合某种大道法则。随着这种自然之力一同脉动，不仅没有在雷击中溃散。也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反而使他壮大。使他敏锐，能够更清晰的感应到雷电的生灭来去，进一步体悟到雷电的暴躁、灼烈、狂乱，其又是至刚至阳的一种天地之力的展现，是自然循环的组成部分。继而，天穹中刮过的风，大地上繁茂的草木，甚至是雨云中充沛的水灵力，诸多元素。无数变化，都反映在他的心头，令铁恒有了新的收获。

而随着神念持续上升，冲破云层，在他的意识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绽放出无尽光热的球体，它距离非常非常的遥远，但其蕴含的能量是无穷无尽，无边无际，仿佛是整个虚空的统治者。

“那是太阳吧……”铁恒这样想着。思维跟着活络：“恒星、行星、卫星……引力、磁场、自转、公转……宇宙浩渺，亘古永存，那么我们生在这个世间的目的是什么？意义何在？道也好、法则也罢，又是什么呢？通仙天门又在哪里？”

一时间。前世的记忆又翻腾而出，伴随其中的还有对自己追寻之路的种种疑惑。

而置身九天之上，从高空俯视大地。这是一个养育着亿万生灵的巨大星球，中层飘动着一团团白色的云雾。外层则是狂猛的罡风。再向外就是无尽的虚空，那里看似什么都没有。却无时无刻都荡漾着一种隐晦的力量波动。它来自于大地，来自于月亮，来自于太阳，还来自于虚空中无数的星体。它们受到影响，也在影响着彼此。正是这种力量的存在，构建起一个平衡的体系，月亮围绕着大地旋转，大地围绕着太阳转动，而太阳也有自己的轨迹，遵循一个更为强大的核心环绕而行。

“人类是多么的渺小啊！”铁恒已经忘掉了之前的所思所想，也不再用前世的科学眼光来看待和解释这一切，他完全投入到这种无法形容的奇妙境界中，用自己的心，自己的魂灵，去解读自己的存在，还有身外的大千世界。

直到某一刻，一阵虚弱感袭来，神念迅速的回收。一瞬千里，宛如灵魂归窍一般，铁恒头脑一清，顿时恢复了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