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中毒(2 / 2)
胡嬷嬷会意地跪下请罪:“昭容息怒。”一边小心翼翼地把一块还带点残汤的碎片收了放到墙角。
丹若尖叫着朝外跑,迎面撞上景贤斋外看守的卫兵。
“怎么回事?!”
如瑰作势直喊腹痛。
“昭容她,只怕是要生了!”
丹若从袖中拿出一片金叶子,可那卫兵却像见了火热的烙铁,把手缩开。
“御医白日里才说,昭容的临盆之期在下月。”
“守卫大哥有所不知,女人生孩子可能提前也可能延后。”胡嬷嬷一边照顾如瑰,一边帮腔。
守卫迟疑着。不敢妄自决定:
“御医都在行宫,就算本官想帮昭容,也是有心无力。”
“劳烦守卫大哥派人到行宫禀报一声。”
“不可能,今日是贤妃娘娘的生辰,行宫摆宴,扫了陛下和娘娘的兴,我吃不了兜着走!”
“宫里哪里来的贤妃娘娘?昭容腹中的皇子若有闪失,你一样罪责难逃!”丹若有些不耐烦。
“就是先前的楚昭仪。她晋封贤妃了。”
如瑰十分惊讶,却端起架子:
“本宫知道你听了外头的风言风语,可你戍守景贤斋,亲眼目睹何内官每日差人给本宫送东西,就该知道,是陛下和娘娘怕本宫的胎有闪失,才令景贤斋闭门谢客。”
守卫被如瑰唬住了,胡嬷嬷帮他出了个主意:
“守卫大哥不想扫陛下和娘娘们的兴致也不难。只需差人告诉何内官,昭容嫌御医开的助眠药太苦,喝了一口便生气砸了,动了胎气,随即腹痛难忍,许是要提前临盆。”
“好吧,我便帮你们把消息传给何内官,至于陛下皇后娘娘会不会派御医过来,我可管不了。”
丹若再次把金叶子递给守卫,他却看也不看:
“这是本将的职责所在,娘娘不必言谢。”
守卫走后,丹若换上夜行服悄悄跟着。他立刻出宫,快马疾驰。丹若也跟了上去。
他们一路飞奔到行宫。果然如守卫所说,行宫中为庆祝贤妃生辰举行宴会,丝竹歌舞,好不热闹。
丹若躲在暗处,只见一个宫使悄悄地对何内官说了什么,内官便出了席。见到守卫,与他说了几句,内官便匆匆回到了席上。
席间,贤妃正以水代酒敬帝后。帝后均微笑着饮下杯中之物。何内官重新为他们斟满酒,他的手有些颤抖。帝后又对饮了一杯,皇帝起身更衣。
何内官趁机向皇后进言。皇后面不改色地听着,还朝贤妃举杯,贤妃受宠若惊地站起来谢恩,皇后慈爱地示意她就坐。
丹若不敢久留,只好猫在行宫的尚医局附近等着。半个时辰后,何内官终于出现。带着皇后的懿旨,着刘御医回珏铭宫为雩昭容诊治。
丹若直盯到刘御医出发才匆匆赶回。她快马加鞭,比御医先回到景贤斋。
得到刘御医即将到来的准信,如瑰眼眶含泪,温柔地捧着她的肚子,轻轻闭上了眼。等她睁开,那双异瞳的眸子里闪出毒蛇一般狠绝的光。
她端起盛有毒药的茶杯,仰头喝了一口。胡嬷嬷从如瑰手中接过茶杯拿出殿外埋了。等她回来,如瑰只觉腹痛难忍,竟呕出了一口血。
腹中像被无数根针尖划过的刺痛,喉咙里上涌的血腥味让如瑰觉得恶心。她紧紧抓住被褥的手越来越没有力气,先前假装呼痛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如瑰闭上眼,倘若她就此死去,皇兄定会拿她的死做文章。景国理亏,定会让步以换取此事不了了之。宁国说不定能换回一座个让的城池。
她活着和亲让越启四州免于割让,她死了还能再换回一州,如瑰想,她的一生也算为宁国尽了责任。临死前,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念戟炀。
他该回到洛州了吧?皇兄有没有责难他?他在沃国公府本就不受重视,如今打了败仗回去,府中众人定会都怪罪于他。他那凶悍的嫡母,有没有为难他?
如瑰的呼吸声逐渐隐了下去。丹若和胡嬷嬷焦急地等待着。
一刻钟后,刘御医姗姗来迟。如瑰已经气若游丝,身下的血把床铺浸染了一大片。
刘御医见状面色凝重,又发现如瑰嘴角渗出黑血,一脸惊骇。他拿出银针给来验,发现如瑰嘴角的血中带毒。他给如瑰把完脉,冷汗直流:
“昭容,昭容腹痛并非临盆,而是,而是中毒。”
胡嬷嬷和丹若立刻泪流满面:“求刘大夫救救昭容!”
刘御医连忙给如瑰施针。
“老夫给昭容施了针暂时护住心脉,可体内的毒已入脏腑,须得找到中毒的原因,老夫才能调配解药。昭容腹痛发作前都吃过什么?”
丹若作势想了想:“昭容难以入眠,白日里熊大夫看过开了助眠的汤药。睡前胡嬷嬷呈给昭容,可她嫌苦,只喝了一口。”
刘御医吩咐丹若把熬助眠汤药的药渣拿来给他,他看过后却道的确是上好的助眠药材。接着,御医又问熬好的汤药是否还有。
胡嬷嬷吞吞吐吐地说:“昭容嫌苦不喝,老奴劝了两句反倒惹她生气,便将药碗打了。”
“打在哪里?”
胡嬷嬷指着先前如瑰打碎药碗的地方,地面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除了她先前收在墙角处的那块碎片。
刘御医趴在地上,仔细地嗅着什么。胡嬷嬷作势跟着他,假意不小心瞄到墙角,寻到那块残留有药汤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