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 花魁(1 / 2)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兄长?”
“走吧。”闵珩叹了口气,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知他人知晓。
其实原本也算不得太大的事情。
下午闵珩跟随着那个辽人一路到了秋风馆。秋风馆晌午过后便开门迎客,多是供些茶酒和点心,仍有姑娘可以奏琴唱曲儿,只是远不及夜晚热闹。
见辽人进了秋风馆,闵珩没有再跟。往常除了跟安清查案,他素来不踏足这种地方,自知没有那种既来之则安之的能力可以在里面表现自如,跟进去也会被鸨母禾姨发现,反而误事。他本想在街边找个吃茶的摊子坐下来,四下里环顾了一圈,却瞄到了一个更合适的地方。
秋风馆地处两条街的十字交界处,屋角的位置刚好可以将四个方向的街道尽收眼中。闵珩双脚点地飞身而上,在屋顶边缘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待着。
日头渐渐西斜,天色已开始昏黄,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辽人仍然未从秋风馆中离开。他正想着是不是应该进去确认一下辽人是否还在,就听得脚下的房间里一声女子的轻呼,紧接着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打翻的声音。
闵珩直觉以为是辽人在楼里做了什么,没等多想立刻以脚勾房檐,翻下去打开窗户,顷刻间闪进屋子,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得懵住了。
只见一女子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只身着一件小衣,脚边是一个打翻的铜盆,水洒了一地。女子似乎也被突然闯入的人吓傻了,张嘴却没能喊出声音。
好巧不巧,三楼这间把着楼角的就是江小芜的房间,此女子正是才出浴的江小芜。
闵珩震惊过后连忙转身,早已涨红了一张脸,伸手挡着眼睛慌慌忙忙道歉。
“在下冒犯,多……多有得罪!适才听到姑娘叫喊,以为有歹人……”闵珩说到这儿突然想起,这屋子现下除了他们两个,哪还有第三个人?他闵珩才比较像那个歹人吧。
“你……你先转过来。”江小芜的声音轻颤。
闵珩身子都僵了,慢慢转身,却见江小芜比刚刚只多披了一条半透的大袖衫,虽说确实也没露什么不该露的,但毕竟是衣衫不整,于礼不可直面。闵珩立刻又转了回去。
“姑娘,在下先走,隔日一定……一定登门致歉。”
“慢着!”还未等闵珩动作,江小芜出声拦住,“你先帮我个忙。”
闵珩犹豫,未动。
江小芜知他在意什么,在秋风馆见那些风流公子哥儿见得多了,倒是头回遇上这么纯情的。别的事情先不提,辨人之能她自是有的,知道眼前这位并非登徒浪子,心下一笑。
“你过来呀!屏风上,我的衣服上有条虫……好大一条虫!麻烦公子帮我弄掉吧……”
闵珩一愣,也算想明白了刚才那声惊呼是怎么回事,连怪自己冒失。
江小芜也没有再为难他,让开屏风一处,轻轻地退到房间另一个角落。闵珩缓缓朝屏风看了一眼,迅速闪过去,扯出袖中一条墨色手帕,将那虫抓起来包好。
“多谢公子——”
江小芜的轻声道谢被“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打断了。
“芜姐姐!出什么事了吗?”清脆的女孩子声响传来,也是听到了刚刚铜盆落地的声音被吸引过来的。
闵珩惊慌,把手边屏风上挂的衣服取下来递给江小芜,此时此刻也顾不上羞涩不羞涩,做足了打算等江小芜穿好衣裳,他也好做解释和正式道歉。
江小芜接过衣服见他满要去投案自首一般的呆样子,直觉有趣,一边向门外喊话说自己无事让她稍等先别进来,一边指着窗子催促闵珩快走。
闵珩有些疑虑,总觉得这样不太磊落。
“被禾姨知道了你我都解释不清,快走呀。”江小芜有些着急,压着声音跟他解释,不住地挥手赶他去窗边。
闵珩只好攀上窗子,抬手抓住房梁向上一翻,重新落回屋顶。
幸好三楼还算较高,闵珩这一进一出并没有引人注意。他打开手帕包,将那条作怪的虫子抖落在屋顶,回想起刚才又是一阵脸热,独自坐了好久才逐渐缓下心神。
他盯梢的人依然没有出楼的迹象,却见街道远处府衙巡街的捕快正朝这边走过来。闵珩定了心,跃下楼去,随后听巡街捕快说府尹和少爷回来了,万和县还出了事,才安排了替班的其他护卫在这里蹲守辽人的动向,自己回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