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犹记当年倩影(1 / 2)
玄真冷冷的看着子眉,眼中带着十足厌恶。
若不是她,自己怎会落得如此凄惨情形,惊雷阵之中次次保护她,也并非自己所愿。不过是念着同门之情勉强为之,不然现在又何至于在长霖面前出这丑。
“走开。”
子眉遭他一吼,指尖微颤,眸中光华顿时黯灭,低着头,似做错了事情般轻声道。
“对不起。”
玄真再不看她一眼,看向胸口带伤的长霖,眼底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意。“看你两手空空,似没驯得妖兽。”
长霖没有想和他争论的想法,更不想过多透露自己的事情,方拱了手道。“驯得妖兽后需穿过真极仙岛到达彼端,静待众位参赛者驶向终点方为完成驯妖试炼。长霖先行一步,你们小心行事。”
一句话说明,自己已经驯得妖兽,此时只需要穿过真极仙岛到达目的地就可以了……
玄真的眉梢微不可见的挑起一瞬,自己的颙鸟在刚刚交战之中被惊雷劈的连根毛都没剩下。此刻若强说自己已驯得妖兽,只是被雷劈散了岂不是更为丢脸,只得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声。
“不知你驯得的是何妖兽?”
长霖只是笑笑,拾起地上的断剑,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仙岛外见。”
玄真皱起眉,看了一眼依旧神伤模样的子眉,眉头皱得更深,转身向着远方毫不犹豫而去。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定要驯一只,强过长霖百倍的妖兽。即使不知道长霖究竟驯得何等妖兽……
超过长霖,比他强。是玄真心中最为在意计较的事情。
看着玄真远去的背影,子眉唤来那被惊雷阵吓得伏在一边瑟瑟发抖的三尾坐骑讙兽,轻声道。“我们走吧。”
三尾讙兽“喵呜”一声,缓缓迈开脚步,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声若洪钟了。大概在它心里,主人先前驱使的惊雷阵真的让它觉得可怕……
同时,就连在主人面前的叫唤也得拿捏着些了……
……
“你可真是够拼的。”躺在一片云上,小公子栖染舒适而懒洋洋的跟着行路的长霖。“那惊雷阵是何等险阵,你就敢挥剑去破?和我打的时候你已是丢了半条命,现在破那惊雷阵得亏是有那把破剑帮你挡了惊雷,不然我看你现在早就该去冥界见那夜君将离了……”
外伤虽在子眉的治愈术之下痊愈,但是内里却还是一片疼痛,虽稍作了调理,可比之先前,还是弱了不少。
现在破军剑已破,若再是遇上昆离宫弟子恶筑那般能将玄真和子眉逼至绝境的高手,自己恐怕也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怎么可能死路一条?”
栖染听得长霖心中想法,十分不乐意的趋着云朵晃到长霖身前转悠悠。“你现在可是有了我烛九阴氏的小公子,未必在你眼里我就比不上你那把破剑,还能打不过昆离宫那些乌合之众吗?”
说的也是。
长霖笑了笑,拱手向栖染拜道。
“那便有劳烛九阴氏的小公子照拂一二。”
栖染下巴翘得老高,得意至极。“那是。”
清风而过,林中树梢上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道极快速的身影在树丛之间穿梭往来,如鱼得水般自在灵活。
长霖停下脚步,下意识去握腰间破军剑。握了个空这才惊觉到破军剑早已断裂,现在正像两块废铁一样待在自己腰间的袋里。
哎,破军已断,回去该如何和师父交代呢?
“长霖。”听得林中那鬼祟的声音,栖染轻轻唤长霖道。
长霖望一眼栖染,点了点头。
栖染腾云慢腾腾的飞起,望着林中枝叶繁茂处轻轻吹出一口气。
林中突然刮起阵阵大风,一只通体黄毛,耳朵呈白色,身似猿猴的动物掉下树来,捂着屁股,一张人似的脸上十足痛苦,“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
正是只猴子,不过,却是一只妖兽。
《山海经南山经》:南山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
南方首列山系叫做鹊山山系。鹊山山系的头一座山是招摇山,屹立在西海岸边。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猕猴但长着一双白色的耳朵,既能匍伏爬行,又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名称是狌狌,吃了它的肉可以使人走得飞快。
“是狌狌。”长霖走到那妖兽身边,拦下正欲攻击的栖染。“狌狌无甚攻击力,不必杀它。”
栖染停了手,却似听了天大的笑话般笑得满脸泛红,点着头笑看长霖。“狌狌是无甚攻击力没错,但是诡计多端,你且小心点对待。”
那狌狌摇着尾巴小心的望着长霖,试探着上前一步,凑近长霖,漆黑的双眸似能蛊惑人般,眸中带着的深沉像一道深渊,定定的望着长霖。“道君定不知道自己是何人吧。”
那狌狌妖兽张了嘴,声音沙哑而古怪,像一个年老体弱的老叟,好似说那几个字都已是一副将死的气息。
长霖因那没头没尾的话,不由皱着眉看那妖兽。
“我是何人倒想听你说说看。”
传闻中狌狌虽不能预测未来之事,却却能知晓人之往事,这倒是十分有趣的能力。
“好,那我便给道君你看看罢……”
狌狌妖兽眼中闪着诡异的红光,嘴角划出微微笑意。
栖染无奈一笑,似意料中的看着长霖和那狌狌。“啧啧,这妖兽又开始施它的迷魂大法了……”
没有一个人能望了狌狌的眼睛而不顺从它的意愿,而它便是要强挖出与它对视之人内心深处最恐惧之事的妖兽。
食人恐惧,致人癫狂。表面无甚攻击能力,却是出手即中。
称为这山林里最棘手的妖兽丝毫都不为过。
此刻长霖或许自信,以为是在自己意愿下想让狌狌探看自己前尘往事。殊不知,早在那相对视的第一眼起,便已入妖兽狌狌的局中。
栖染淡淡看一眼目光与狌狌相对,眸中却无甚情绪宛如一汪净水的长霖。大咧咧躺倒在承载自己的那片云上,笑眯了眼眸。
“我也十分好奇你恐惧的样子会是何等有趣,那便……让这狌狌作孽一番吧……”
若能在长霖入往事境之时听得他说出几个恐惧之物的关键词,以后也好用来打趣他。
多好。
栖染坏心思的笑着,安然闭上了眼睛。
……
一片茫茫雾色,视之无一物,并不是看不见任何东西,而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是片灰色的虚空世界。
只有脚下的路,漫漫着不知道通向何方。长霖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做什么。望着空无一物的虚无,长霖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忽听身后一道笑声,是位女子。十分淘气的,从身后处,转眼便到了长霖的身侧。
可是,却未见人影。
长霖大声问道。“你是谁?”
“我?”那声音笑着。“我自然是你忘记而又最重要的部分……”
那拉长的声音戛然而止,长霖眼前的世界突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待变化落定,眼前赫然出现了一片澄净湖泊,湖泊边上开满了各色的奇花,争相斗艳,煞是美丽。
湖边有一亭台,华贵的金色点缀其间,有一道身穿曼妙轻纱衣衫的女子身影立在亭中,身边站着一位清瘦男子。
两人似在作画,拿着笔豪身躯时而站立评判,时而俯下指点,时而在纸上勾勾画画。
长霖转身看了看四周,眼中楼台亭阁雕栏玉砌,金碧辉煌,一切却皆以白色为主,虽是白色,入目却十分沉静优雅,给人感觉庄严而神圣。再一细看,甚至连地上都是飘渺似雾的白色。
不对。长霖心中一惊。
这不是雾……这是云——
这里是……天宫吗?……
“这是哪里?……”长霖只觉恍若梦中,自问般喃喃。
那亭内的女子似听到了什么声音,抬起头来望向长霖所处的那处,入眸中的却是空无一物的湖畔湿地,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阿修罗公主,怎么了?”
身边的男子轻声问道。
那地方什么都没有,许是自己太过多疑。
女子摇了摇头,放下画笔,抬头向着那男子笑道。
“旭重神君,作画这等事情我实在做不来,不如,我们换上武服,一起来比划比划如何?”
那桌上摆放的白色宣纸上画作实在抽象,当真是看得出来她不擅画艺的事实。只是她说要“比划比划”,这实在是……
被唤作旭重神君的男子眉角直跳,好半晌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既然阿修罗公主不喜作画,那便罢。不过我是男子,你是女子,刀剑无眼,我便不使用武器了。阿修罗公主,您随意便可。”
随意?
那女子大方一笑,眼中带着十足自信,一丝轻蔑闪入眸中。
“旭重神君还是哪般武器用着顺手便用哪般好了。”
眨眼间眼前场景飞速变幻,长霖望向眼前一方极大的圆台。
一身黑红相间紧身劲装,包裹得身材凹凸有致,头发高高束在发顶的女子手拿一支长戟,英姿飒爽的站在圆台中央。
白衣的旭重神君手拿宝剑,皱了皱眉。眸光似不悦,又似极不赞同那女子举动般。
“旭重神君,请赐教。”
那女子似没看见旭重神君的眼神,也似装作没看见。手持长戟微微一抖,挥舞而起,一支长戟烈烈生风,如光般疾驰而来。
旭重神君抬剑便挡,也不知是因轻敌还是哪般,竟没挡住那女子进击的长戟,反被那霸道的蛮力推得直到圆台边缘才堪堪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