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过往还未成云烟(1 / 2)
第182章 过往还未成云烟
哈罗不理解,圆圆的脸满是问号。
他眼前看到的这一切,充满了太多的奇怪要素。
老矮人、流星锤、一米八的模型,还有阿利恩不断闪躲却也没有丢开手中的喷漆,虽然矮人嘴里咒骂着,但你也看不出他们到底是真打还是玩闹。
哈罗摇着头,心想果然喝酒误事。
他的理解已经跟不上眼前的画面了。
“你怎么会有地心熔炉的启动钥匙?”托费赫斯挥舞着流星锤,追着阿利恩质问。
“都说了是别人给的!哇,你小心点别把手办给砸了啊。”
“这可是地心熔炉的钥匙!每一把都被严格管理的好嘛小子,你张口就说有人送,当我是傻子吗?这么多年也就一把……”
他说着突然停住了脚步,脸上是无比惊讶的表情,放下流星锤,再次看向手中的黑水晶,长久沉默后,抬头问阿利恩。
“你说是谁给你的?”
“说了不记得他的名字啦。”阿利恩挠了挠头发,尝试着描述矮人老爹的形象,说到他的金属义手,说到他的性格,“他在辛宏姆开的那家武器店叫炉坊,对了,还有个叫弗兰的小女孩陪在他身边。”
又是长久的沉默,阿利恩看到托费赫斯胸口起伏,打结的胡子微微颤抖,浓密须发下,他的神情难以捉摸,有些愤懑,有些追忆,有些惋惜,最后都化成了一声长叹。
“他有说什么吗?”
阿利恩回想了会,摇了摇头。
又是一声叹息。
托费赫斯双手背在身后,对阿利恩指了指屋子,示意进去说,然后转身走入房屋。
背影看上去有些惆怅。
阿利恩跟着走进房屋。
一旁的哈罗看了会,发现没人理会自己,想了想,也跟着闷不做声进了屋。
从屋内的摆设里可以看出老矮人是独居生活,柜子上摆放着不少魔导金属骑士的模型,不同的款式,不同的造型——阿利恩充分尊重并欣赏他的品位。
佝偻着身子免得磕到天花板下的吊灯,阿利恩席地而坐。
“所以炉坊的老爹是什么人啊?”他懒得铺垫,直白地询问。
耿直的矮人似乎也没想着回避这件事,他从柜子里翻出一壶珍藏的佳酿,给自己倒上,灌了一口,擦了擦胡子。
“他是我的师弟,我们是一个师傅门下的铁匠。”
“他现在蜗居在辛宏姆,是和‘折刃事件’有什么关系吗?”阿利恩想到在行会分部听到的只言片语,试探着问。
“是啊。”托费赫斯喝完酒,呼出一口气,捋着胡子说道,“十四年的事情了,他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是最有天赋也是最痴迷锻造的一个,远超过所有人,痴迷到甚至想要进行禁忌的锻造。”
十四年前,炉坊还是以弗所的武器大师,性格高傲,他打造过诸多的超凡武器,结实了不少实力强大的超凡者,这也让他拥有接触到托费赫斯口中“禁忌的锻造”的机会。
炉坊的主人听说了一个秘法,能够制造世间最锋利的刀刃。
他用了许多不详的素材和可疑的技术,日以继夜不停地锻造。
不少人想要劝阻他,包括作为师兄的托费赫斯以及炉坊的两位弟子,他们是一对人族的夫妻,慕名锻造技术来到以弗所,那时刚生下女儿不久。
他们都没有成功。
当那把刀锋被锻铸完成时,地心熔炉的光好像黯淡了半分,炉坊为刀刃上奇异的色彩着了迷,在空间处轻轻一划。
禁忌之刃将空间切出了一个口子。
炉坊惊讶地发现,在那口子的另一端,有一把同样的禁忌之刃,还有一个惊讶地望向自己的相同面容的矮人。
“等一下,现在是要讲鬼故事了吗?”阿利恩问道。
“所以才说是禁忌啊,鬼知道是什么原理,听我说下去。”托费赫斯瞪了他一眼,转手提起酒壶继续倒酒,却发现一个罗罗姆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在一旁,喝着他的酒,也津津有味听着。
托费赫斯一怔,在阿利恩的催促下,这事先放在一旁。
两个炉坊都在第一时间理解了一件事情——那把禁忌之刃,原本就该是一把对刀,于是,如同着魔了一般,两人笑了起来,提刀向着对方冲去。
“我现在仍然不知道活下来的究竟是不是我真正的师弟,或许两个人都是他,在我和他地徒弟赶到的时候,他正将另一个自己的尸体踢向地心熔炉,他拿着两把刀,眼睛里只有疯狂。”
托费赫斯回忆起那时候的事,依旧心有余悸。
那张熟悉的面孔,带着血,血流到他的胡子上,滴到手中的禁忌刀刃上。
“看啊,托费赫斯,我完成了前无古人的杰作!看啊,徒弟!噢噢,我感觉到凯尔驽忒(火焰与锻造之神)的注视了!”
“放下那两把刀,它们……很不对劲!”
“为什么?你想抢走我的杰作吗?哈哈,好啊,它们,得用血和火来打磨啊。”
然后便是战斗了,不,在那把诡异的双刀前,应该说是屠杀。
托费赫斯解开大褂,向两人展示他赤裸的胸膛,在肌肉敦实的身躯上,一条骇人的疤痕从锁骨处一直延伸到肚脐下。
在治疗法术发达的伊利娅特,只有伤口及时得到处理,或是实在难以恢复,才会留下疤痕。
“在我将死的时候,那个女孩,我师弟的女徒弟,因为放心不下丈夫和我的师弟,来到熔炉外找我们,她还抱着在襁褓中的婴儿。”
然后,她和他都死了,丈夫和妻子,年轻的匠人死在他们最信任的人手中——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托费赫斯的脸色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是谁救了你们?”阿利恩问。
“也许你不会相信,是那个婴儿,小弗兰,在那梦魇的时刻,她的啼哭,让我的师弟短暂地清醒了过来,他好像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炉坊站在他的地狱中,知道是自己创造了地狱,他叫喊着想要将刀刃丢掉,然而那两把刀如果有魔力般牢牢吸附在他的手中,那是世间最锐利的刀,一模一样的刀,那么,哪把才能配得上“最”之名。
悔恨的炉坊将双刀刀刃相撞,一把刀的刃被折断,另一把能看到裂痕,却没有断。
手依然无法放开。
他感觉到自己的神智很快又要被侵蚀,于是果断地将断刃斩向另一只手。
在痛苦的吼叫声中,他将断手连同刀刃踢向地心熔炉。
火焰会净化一切。
只是留下伤痛。
“你看到他的义手了,对于一个铁匠来说,失去惯用手,意味着通向凯尔驽忒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托费赫斯缓缓开口,“不过,我不知道相比起因为自身傲慢而导致的悲剧,哪个会更让他痛苦。”
后来的事就是那样了。
他抚养成为孤儿的弗兰,从以弗所离开,也带走了作为武器大师的荣誉——开启地心熔炉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