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交往三部曲(1 / 2)
过了会,没想到那个同学竟真也讲起了故事。
故事叫颠倒。
比起那叶飞空口无凭的描述,他故事里的论坛竟是同学们能搜到的,不少同学都打开了论坛,听他讲的同时也在看着。
那天雷雨交加,放学后,同学陆陆续续走光了,学习好但磨磨蹭蹭的冯新才发现自己没带雨伞,被困在了教学楼里。
冯新是个自由人,成绩好到不用管,父母忙着教书,回家也是自己学习,倒也不急着去回家,便回教室趴在课桌上小憩片刻,想等雨停再回家。
但实在趴着没感觉睡不着,又觉得在回家还要学学校学够了不想学了,便拿出了手机开始玩游戏。
玩了几把却是把把血c把把被乱杀,怒骂了几句狗ch,觉得和人机一起玩索然无味,于是又点进了学校的贴吧,看贴以缓解被队友带动的高血压。
没想到一点进主页就看到了一则很热门的老帖,对,热门且老帖,名字也很奇怪,叫做《与它交往的三步攻略》。
冯新注意到帖子中的人称代词并不是“他”,也不是“她”,而是“它”,他是既好奇老帖为什么突然热门,又好奇这个它究竟是哪个它,于是饶有兴致地点了进去。
但结果却是令他大失所望,帖子的前半部分是一大堆很扯很故弄玄虚的文字,更像是在陈述认知中已经发生的故事,甚至还要玄虚一点,如粪字本是米田共,民族本是65个,叮当猫的当有口字旁。
可文章最下面竟不是什么对前文的解释,也不是什么想象中天价或低廉的哲学书链接,而是由无数个特殊符号组成的一个大箭头,箭头指向结尾部分附件的录音。
大家都知道论坛是有点赞功能的,可以用大拇指踩也可以顶,而帖子里的文件也是如此,而这录音文件下除了踩还是踩,甚至比这则帖子的点赞数还要多。
评论区里则是骂声一片。
『什么都没看到,用手机倒是真拍出了一个鬼影!(附:一张自拍的图片』
『出生,这不就纯纯的出生?没事找骂呢?』
『找骂?马了个巴子。百度都搜不到你,搜狗才行!』
『你是不知火舞的弟弟不知好歹?还是莎士比亚的弟弟莎比亚?难不成是……蒙娜丽莎的妹妹珍妮玛莎?』
『做了人类想成仙,坐在地上要上天。今天你去找它一起玩,明天把你和它吊一起。』
看来,附件里的录音才是这则帖子的重中之重,或许是点睛之笔,又或许是同流合污。
因为教室当时除了自己没任何人,也因为垃圾文章看都看到最后了,反正时间都已经浪费了,冯新倒也无所谓的点开了录音。
录音一开始是几秒钟很奇怪的噪音,有点像是敲门声,有点像是脚步声,又有点像是桌子椅子的敲击声,然后是一个男生用怪腔怪调的声音。
“我相信现在每一位点进来的同学都是满头雾水,都有一个疑问:它,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其实很难回答,只能告诉你们并不是动物,也不是东西。”
“大家心中都有点概念,也曾畏惧也曾害怕过,只是可能渐渐被社会的观念所改变,觉得太过荒谬不符合现代社会,在时间中忘却。”
“而在这个帖子里,本人郑重宣布,以我身做责,亲眼所见,亲耳听闻,亲身所触。它,是存在的!不仅如此,我还要教你们如何去遇见它。”
“先给你们讲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八月,某一天,我从一棵柳树下走过时,一截细长湿润的东西从我额头上拂过。那天下着小雨,我以为是柳枝上残留的雨露,便没太在意。”
“但第二天从那里路过时,我又遭遇那湿润的‘亲吻’。那次我摸着额头便抬头了,看了看柳树,又看了看柳枝,觉得没什么不对,运气不好罢了。”
“但第三天再次从那里路过,我又遭遇那湿润的‘亲吻’。我再次抬头,依旧是不变的柳树,依旧是不变的柳枝,或许柳枝的角度与枝条的方向是变了,但样子没变。”
“我很疑惑,甚至心中都已有了怀疑的种子,因为那种感觉太奇怪了,就像是每一次都有什么在树上等着我,故意在等我到树下时搞我。”
“直到第四次,我再一次从那里经过,再一次遭遇那湿润的‘亲吻’。我确信这件事的事实,那里一定有着什么。”
“对了……同学们,如果你们现在还在教学楼里,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如果不是站在蓝天白云下,那么请你们不要抬头,因为此刻……”
“它正在注视着你!”
冯新听到这里已经有点感觉了,连忙点了暂停,那本被队友坑的疲惫的心灵一下又活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在作怪,感觉关了门窗的教室里开始凉了起来。
最后冯新还小心翼翼地抬了下头,想确认一下音频里那个男人说的是不是事实,直到看到了教室雪白的天花板,这才放下心来,重新点了播放。
“……我知道哪怕我如此告诫,你们一定还是有人抬起了头,并且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于是,你们开始破口大骂我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别急,听我把故事讲完,精彩的还在后……”
“白天人多,而且我还要上课,便匆匆离去,到了晚上我再次从那棵柳树下“路过”,依旧遭遇那湿润的‘亲吻’。于是我上树检查,甚至想将树砍断。”
“如我所料,树上什么也没有,毕竟那是柳树,是风吹都觉得会倒,一眼便能望穿的柳树,也藏不了什么。”
“但我心中有些恐惧、有些刺激起来,真的什么都藏不了吗?那倒也不是,有种东西可是哪都能藏,叫……鬼。”
“我是那种……胆子很大很大的孩子,在久到我都忘记的小时候,和鬼玩过三次游戏,一次是捉迷藏,一次是一二三木头人,一次则是老鼠过街。”
“当然,那些太久远了,或许是父母骗我的,但因为这些故事,我从小在对鬼恐惧的同时也充满好奇,喜欢读鬼故事,喜欢研究鬼的类型。”
“甚至,我会去研究怎么死能成什么鬼,什么鬼大概有什么的功能,哪些鬼恐怖,哪些鬼强大,哪些鬼恶心。”
“此情此景,我的脑海里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具体的影像,柳树上一个倒吊着一个青面獠牙的‘人’,它的头发顺着柳树的枝叶飘着。”
“我想,那柳树上一定站着个吊死鬼,还是死的很惨的那种,那湿润的‘亲吻’,该是它吊死后不甘垂下的舌头,从我的额头拂过。”
“是的,它们一直在,它们和我们共存在这世上,只是我们互相之间很难看见,因为我们行走在地板上,它们行走在天花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