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弃山从戎（1 / 2）
汉国使团和孟轲分开的时候已经临近午时，孙传芳看看天色，找了个阴凉的树荫开始下令埋锅做饭，秋末且多日未曾下雨的雀落山脉不缺少核实少货的木头。只等了半刻钟，袅袅的炊烟夹杂着米饭的甘香围绕着整个使团。在递给了孙传芳和陈苟一份饭食以后，剩余的三百玄蛟军纷纷也开始进食，三百人的队伍在进食时并不是席地而坐，而是半蹲着身体，这样虽然消耗体力，但是如果有突发情况，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迅速进入战斗状态。整个吃饭的过程中除了偶尔响起的筷子撞击碗底的声音再无别的声响，就连不远处的坐骑都在逐月雪麒麟的带领下安静吃着草料，打响鼻的都没有。
在山间能吃到饱含人间烟火气息的饭食其实是件惬意的事情，坐在树荫下，背倚古树，在耳中环绕着鸟儿的脆鸣将凡尘中的喧闹纷扰远远隔开，若是再有一股温柔拂面的山风，充满沙沙的树叶摩擦声的山间就显得愈发幽静包容。只是此时身处此山中的孙传芳和陈苟二人却毫无悠然的心境，实在是这几天发生的事确实对汉国太不利了。
孙传芳靠着一株古树坐着，右腿弓着，右手搭在膝盖上。这位少时游历名山，家门显赫，富有才名的青年俊彦此时却显得有些颓废。朝天子山绷断，蜀国出兵无望，安山侯旧疾复发这三件事情仿佛三柄巨锤狠狠的砸在孙传芳的身上。而且身为汉国使团正使，在蜀地就算遇到任何事情都需要强打精神挺直腰杆，以免堕了汉家威严。此时出了蜀国境内，玄蛟军都在百米之外进食，身边只有年岁尚小的陈苟，不用担心堕了汉家威严的孙传芳再无顾忌，将这几日来一直憋在胸口的一股气重重的吐了出来，整个人立刻由神采奕奕的青年俊彦变成了失魂落魄的行尸走肉。
陈苟看着此时的孙传芳不知怎么开口，对于这位富有才能的人来说，天意如此之类的话语并不能起到安慰的效果。半晌之后陈苟还是放弃了劝慰的打算，两世为人特别是前世只是个普通青年的陈苟自然能理解成年人的崩溃，也知道面对这样的崩溃任何的语言都是没有用的。于是陈苟走到了孙传芳身边，学着孙传芳的姿势也倚靠在了同一棵树上，没有说话。
随着百米之外筷子撞击碗底的声音越来越频繁，陈苟知道玄蛟军基本都用餐结束了，也就在这时孙传芳忽然说道“陈副使，多谢了。”陈苟起身回道“孙正使客气了。”
孙传芳笑了笑，也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使服，深吸一口气。脸上的颓废一扫而空，眼睛也恢复了神采，道“我们启程吧，早日将蜀国之事告知汉王。”
“诺。”陈苟松了口气，和孙传芳一起朝着拴马的地方走去。
少倾，滚滚如同奔雷的马蹄声打破了雀落山脉的寂静，无数的鸟儿被惊吓的发出凄厉的鸣叫飞向天空，苍凉的秋风吹过使团，裹挟着马蹄扬起的漫天尘土飞扬在山路上，奔跑了很远方才平息。
使团快马跑过了两座山脉，忽的一声清脆的弓弦声响起，一支红色的羽箭钉在使团前方十步左右的距离，孙传芳和陈苟立刻勒马，身后的三百玄蛟军此时也纷纷勒马，马儿的嘶鸣声响彻山脉，接着整齐划一的利刃出鞘声传来，三百玄蛟军已经将腰刀抽出，并且有十个高大的骑士策马上前，将孙传芳和陈苟围在中间，虎目圆瞪，随时准备击落飞来的箭矢。
“来者何人，为何手持汉旗？”旁边的灌木丛中响起一声雄浑的声音。
“我乃汉国使团，你们又是何人？”孙传芳朗声的问道。
“使团这么快回来了吗？我是赤蛟军赤羽营第二部校尉，冯羿。你们与我们所接到的使团返程日期不符，请让副使犬爵大人上前三步。”灌木丛中的声音又说道。
赤蛟军是汉国玄银青赤白五大军团之一，一般来说玄蛟军镇守京都。银蛟军镇守北方边境预防灵启入侵，只是随着十年前九一侯对灵启的征战之后，银蛟军只留下一半军力镇守北境，剩余一半的军力支援赤蛟军。青蛟军负责镇守汉国东边和南边，由于汉国东边的燕国，南边的宋国都是二等国，所以青蛟军的军力并不多。赤蛟军和白蛟军一直都镇守西方，那里是秦国的方向，故而军力较多，同时战力极强。只是白蛟军以骑兵和善于使用攻城器械闻名，而赤蛟军以弓兵，重步兵闻名。赤羽营，就是赤蛟军弓兵中的精锐弓兵营，据说每个能入营的士兵，都具备百步之外箭箭正中靶心的能力。
陈苟闻言立刻策马准备上前，孙传芳立刻阻拦道“别出去，小心有诈。”，但是陈苟却说道“能知我副使身份，还知道我们回国时间不对的，应该真是我赤蛟军军士，无碍的。”孙传芳闻言不在阻拦，围着孙，陈二人的玄蛟军骑士也让开了一条过道，陈苟骑着白马向前走出三步。
三息之后，灌木丛中的雄浑声音响起“收宫纳箭，奶奶的都别出岔子，有一支箭飞向犬爵大人我就劈了你们。”
顿时林中传来一阵弓弦慢慢复原的声音，灌木丛中走出一个中等身材但是手臂极粗壮的汉子，朝着陈苟单膝跪地道“下官冯羿见过犬爵爷。不知使团回国时间提前，只能让爵爷上前，小的认出了逐月雪麒麟方才敢确认身份，若有得罪，还请爵爷勿怪。”
陈苟立刻翻身下马，将冯羿扶了起来说道“我只是小小子爵，并无军功。哪里当的冯校尉如此大礼。”
冯羿起身后笑着说道“爵爷莫怪我就好，要是别人知道我放箭吓唬了小爵爷，赤羽营的将军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尽忠职守，何来怪罪一说。小子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离开了。以后若有机会，再与冯大哥把酒言欢。”陈苟微笑着说道。
“哈哈哈，好的，一言为定。”冯羿大笑道，接着从怀中掏出一面一尺高的黑底红字汉旗递给陈苟说道“为了给秦国的小崽子们一些惊喜，我们赤蛟军在前方还有很多暗哨，爵爷拿着这个一路便可畅通无阻了。”
“好的，多谢冯大哥了。”陈苟双手接过汉旗，翻身上马将那汉旗别在腰带右侧，回首和孙传芳说道“孙正使，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