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何物（2 / 2）

“咳……”

似乎是耐不住如此反复的疼痛，艾肯尼斯不禁轻咳出声，嘴角溢出的鲜血滴到地上，与雨水融为一体。

“想知道杀人的感觉，就得体会死亡。”

修格把剑拔出，然后缓缓将其收回艾肯尼斯的剑鞘，再次无力地倒下。

“你会杀人，也知道杀人的实感，但你缺少的似乎是……不，你什么都不缺……原来如此……”修格眯着眼看着艾肯尼斯，他此时已经完全把任务抛之脑后，全然思考着艾肯尼斯的问题。

他自己似乎也注意到了，看着艾肯尼斯古井无波的面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随后缓缓说道：“我是个恶人，这点我自己知道，就算我告诉你答案，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杀了我，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不杀我，最后陷入泥泞的还是你们。”

说着，修格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艾肯尼斯此时无心结果他的生命，但修格同样也不想趁机杀了艾肯尼斯，只是刚才那些举动，让修格感受到了久违的感觉。

那种感觉修格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他看着艾肯尼斯，那股自知的罪恶感没有让他感到忏悔，反而是令他愈发激动。

“体会死亡么……那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艾肯尼斯喃喃道，他抬起头看向四周，然后拿出备用的治疗药剂，身上的伤口被缓缓治愈，他又看向修格，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转身离去。

“喂，你不杀我吗？”

艾肯尼斯摆摆手，向着一处没有被光照亮的小道走去。

修格看着艾肯尼斯远去的背影，仍是笑了笑，疲惫地自语着：“你的灵魂……真是有意思。”

夜晚仍没有过去，还十分漫长，阿塔镇的人们依旧藏身于黑暗之中，帷幕才刚拉开不久。

艾肯尼斯走过几处小道，虽然这其中有不断来犯的混混和卫兵，但都被艾肯尼斯一一解决，尸骨无存。

艾肯尼斯看着手中的银剑，又扫视着眼前的尸体，那股清晰却又朦胧的感觉再次涌上来，大脑像是承载了千斤重的铁块一样变得昏沉，艾肯尼斯捂着隐隐作痛的大脑走到墙边休息，他看着淅淅沥沥的雨珠，不自觉地想起刚才修格给他的答案。

“体会死亡……”

在混战的时候，那无比真实的感觉让他知道这是真的，不是虚伪的，但是不知为何，艾肯尼斯仍能感觉到不清晰的思考。

是对“杀人”这一概念的思考吗？

艾肯尼斯沉默着自问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思考这一问题，但他隐约感觉到了，生出这一想法的人不是自己。

“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艾肯尼斯想要将大脑里那根本不符合他自己的想法杀死，但根本做不到，那股想法挥之不去，就像是自己的一部分一样，无法斩断。

“喂……不会吧……”

艾肯尼斯看着双手，喃喃自语着，他想到了一个令他感到意外的可能，但这个可能性并不大，即便是真的，艾肯尼斯多半也不会容许。

“体会死亡……啊……”他斜视着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疑惑。

他们还活着吗？

“不……不对！他们死了，死的很彻底！”

艾肯尼斯就像是看到了有人在否定这一事实一般，有些失去理智地朝着空气喊着，即便眼前没有人，即便周围有居民偷偷看着自己，艾肯尼斯也在否定着一个可能性。

那道声音，似乎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艾肯尼斯看着不断坠落然后破碎的雨珠，大脑逐渐恢复了平常，但是那个问题依旧没有消失。

杀人是什么感觉？

他站起身来，走出小巷，天空仍然是昏暗的，没有星星，只有不断浸润整个世界的水滴和阴云，望着四周，又有一个问题从他心中冒出。

但他没有来得及多加思考，便又是想到了什么，迈步向着阿塔镇东边走去，他现在的任务是要找到桂一，然后向其汇报情况。

“我斩断的……可不是那种不存在的东西。”

艾肯尼斯冷冷地说着，在经过一处街道时，又是遇到了一队企图围剿他的队伍，入夜以来，围剿他们的队伍都是由混混和卫兵组成的杂队，毫无战力可言，艾肯尼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全部杀死，十分干净利落。

艾肯尼斯没有再去理会那对于他来说略显无聊的问题，而是不断地挥剑斩断眼前拦路的敌人。

“修格是么……看来得主动去找你才行。”

艾肯尼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微芒，回过神来时，阿塔镇的教堂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