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另一人（1 / 2）
火焰在雨中飞舞，赤色的海洋吞噬了一片夜空，将看不到尽头的黑夜灼烧出足以让曙光透进来的一角。
火海中，一个微小的身影在缓缓移动着，他向着二楼的窗户爬去，顶着滚滚浓烟和灼热的焰火，屋外的雨滴飘进来却立刻被蒸发，无法浇灭这场大火。
“魔法火……真麻烦……”
先前的窗户已经被轰成一个缺口，虽然无法浇灭火焰，但只要到那里，就有能够透风的地方。
艾肯尼斯拖着身子吃力地爬到缺口旁，火焰没有将这个缺口烧起来已是万幸，但如果就在这里倒下的话，可就真的会被烧死。
一般来说，普通的魔法火焰是可以被水浇灭的，但是艾肯尼斯却是能清楚地感觉到，先前的那些魔法师所释放的火球魔法明显有着一股不可抗的力量，积压在他的胸口。
就像是格蕾儿那样。
“不可能吧……像格蕾儿那种程度的……会来这里？”艾肯尼斯靠在缺口旁，向着阿塔镇外面望去，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艾肯尼斯夹在飘曳的风雨和炽灼的火焰之间，感受着天差地别的温度。
“治疗药水……没有了。”
他又看向自己被烧伤的大半边身子，撕裂般的疼痛近乎要将艾肯尼斯拉入地狱，他摸向自己的腰间，却想起来治疗药水早已用完。
“总之先出去。”艾肯尼斯强忍着灼烧的疼痛站起，他走到缺口旁，雨水打来的冰凉让他稍微好受了点，但还不足以平复他的疼痛。
“哦呀，有老鼠出来了。”
正当艾肯尼斯思考下一步该去哪里的时候，他对面的屋顶却传来邪笑，抬头望去，只见一众混混站在屋顶上，手持利剑或弯刀，看着伤痕累累的艾肯尼斯，仿佛是看到了猎物一般。
“本来看到那场大火就应该不用管的，但是一想到盾之勇者的伙伴都不是正常人，这种程度的火焰可能烧不死他们，所以呢……”为首的一个混混十分得意地说道，眼中充满了张狂，“以防万一，我们便来这里看看，没想到还真的遇上了。”
“如果把你的人头拿下，安格里斯那家伙应该也能给我们一些好东西的吧。”
不再废话，混混们立即将刀和剑向艾肯尼斯这边掷出，看着飞来的刀剑，艾肯尼斯顾不得身上的伤，立即抽出匕首弹开一把把刀剑，但是挡下的时候，手臂那难以言喻的疼痛便会立即传遍全身。
“可恶！”艾肯尼斯咒骂一声，眼前的混混们虚张声势地威胁着自己，但是他也知道，他们不敢贸然越过来，否则就会跳进火海里。
“既然这样……”
艾肯尼斯浅浅一笑，随后猛然拿起几把脚边散落的刀剑，向着他们反掷回去，而趁此机会，艾肯尼斯猛地一蹬，在雨滴的轻托下向地面坠去。
纺织间的二楼对比于其他的建筑，算得上高的一类了，因此从这里掉下去，没有点应对能力的话不是死亡就是残废。
“糟糕……是不是太过鲁莽了……”
等到下坠到半空的时候，艾肯尼斯才有点后悔这么鲁莽地跳下来，本来应该还能有其他的解决方法的。
但是晚了。
背部传来强烈的冲击，全身上下都仿佛被震碎了一般，艾肯尼斯在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绝对有几根骨头断掉了。
他的大脑一阵嗡鸣，手脚使不上力气，或是说根本就失去了知觉，此刻连半边身子被烧伤的疼痛都远不比上现在的疼痛。
“呃啊……”
艾肯尼斯坠落到纺织间下方的小道间，无人来查看他的状况。
眼中一片模糊，但他仍能看到那群混混从屋顶探出头来查看自己的轮廓，他们像是已经确认艾肯尼斯就这么死亡了，便不再理会，直接转身离去。
雨水打湿了艾肯尼斯的视线，他没有在哀叹，也没有在感慨，只是无比平静地看着黯淡的雨夜，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鲜血流出，在这期间有不少巡逻队经过，有人想将艾肯尼斯的尸体带回去交给骑士卫队队长，有人吐了几口唾沫咒骂晦气，也有人将他身上的财物搜刮干净，总之艾肯尼斯在雨幕之中遭受了一个横死的尸体会遭受的待遇。
他听不到，也无法反驳。
只是在这里期间，他就像是掉进了一汪深池，没有尽头的深池，没有光明的深池，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知觉，水流涌动也感觉不到，他不明白这里是哪里，只是他看着看不到尽头的水底，不自觉地向下游去。
一米、两米、三米……
越来越远，越来越深，他自在幻境中苏醒之时就是在水中，他可以呼吸，但闻到的却是血的腥味，他看不清水的颜色，他未曾回头，也不知道水面上方的光芒是从哪里来的。
只是漫无目的地游着。
“啊……”
“好痛……”
直到看不见五指，直到看不见自己。
“嘶……我这是……”
他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双脚，在数秒过后，一阵刺痛袭来，然后又突然倒了下去。
“呃啊……怎么了这是……”
他没有力气直立起身子，只能就这么仰面望向天空，即便是雨滴滴进眼中也丝毫感觉不到不适，浑身的疼痛让他感受到了现实，让他有了无比清晰的真实感。
他意识清醒，也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的剧痛。
“嘶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这家伙……搞什么……”他感觉到背部的疼痛比任何部位要来的强烈，手臂和腿也感到一种断裂感，难道他刚刚降生，就得接受这么“华丽”的开场吗。
不甘心。
这三个字在他心中浮现，他有些不甘心，为什么那家伙做的事，得要他来承担？得要他来强行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