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瞌睡送得枕头来(1 / 2)
店铺里响起一片恍然大悟的喧嚣,“这就对了,我说怎么每次在林记买的衣裳都改得这么好!”“就是!”“原来掌柜的都要掌眼的!”“林记真不错啊!”“这大婶是怎么回事啊”“对啊,她是来讹人的吗?”
林茄看得兴致勃勃。店里的人分了好几拨,那些买过衣裳的人都很兴奋,叽叽喳喳说林记的服务好,刚刚骂她们奸商的书生有些脸皮薄,现下闹了个红脸,有些觉得自己掺和了一场闹剧,一甩袖子便走了,有些悄悄往店铺外面退。林茄看到顾记书铺的伙计悄无声息地走了。
大婶这下装不下去了,她慌了神,强弩之末依然挣扎,“这袄子我买了之后是我丫头在这盯着改的,我让她跟你们说!毛丫!你出来说!”“毛丫!毛丫?”
毛丫显然就是那个早已退到人群中的丫头,她现在回答不了大婶的话了。在她几乎退出人群的时候,仲叔走到她身边使了个巧劲,把她手背到身后捉住了她。
林茄见大婶已黔驴技穷,便对仲叔使了个眼色,自己径直入店,冲蓉娘点头示意后便进了后院。仲叔压低声音对毛丫说:“不想婶娘找到你继续闹是吧,那就安静点,不然就送你们一起去见官!”
仲叔压着她从绕过前街,到香樟树下牵了毡车后从街背面的小门进了院子。毛丫进去时便见到了正在院中闲庭漫步的林茄和坐在一旁的蓉娘蓉掌柜。
院中一棵桂花开得正好,蓉掌柜就坐在树下喝茶,神情悠闲。和她们的悠闲不同,毛丫显得有些紧张,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她现在是被捉了。
蓉娘见她进来,道:“毛丫对吧,跟我说说看,你跟你婶娘到我们店里唱这出戏所为何事?”
毛丫咬咬牙,不肯说话,林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眯眯道:“不肯说我们便去见官,抓了你自然就能顺藤摸瓜抓到你婶娘,你不肯跟我们说,那便去跟县官大人说去。”
毛丫想不到这么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一看就娇生惯养的小姐一张嘴就是这么穷图见匕首的话,但她知道这个漂亮小姐没说假话。店里那会儿她就看出来了,林记掌柜是个有能耐的,她婶娘的那点小招数人家没有放在眼里,事情不闹大人家便也不会耐烦去与她婶娘纠缠,但如果真要没完没了,林记的架势哪里是怕被讹诈的样子,她当下便已想好退路,自己溜出去叫表弟,林记不纠缠那最好,若要纠缠,她和表弟抢了婶娘便跑。
现在和她料想的不差,林记果然没有纠缠婶娘,但没想到她们却抓了自己,真要被送去见官,自己跟婶娘的板子怕是躲不了,到最后恐怕连着叔父和表弟的脸面都得丢了。
想明白了道理,毛丫往下一跪,忍了羞愧道:“这事是我不对。我婶娘乡下耕作不易,今年我靠着卖菜、卖鱼存了些银子,便想给婶娘买身袄子,我知道林记冬袄不贵,针线又好,便在这里买好衣服又改好尺寸后带回去给了婶娘。谁知婶娘心疼我,她不愿意我给她花银子,便想着把银钱要回来,我们知道尺寸已经改过了,万没有退回的道理,我便与婶娘商量衣裳不退,但要用个法子要回些银钱。”
“我们没想着讹诈林记,只想林记退些银钱给我们。”
“但我们只想出了这么个还人价钱的办法,到后面听大家说林记是奸商我便知坏事了,我没想糟践林记名声,但引来了非议,这些都是我的不是。我向你们道歉”。说完便咚咚咚地在地上叩了三下。
听着这实实在在的声音,蓉娘和林茄对视了一眼。
“你不知道自己买下衣服的时候签了姓名、写了住址,拿走的时候也是签了姓名的吗?写的是假名和假的地址?”林茄好奇问道。林记的确是不怕事,店里有章程,每回改衣的单子都按章程走,每一环节都有人签姓名,客人拿走衣裳的时候也要在上面写名字好确认无误。每个环节都签名字不但能保证衣服质量,还能在出类似这种事情的时候拿出来作为证据,真上了公堂,查验便是。
“……不是假名和假地址。”
“那不就是蓄意来讹林记的吗?”
“不是,我没这样想……”
蓉娘在那边翻售出的记录本,冬天的袄子还没卖出几件,倒是好找,那姓名和地址不似作伪。
“林逍?”
“是我”,毛丫抬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