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1 / 2)
“不要客气,像小时候那样就好,夹菜吃,夹菜吃……”
“会的,不用说,夹得到。”
“阿月姐姐,你以前是住在我们家隔壁吗?”阿雪问道。
“是呀,就一墙之隔。”
“明澄哥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我们呀?”
“提起过,我知道你们的名字,你叫阿雪——旁边的叫明理,最小的叫阿鼎。经常提起你们,说有个很漂亮的妹妹,今天见了还真是,也算是从他口里说了句实话吧。”
“阿月姐姐也很漂亮,你们小时候是不是经常一起玩呀,不过以前也从来没听他讲过,你们很久以前就搬走了是吧。”
“很早了,那时候你们没住进来。听明澄说过你们是什么时候来市里的,那时候我已经搬走了。阿雪妹妹读书很好吧,明澄经常夸你,说你成绩和你们姐姐差不多,已经到了优异的地步了。”
“没夸过,别说了,这不能当面夸,不然要骄傲的。”明澄打岔。
大家欢笑声一片,都自说自话了起来,阿月这才安静扒了几口饭。
“都收敛一下,让贵客见笑了。”
大家又将笑柄传到了明澄身上,连阿月也对他做出了打趣。他脸不红,仍端着碗筷舌战群儒。
“这家伙住你家有没有分担家务啊,没干什么坏事吧?我问你爸他不肯告诉我。”
“有帮忙,有时候会做饭,帮我妈妈打下手,很勤快,就是有点爱开玩笑,一点都不正经。”
“这样啊,他在家也是这样的,心思倒是不坏,没耍你吧,有的话我帮你收拾他。在你家没添麻烦就好,有的话把他赶出去就行了,让他睡桥底下去。”
“说什么呢,我可是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的,再说了,让我睡桥底下,我也抢不到啊,哪有位置给我,那里那么多人,连露天长椅都躺了人……”
“你看,他就这样,喜欢说些玩笑话,要是不想听打他嘴巴就好,他不敢还手的。”
“伯父也喜欢开玩笑。他的心思当然不坏啦,只是有时候听了很气人,还一脸严肃样子不肯停下来。我也不好让他停下,让他威风过后自己找问题,结果都是他自己跑过来认错。”
“是吗,在家他也是这样,他也就这点好,肯认错。他就是不太懂事,很多都不懂,够他学了。你不知道吧,他过年来家里做客都不提东西,直接空手来,哪里像你这样啊,想得周到,还是你懂事——你也要学着点,看到了吧,身边有个学习的对象也应该长点见识了。”
“是是是,您说的是。”
“也不是完全这样的,伯父,这也是明澄提醒我的,还是他付的钱。他都知道的,只是不喜欢做作,只不过还是那一套自说自有理的话。您想,他肯提醒我还不是像认错一样,心里明白得清楚呢。”
“那也不行,该做的还要做,别人做了你不做,要被别人说闲话的。他说的那一套不管用,大话而已,不能落实在生活中的话都是大话,听听就好,别完全信他的。”
“我都没和您说过什么话,您就这样贬低我,不太好吧。”
“怎么没听过,你和你继母讲话的时候我不听到过吗;就算当场听见,她也有和我讲过你这类说大话的情况。”
“我可没有,明澄你也别听你父亲说的这些话,他又醉了。我对你可是有很高的评价,我认为你目光高远,思想秉直,再有就是讲故事很引人入胜。呵呵,可能我们看得到的就只有讲故事了——阿月,他有没有和你讲过故事,是不是离奇有趣?”
“是啊,他会讲故事,还一直强调说自己嘴笨,看样子像是撒谎。”
“这个我可以作证,明澄哥不是在撒谎,他真的是嘴笨。他一定有对你说过‘我嘴很笨,就是在自己擅长的地步才可以说一大堆’,其实没撒谎,就算是给他时间打腹稿,在不擅长的领域,他只能支支吾吾说几句断得稀巴烂的话。不过你说他很气人倒是真的,我赞同,有时想动手揍他了,要不是打不过的话……”
“打不过你还说这话,那吃完饭你还能好过吗?看在你说了些公道话的情况下我饶了你吧,下次注意点,别找打。”
“你俩别闹了——阿月,他和你讲过什么故事,关于什么的呀?”
“没讲什么有营养的,就是讲不过我的时候用一些题外话掩盖自己的羞愧,每次讲起来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效果在他眼里算是不错,反正我听后都不愿再和他说话了。他讲故事不管是关于什么事都能编,一会编什么天文地理,一会又编什么鸟兽草木,当个童话故事还不错,睡觉时候听更不错了。”
“哇,睡觉的时候他会给你讲故事啊。”
“当然不是啦,是他讲的故事催人睡觉。”
“真是羡慕啊,我也才听过他几次讲故事,不过睡着了还要被吵醒,其实他就是不愿给我讲。”
“我什么时候不愿给你讲了,是你不愿听。我和明理没少给你‘唱戏’吧,你睡了都算是好的,还能感到些欣慰,可你不仅打断还要反驳,我当然不情愿给你讲了。”
“我们别理他——阿月姐,你们一起回来是有什么事吗?他们清明要去乡下,你也跟着去吗?”
“我回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玩一玩,毕竟好多年没回来了,这次恰好他要来回一趟,所以就跟着来了。去乡下踏踏青吧,我小时候去过你们老家,不还没进你们家,只是在河坝上看了看风景。”
“你晚上住在哪儿,明澄有安排吗?”
“装傻是不,我老早前就打电话和你说过让你收拾个房间出来,到今天也没动一下吧。”
“阿月姐,对不起,我这些天要上学,没有时间收拾房间给你,明理要上班也没时间。本来打算你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在收拾的,可这大晚上的说了也白说……”
“阿月先住这边,明天我收拾间房间出来。”
“阿月的东西怎么没看见啊,在车上吗?你也不把人家行李拿上来,这会照成不好影响的,你这让人家怎么想,她都不知道要住在哪边——哎,真是太不懂事了。阿月,你就住伯父这边,剩下的明天再说;不想折腾也可以一直住这边,反正这些天都要在这边吃饭。”
“没事的伯父,我都可以的……”
“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到,就住在这边吧,我今晚也睡这里,沙发就是我的床。”
“你还有什么脸睡沙发,地板都不能给你睡,滚去阳台睡。让阿月姐尴尬,让人多想,真是差劲。”
“是是是,阿雪说得对——你好像有些嚣张了……”
“阿雪妹妹也喜欢开玩笑。他喜欢睡沙发让他睡好了,他在我家也喜欢在沙发上躺着,还喜欢躺在飘窗上,说要看星星、看月亮。”
“你也知道啊,太奇怪了,他就像个傻子一样喜欢对着这些东西发呆。你还在我哥身上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你哥身上的毛病应该有很多吧,各方面都可以发现他的小毛病——他是不是很小气呀?”
“对对对,英雄所见略同……”
“阿月,别听阿雪的,他不小气。你是不是只看见他对自己小气了,那可不能下定论说他小气了。”父亲插话道。
“他父亲说的没错,明澄不算是小气,就是有些节俭。呵呵,肯定是他在你面前讲了些关于省钱的你却不爱听的故事;知道他是好心的就好,不必和他计较。”
“当小气的人遇见上世纪的人就会达成一股莫名的契合,这就是在思想上与节俭二字根源上找到了相同点,尽管行为上大致是一样,可越往后越可以发现它们二者的分歧;节俭是在结果上保证了最低需求,而小气则是在结果上制造了麻烦,最终只是被其自残反馈。”
“是啊,没给你买衣服也没看见你冻死就说明我是节俭的。”
“冻死了就晚了。”
“阿雪妹妹不仅喜欢开玩笑,也喜欢讲故事,是听得多了也学着会讲了吧。”
“我可不喜欢——我刚真的像讲故事吗?那我可要改掉,我可不想和他一样。”
“那他有没有什么优点呀?”
“缺点都没有讲完还轮不到讲优点,话说回来,他也没有优点,只能在全身的缺点里面找些最无害的当优点了。阿月姐刚说了个小气的缺点,那我也说一个,就当是回礼了——他还是个死脑筋,一根筋,只存在于他的偏见里面的一根筋,喜欢和人争论,明显是错了也不承认;其中又延申到死要面子这个缺点,不过这算是第三个,暂时不表。”
“是呀,他脑袋一根筋,不过他小时候的一根筋是值得表扬的,会以聪明活泼表达出来,可现在就很难相处了。”
“哎呀,阿月姐说的太对了,他就是这样,你看爸妈都在夸他,其实就是因为小时候表现出的聪明可爱才以为现在也会这样的,其实啊,啧啧啧,现在已经很讨人厌了,可他们还表扬这样的行为,这是为什么呢?就是习惯性的表扬惹的祸。人啊,是会变的,也不能以小时候的标准去衡量现在,不然太失准则了;失去准则的夸赞是会助纣为虐的,良好的品质被埋没在孩童顽劣的外表里是行不通的,也不能再用‘百无禁忌’来原谅他了,理应就此放逐他的恶性。你说对不对呀,他很讨人厌吧——你呢,感不感觉到羞愧啊?被自己的话刺进了胸膛,一定很难受吧。”
“我和你应该没仇吧?让我想想我在你面前犯过什么事……”
“没仇啊,因为没仇才能说出这样公正的话。”
“好有道理,但听了你的言论后,我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你也是在学他讲故事对吧。阿雪妹妹这样讲故事认真的模样也很可爱,不像他有时还会笑场,还要装作严肃重新再讲。”
“就当是故事,能给你下饭最好,给客人最下饭的菜便是尽到了东家最高的礼仪。
“喂,你们听她这样说我也不制止一下吗,让她这样诋毁我?”
“是真的假不了,是假的真不了,你怕什么,闲言碎语什么时候都有,要做到镇定才能迎接真相的胜利。”父亲说道。
“连说两句话阻止都懒得开口吗?”
“喝了酒,夫人说让我喝了酒少说点话……”
“动手不就行了吗。”
“坐太远,打不着。”
“急了吧,没人帮你了吧,你活该羞愧难当……”
“阿雪,不要这样说你哥了,有客人在更不要故意激他了。要向明理学习,安安静静坐着吃饭多好,吃得又香又轻松。”
“是说到我了吗?说我什么了,安安静静吃饭吗?哎,还不是怕你们说到我,万一说到我的话,那我的缺点恐怕是一两餐饭讲不完的,今天就算通宵也难以尽兴。”
“明理也喜欢开玩笑,那一定也喜欢讲故事了。阿雪妹妹是不是近日和明澄有什么误会呀,才会这样愤慨地去说。”
“我和这疯狗没什么过节……”
“看来是有了——阿雪妹妹,你说有什么过节,我可以帮你一起收拾他。”
“他的所有缺点影响到了我,比如他身处远处,我怕他住你家时产生矛盾,所以担心他的安危,最后与他所有的缺点产生了对立关系,毕竟在家我还能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