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1 / 2)
“屁事没有,他喝了点酒就喜欢吹牛。”
将一切尽收眼帘的阿月听罢也未发声,而他正享受着来自阿鼎母亲带头的表扬,褒扬其用行动抵制父亲的饮酒之见解。
面对阿月,他还不忘述说当时的心情,而她只是将他头微微抬起,附在耳旁说“你不喝酒也吹牛”。不被理解的他未再她身上躺下,而是坐起,向另一个方向躺了下去。
“你们快劝劝你们父亲,让他快点吃饭,吃完我好洗碗,我也是要跟着你们去电影院的。”
一句听不出带有其它情感色彩的吼叫声回荡在屋子里,在声调起伏里听出是“快点吃饭”,随后阿雪清了清嗓子才说了些适宜话。
“你们去玩吧,我来收拾。不能让长辈请客了,让这两个家伙出钱——你俩看着办。”
没人跟着起哄,阿雪停下欢呼,将矛头对准兄弟二人,要求他们平分开销。
“不知好歹,一脸不知足的样子。”
“你说什么说,明理都没开口,你真是全家最小气的一个。”
“我还想说来着,还好帮我挡枪了。”
“你也好不到哪去,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洋洋得意。”
阿鼎母亲去了卧室,阿雪拉着阿月也进去了,客厅只剩兄弟二人与阿鼎在看动画片,而父亲仍在餐厅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时而回头“激励”一阵两个不才之子。
“说什么悄悄话,待会表现好点,特别是你,不能再弄那套节俭法子了,更不要把这些说出来,表现要大方,谁看了都会喜欢。”
“搞些虚假的大方没用,还不能讨好人。不能理解的人还是不能理解,理解的人不会这样……”
父亲气势汹汹走来客厅,对着他劈头盖脸的指责,问他是不是没钱花了。他否认,转而说会主动,才让父亲定下心继续上桌。
“不够钱说,可以先借你,不要说一套有的没的,没有外人会喜欢。你要向你弟明理学习,他知道什么该花什么不该花,家里家外都会讨人喜欢。”
“知道了,知道了,我只是随便说说,哪里会舍不得,至少家里人我落得个安心。”
明理掏出钱包看了看,他也去玄关翻了翻自己的钱包。二人对照了数额,商量了几句便平分——多的算是给少的借了,少的当场便不认账;胜者将钱包收入囊中后还告状说光天化日之下竟有抢钱之事,王法丧失,国将不存。
午后,明澄开着银白色的轿车载着继母驶出了地下室,在公路上时被明理反超。
“阿月比你有胆量哟。”
“逞能。”
“没发现她的胆量吗?”
“发现了,就是啥也不懂也就什么都不怕嘛。”
“说的就是你。”
“别说我了,一直都在说我。”
“你不犯傻谁会说你?”
“怎么说?像是故意调戏我。”
“难怪都要笑你。”
“别笑我了,你们不知道我心里对你们是有多排外……”
“这一个多月有什么值得你说的事吗?”
“没什么值得说,你想听什么?”
“要现场编一个?”
“怎么和他们一样了,不正经。”
“有什么别样的见识吗?”
“那边的人都爱说谎话。”
“什么谎话?”
“见面喜欢说假话,我一眼就看出是在说谎了,而不着调的话已经是口头禅了,我听不惯。”
“什么话这么大威力,竟然把你为难。”
“不好表达,反正听上去就像是娼妇在招嫖一样,而且全——”
“好了,不要说了,你是故意的。”
“开个玩笑啦,也不只是女的会是这样,男的也一样……”
“口无遮拦,是要下车走路吗?。”
“不必了,我讲些美好的吧,要听什么?”
“随你,我和你父亲又不是没经过那座城。”
“知道还让我说什么,多此一举嘛。”
“听你父亲说阿月家的条件很好,你住在她家是什么感觉?”
“房子倒是很大,不过那的房价不便宜,应该很有钱吧。”
“她父亲是公务员,母亲也是个生意人对吗?”
“没错,正文婶和父亲差不多。”
“出差这么清闲怎么不去你婶子那做事?”
“和我说过了,再说了我也不算闲。”
“在那边做什么?”
“看人生百态呀。”
“最好别让你父亲听见。”
“你不说就不会知道了,何况我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你知道这样不好。”
“不说烦心事了,每天想到就不舒服了,说出来更是难受。”
“不如在家这边上班顺心?”
经过一段拥堵的路,他没有否定,而后不再发声,身旁的她也不再作声。
到达影院,阿雪一行人在柜台询问电影档期,订购套餐,明理则将会员卡上交后离开了柜台。六张票落在了明理手上,还抱着两桶爆米花,时而递给伸手过来的人。
“阿鼎等会坐中间,有谁要吃东西就给他们。”明理说道。
“好意思说,买两桶爆米花传来传去。”
“是你买的,关我什么事。”
“还不是你一脸不高兴,所以才买两桶的,你要是舍得就会多买几桶。”
“不可理喻,去买吧,你自己抱着吃。”
排队查票,明理站在队伍外与工作人员清点人数后一并跟了进去。
电影完罢,阿雪与阿月商量,又选了部电影。这次消费完则将会员卡还给了明理。
“阿鼎写完作业没?”明澄说道。
“写完了。”
“看完电影写一篇观后感给我。”
阿鼎看向妈妈,而她一副搞怪的面容回馈,似乎在表达“哥哥只是在和你开玩笑”。
阿雪与阿月黏在一起,一起看手机说着话;兄弟二人相背坐在候客座上;阿鼎依在妈妈的怀里询问电影的内容,一连串为什么紧接在她上一句话的字样里。
再次从检票口出来时天色已经不早,阿鼎母亲张罗着在此买菜带回家。明理与其他人开车回去了,留下明澄与阿鼎母亲在超市。
“时间还早,我觉得去那边也来得及。”
“早买早做,家里人多早些准备。”
“有两个得力帮手会不会很轻松?”
“有你在最轻松。”
“这点我知道,我的鼓舞远比其他人分工更让你有成就感对吧?”
“大概是,不过你讲出来后我就不这么认为了,还是她们好。”
“我走之后有什么新鲜事?”
“没什么,我没了个说话的人,你父亲还是那样看上去忙碌,他们也只是照常来几次,阿雪偶尔会回去住几天。”
“看来一切照旧。”
“你还是一点没变。”
“哦,哪里?”
“还是很客气嘛。”
“何以见得?”
“和我们见第一面还是会腼腆,我看不见你的眼睛。”
“认为疏远吗?”
“难道不是吗?”
“可是都不做的话你的身份我却不知道该从哪一方面表达。”
“还是没看好我吗?”
“不是。”
“听上去只承认你父亲的存在,其他人都只是与你联系不大。”
“指的是举动吗?看似我只会对他做些异于常人的事。”
“其他人从来不将就吗?”
“对于他也是不将就的。你无非认为如果我省去了那见面的腼腆,既是对家人隔阂的消除,也是对你的身份认可,其中原因仅此是平常生活里我对你虚假的尊敬对吧?后来我也摒弃了,当下只怕没了一些形式而不能明确名分而已。”
“我不予评价,这是不是你那本难念的经?”
“倒是有些唯心,不过显得可爱。我好似真的没有认真介绍过你,可是你我都不说出口,那放在心里的话,或许让对方想象成无限种的可能,也是不错的。这并不表示什么,而一个高明的人不该去追究所谓名分的关系,留两个答案在心显然比一个是更具有生活意义。”
“有什么意义?”
“好似没意义,可不可以说,因为无意义反而可以承载无数个意义呢?”
“不说是与不是,真的会按你的想法那样去发展吗?像现在一样,你用话语表达出了这套理论,可是让听的人怎么想,恐怕只会认为你是在掩盖坏的那一部分事实。你比你的老祖先还要更差一筹,你则像犯了错的人对法官提问有什么证据一般。”
“可如此断言没作表态的人,是属于何种立场?是不是有失公理了,那位站在被告席上的人也是有权发言的。”
“你想让我保留神秘,即使真相偏于我,你也不坦白?”
“由于你说了这话,同时也怕你按照常态思维去想象,由此我还要补上一句话了——即使真相是背对你,我也不打算告诉你。”
“你真是坏得……坏得让人找不到理由。你的话听上去还是不惹人开心,多数要往差的想。”
“想象这种东西也是分阴阳的,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分阴阳——你知道什么是阴阳吗?”
“两极化吗?”
“我不知道你怎么去解释这个词语,或许是两个极端,是否通俗点讲——一切归纳为一把一米长的尺子,在刻度五十的地方立一个指标,而后将原有的刻度都抹去,前为阴,将刻度重新定义为从零开始,后为阳也是同样;这样两极化后向前走一步也就离后面远了一步,套用在干了错事的人身上,或是离正道会越来愈远。似乎这样的两极化倒也不差,可太过于死板,就像是先前那套,不说出口就不能明了的真相……”
“你已经开始否定之前说的话了?支支吾吾地有些好笑。”
“女士,你一打断我,我可能就再也想不起刚刚要说什么了,事实上你确实打断了我,并且造成了我续不上要说的话。”
“那怎么办,认可我说的话怎么样?至少可以讨人欢心。”
“如果你还是个小女孩那我可以与你意见达成一致——我要想想要说的话了——要说什么呢?”
“小女孩和成人女孩的差距在哪,我倒是更想听你讲这个。”
“这个嘛……待会讲——我好像要说关于阴阳的观点。两极化对吧,我应该表达的否定态度,而且会牵扯到非常复杂的层面上,像水墨混合在一起的那个图案上——”
“停下,那还是不要讲了,这远比黄帝说的话要多。”
“又打断我,现在我甚至没了心情和你游走,更不想帮你提着这些菜。”
“不吃就可以不提,这是你的义务。”
“生气了?是我自以为是认为这些事不该是我做的吗?”
“知道难道还要犯吗?”
“那你该知道我说的这些都是有很多因素造成的吧——鉴于之前打断了我,我未能再构思成一个连句——明理那天晚上说过人的角色性格很难分辨的那套还记得吗?”
“不能轻易给人下定义对吗?”
“但这只是做到令人保持了一个相对美好的幻想距离,还远不足以明白他人话中的意义——哎,不对,如果要明白那不就是让人去过度猜想他人话语的含义吗?如果脑袋里的信息量不足,或不公于某个准则,应当会造成错误——那不异于让孩童置身于成人的世界,招致祸害远比安全要多,毕竟水墨不便构成型……”
“你恐怕要不攻自破了。”
“杂乱的环境不足以提供我思想的养分,反而沾染一丝不良。”
“那就好好跟着买菜,就当是你输了答应我的要求。”
“这是什么话,都说是应尽的责任与义务,怎么能说是败下阵来的妥协呢,可不要侮辱我不是新世纪的好人。”
“能听进去就好,还能学以致用。”
“听上去我之前不知道似的。”
“早知道吗?”
“没了行为,只是容易忘,但终究忘记了——我会反省,用来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