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花魁赛3》(1 / 2)
正在天青恋清沐更衣之际,楼下的喧哗声已经漫没了高高的花台,缠头层叠,罗纱红动。
妖众们吃酒听曲儿,或高谈阔论或玩弄花辞,烟台处月色初悬,但挂起的花灯已经煌亮,将拥挤的席坐照得几乎如同白昼一般。
花楼外,不少飞禽走兽一类的妖族,或从目不能视的虚空中展翅,或从涓涓的溪水中腾转,来者皆服饰堂堂,华服长佩。
极夜城里,也有不少的富家子弟乘马车而来,暮光远路中就可见其声势盛大,光滑的红木车轼上悬着铜铃,随着丝质的车帘如同波纹抖动,马蹄声和铃声齐齐响起,到花楼前,车夫才扯着缰绳陡停。
公子器宇轩昂,风流气性,黑鬃毛的名马雄赳赳地高昂嘶鸣时,所有妖都看向了那位不请自来的俊美虎族。
风长御下马,扈从立刻将他的黑马牵去后方的马棚,众花花少爷摇着檀木扇,从他身后嬉笑着走了过来。
“长御,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呢,没成想食髓知味了,你兄长追究责任,我可不负责啊。”一个倜傥的蛇妖拍在他的肩头,开着自以为很融洽的玩笑。
风长御脚步没有停歇,便在蛇妖把身子倾过来时闪开了,青发蛇妖身子几乎倒下一半,软踏踏的身子却极有韧性地侧回起身来。
“不好意思,洁癖。”
“欸,我事后洗了澡的!”
蛇妖朝风长御远去的背影吐吐猩红性子,随后一挥折扇,也跟着众妖进场了。
这极夜城虽是三主城中最新晋任的一位,但来此的许多阔少也不能小觑,虎族次子也只能算是其中之一,并非过于出彩。不过就算如此,风长御还是收到了更多的目光。
一是他面容俊气,星目摄魂。
二是他出名的不近女色。
老鸨摇着花巾左右招呼,回头见到虎族次子时,还是条件反射性地匆匆转了头,她以为是自己回头的方式不对,出现了一些不可能的海市蜃楼。
“您这,又有什么事吗?”
在众妖里,见多识广的老鸨如此怕风长御不无道理,毕竟他是有权利封她场子,这可是钱途堪忧的问题啊。
“陪朋友来的。”
风长御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老鸨眉舒展开了,不过她溜转的灰瞳里还是有些疑虑,连忙把给风长御他们安排了好位席。
“第一场是比舞,对吗?”
“啊对,不过要等其他小妖舞完后,才上正餐。”老鸨给他倒了一杯酒,又絮絮地说道,“今日呢,花魁可是得单独和榜首待一夜的……”
“单独呆一夜?”风长御皱皱眉,面色似乎难看了些许。
老鸨连忙补充:“不过不强迫的,房间里花魁不愿意,榜首也不能做什么,您安心,我们绝对正规经营,讲究得就是你情我愿!”
“嗯。”
老鸨退下了,风长御望着花台抿了口清酒,台上,敷了红妆,正在翩翩起舞的妓子们绽开白色飞袖,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引人遐想。
她也会跳这种舞吗?这只狐妖不那把破扇然后疯疯癫癫地去展现妖界狂乱style,就极好了吧。
风长御眼睑落下细长的阴影,杯中酒在手心微微荡着,他突然记得自己见狐妖什么模样,不过只有一些印象,朦胧得像渺远的月光。
他心里竟然有所期待,虽然不被自我所承认,但风长御想再看一下那面纱下的真容。
远处的刻着花纹的木柱后,侠拓正暗暗地看着风长御颔首苦思,就在他也刚皱起眉时,一个扫堂腿鞭打到他的后膝上。
“哎呦!”
“哎呦什么哎呦,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厨房里的这只鸡前插了三根香!”厨子看着不帮忙做事,反而还添乱的某夜叉十分生气。
“提前祭奠一下各路妖王妖帝,请列祖列宗保佑我今晚后不会惨死。”侠拓义正言辞地解释着,两手被厨子放上了菜案。
“我没踢到你脑子吧?”厨子瞅了他脑袋一眼,又思索了一下如何把没有用的夜叉端上桌的一百种菜品样式。
虽然只是第六感,但当厨子意有所谋的眼神扫过来时,侠拓感觉那三根香应该拦腰断了。还是十分凄惨的那种。
“咳咳,勤劳勤快的我快乐地去工作了,我一直都……一直都热爱着工作啊!”
话音刚落,侠拓一溜烟地端着菜飞了,眼角还闪烁着热爱工作的泪水。
厨子耸耸肩,转身重新回厨房忙活。
待到月挂檐牙时,花魁赛的前菜已经上完了,气氛也推至了高潮,各处都是笑语声,厨房里的炊烟已经徘徊出了白色的雾海,红色的火光在里面不熄地烧灼着。
今晚,花魁的竞争者还未露面,即使场中美女如云,众妖还是忍不住去揣测那两位的容貌。
“我听闻前头情涟的名头火得紧,于是投了股给她!现在又说她名不副实,你说这这这…真是难料啊!”
“嘿,我就晓得牡镜细皮嫩肉着,全压她了,现在她的盘可是大红火!”
风长御不可避免地听到了这些窃窃私语,不过他揉了揉耳朵,没当回事。
那日闹场的妖就是牡镜的榜一,一个需要污蔑对手来得到人气的旧花魁,又有什么好竞争的呢?
怪不得情涟面对那天的腌臜之语如此无动于衷,这要是嘲讽回去,反而是格局小了。
风长御笑了笑,而后回神后立刻冷下脸来,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似乎有些懊恼的样子。
“花魁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