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时局（1 / 1）

随着流民的安置，浮桥的捣毁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后，滁城城主府内正堂。双目布满血丝胡子拉碴的城主王毅然望着几乎跟自己差不多情形的刺史赵丰年张嘴到：“大人，济水北岸流民已经全部渡河，今日浮桥也全部捣毁。只是这流民哪怕暂时安置了下去，这草原鞑子又能让百姓安稳多少时日啊。”

赵丰年道：“郑阳将军预计明日会率所部由肥城渡河退入我徽州，我已经安排别驾张大人前往郡城肥城安排相应事宜。鞑子此次看似虎吞神州半数，但是其余地方的义军也让鞑子颇为头疼，想来短时间应该也无法积蓄力量渡河南击，至于到底如何应对我们还是等待圣上的旨意吧！此次由滁城南渡的流民陆陆续续共计十七万，哪怕本官已经得到圣意安排徽州境内十一城进行安置，但是部分城镇路途遥远，等到接引兵卒引导流民到了归属城池，安置起来也会是一个头疼的问题。之前都说青石你这滁城三面环山一面偎水，常有地龙翻身导致山体滑坡掩埋村落荒废土地。但是现在来看这些荒废的土地村落倒是安置流民最好的地方。”

城主王毅然闻言也只得苦笑：“大人，卑职也是有难言之隐啊。滁城临近济水，历来行商过客居多，熙来利嚷导致城镇居民不思耕种一心行商。随着天灾的发生越来越多人外迁，卑职拿出的些许银钱组织乡人前往各地山坡清理活石加固山体竟然没有几人报名。居然宁愿举家外迁经商也不愿出力固守祖业，好在现在有了如此多流民，寒冬腊月没有营收，卑职会尽快安排各地县衙拿出银钱组织流民乡人进行山体加固，开垦土地力求不影响春耕！”

而此刻的扬州京城内，以往坐北朝南的天子，如今只能坐南朝更南。得知济水已北全境皆失，草原鞑子兵锋已指向济水，那位草原的大可汗更是说出那句：“儿郎们投鞭可断海，何惧区区济水。”之后，连夜召见了心腹当朝宰相秦孙桧以及枢密使赵骞面圣问对！

作为武官之首枢密使的赵骞得知鞑子如此倨傲之后，当即表态恳请圣上调两淮水师于济水之上决战草原鞑子。并表示愿意亲自挂帅征战若战败愿身死沙场以护社稷。未曾想当今天子只说了一句“老将军拳拳之心可比日月，实乃社稷之幸”然后没了下文。

随后就听得当今宰相秦孙桧张嘴答道：“启禀陛下，草原鞑子偏居一隅多年，未曾受过启蒙教化，倨傲粗鄙，陛下无须挂怀。且草原地弱人口不足，此时虽然游曳济水以北依旧不足畏惧，只是我天朝物产颇丰，对此寒苦邻邦所求，何不慷慨解囊以免兵连祸深殃及百姓。依臣以为，不如我朝遣使一人与草原鞑子表明利害许以微利，兵锋自退同时又能彰显我天朝威仪四方！”

“陛下，万万不可。秦相所言实乃书生误国之论。鞑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济水以北百姓苦受荼毒。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室内家财劫掠一空，无数百姓暴尸荒野。现今济北各郡县皆有乡勇义卒奋起反抗。陛下万万不可毁民夺志，应当令两淮水军阻敌于济水，命南部兵马渡水汇集乡勇驱逐鞑虏克复神州啊。陛下！！！！”头发已然花白的老将赵骞听闻秦孙桧所言，顿时张嘴反驳。

只是却没能注意到当今天子对秦孙桧偷去的那一抹赞赏的目光！

“秦相所言实乃老持谋国之言，赵将军年事已高，今夜已晚早点回府歇息去吧！”听闻此言的枢密使大人还欲开口再言就看到之前伺立在旁的宦官已经遵照皇上的授意打开了殿门。

老将军也只得默然转身，行至殿门感受到扬州这不同于汴京不同于塞外的冷风也只有在心中默默叹息。庙堂移居江南似乎所有的风骨血气都在这样的江南化成了绕指柔！余光回望已经近前与圣上问对细节的秦孙桧老将军只觉得这座庙堂对不起战死在幽州关外的狄烽、死在汴京的宗望还有许许多多死在济水以北的士卒乡勇，对不起那一叠叠战报当中记载的血流漂杵，人马具亡。更对不起那些抛弃祖宗基业、良田家庙而追随着朝廷南迁的百姓。

走出门外的老将军仰天而望，似乎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