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阳春城 不夜河（2 / 2）

场上氛围较为压抑，鬼火飘零之声，声声入耳。

嘶哑的声音响起，让人听不出任何感情，“先听吾之所言，先前不静阁所讲已有几分成真，时至今日中原已暗流涌动，几日前，落花流水与落叶归根两股势力所辖门人弟子突然爆发冲突，双方厮杀，无一人幸存，尔等可知是何缘故？”

一言激起千层浪，场上七位阁主闻言后不无大惊。整个中原武林皆知，落花流水与落叶归根两个宗门同出落叶宗，落叶宗关闭山门之后，此两派交好已久，关系极为融洽，怎可能突然爆发冲突，拼个你死我活，更何况听河尊所言，双方厮杀，无一人幸存？

在诸位阁主疑惑间，不问阁迟疑说道，“这这这，这里莫非是否有什么隐情？两宗灭亡，是不是由第三方势力所致？”

众位闻言，暗自点头，毕竟除此解释外，似乎别无可能。

河尊一声吐息如真龙吐纳，“吾已探过两派实情，在场并未发现第三方势力尸体。”场上诸位阁主面面相觑，似是感到匪夷所思。河尊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两股势力厮杀，该有胜利一方，最不济也是两败俱伤，但此次厮杀结果却是两股势力所在的范围均已成为废墟，门下弟子皆无人生还，此结果已甚是诡异，而且根据我事后调查，此次厮杀并无第三股势力参与，且吾调查两派遗址与门下弟子尸体情况得出结论，便是此次厮杀发生突然，战斗快速疯狂，更让吾感到疑惑的是，两派遗址上方空气灼热，空间似有灼烧之感，吾去调查时，精神竟有一瞬间的恍惚，由此，吾猜想导致两派门人弟子厮杀血流成河的原因应该是两派人士同时遭遇了一股不寻常的力量，且该股力量扰乱两派门人弟子的心智，致使他们大开杀戒，且吾在来此地的路上，发现铸剑谷，血宗，鸳鸯楼等附近势力所在空间均有细微灼烧之感。吾在观不夜河上方空间，灼烧感尤盛落花流水与落叶归根。因此，此次撤退，乃以防万一不得已而为之，吾来之前，已提前受命不良阁手下竹于声，萧无曲，琴无弦护不夜河基业先行撤退。

河尊此语一出，场上七位小阁主已是各有心思。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初始之时，铸有心墙，密不透风，但若透过一丝微风，这之后的猜疑便会永无止境。眼下众人心思各异，精彩纷呈，有暗自侥幸，有提心吊胆，有不屑一顾，有忧心忡忡。

不闹阁心里暗自想道，我等不明状况之时，河尊已先行通知不良阁等人撤退，此番前来明显是让与他产生间隙的几位阁主留下断后，好掩护与他亲近的阁主成功撤离，也为他以后能更牢固的掌控不夜河扫清障碍，想到此处，不闹阁眼角余光隐秘一瞥，心里五味杂陈，颇为难受，真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正当众人暗自思索之时，不智阁突然说道，“便是撤退，此番撤退却又要撤到哪里去，虽天大地大，却又有何处是我们的安身之地？”

众人闻言眼神略微暗淡，已是背井离乡之人，此番撤退又要前往何处谋得安身之所，天大地大，何处才是他们的此心安处是吾乡。

河尊呵呵一笑说道，“安身之地，吾已寻到，在阳春城之北，有一潇湘城，乃是中原极其繁华之所，潇湘城北内有一潇湘溪苑，由于其环境特殊，故而人迹罕至，但其面积颇广。吾已提前打探，只要吾等备齐钱财便可在潇湘溪苑中获得一席之地，吾让竹无声等人先行撤退亦是让他们先行布置。

众人微微点头，有一居身之所胜过落叶随风飘零。

不良阁听河尊此言出口问道，“不夜河基业重大，人数众多，物质繁杂，先不说我等钱财是否足够，那潇湘溪苑之地不知是否有足够的空间来安置不夜河这庞大的人口数目？”

河尊一声叹息，沉声说道，“不夜河人数众多，吾略微估算，潇湘溪苑就算吾等尽数买下也只能安放不夜河六成人数。“

场上众人面面相觑，神色迟疑。最多才可容纳不夜河六成人数，那剩余四成人数的下场，众人心里均是心知肚明，不愿讲出罢了。

不闹阁心直口快，闻言脸色突变，急忙道，“河尊，那剩余人数如何处置，他们可都是从蜀地跟随我们前来，怎可如此轻易抛弃他们！”

其余几位阁主听闻虽然心里也是作如此想，但却闭口不言。今日之议，名为商议，实则早已有所决策，不容置疑。此时若出言反对，岂不是公然和河尊对抗？因此几位阁主虽心里想的和不闹阁一样，但既然不闹阁愿意在此时当这个出头鸟，其余几位阁主既然是乐见其成，

果不其然，河尊闻言，一声怒哼，体内真气散发的波动犹如狂风将不闹阁身前鬼火瞬间吹灭，“不夜河是做生意的所在，也不完全是做生意的所在，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他们的牺牲不夜河会歌颂他们，吾等会永记他们对不夜河所做出的付出，撤退之事不容置疑，你们不夜河七位阁主商量好如何撤退便好。”河尊微微一顿又说到，“听闻你不闹阁，近日与胜雪山庄来往较为密切，你留下可与胜雪山庄守望相助，因此断后之人有你一人，你留下也最为合适，我已吩咐棋无子留下听你调遣，其余断后之人你等商议。”

不闹阁吞下欲言之语，无奈道，“如此也好，我留下可与胜雪山庄商量一番，看能否同舟共济，共同进退。”

“可，若能守望相助自是最好。”河尊点头之际，不闹阁身前的鬼火又突然亮起。

“那既然如此，我不静阁便也留下断后，以防不测，多一份人也多一份力量。”不静阁冷静的话语适时响起，其余几位阁主心里也是悄然一松。

“嗯，准，另外，既然是悄悄撤退，就要做到悄无声息，切勿引起别人注意，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既已如此，今日议便到此结束，散。”话音一落，只见河尊周围空间一阵波动，随后竟化为一道光团破空消失。七位阁主见状眼神一凛，内心纷纷惊叹河尊轻功之绝顶。寻常武林高手可飞檐走壁，可踏叶飘身，一流高手更可踏雪无痕，但河尊这种绝顶轻功竟能化为光团，不见身影，端的是匪夷所思。

按耐住心中讶异，不良，不智，不问，不闻，不想等五位阁主一脸歉意的看向不闹阁与不静阁两人，然而五人却不语言与，只是一声叹息便各自伸展身法离开密室，只留下不闹阁与不静阁两人。

似是知晓不闹阁此时心情沉闷，再者不静阁也并不擅长安慰他人，因此只是微微一笑道，“呵呵，既来之则安之，走吧。”言语说完，不静阁也是直接施展身法，身形飘出密室而后融入夜幕之中。

神情苦涩的不闹阁一声自我嘲笑，随后缓缓走出密室，与初秋的清冽月光融为一体。

藏于暗处的野兽一声嚎叫，枝头的乌鸦扑棱展翅各自惊惶飞去。

不敢直面恐惧不仅是人的本能，亦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只要你不是刚出生的生命，那你就会对死亡抱有恐惧。